閉庭時，夕陽將審判席照得通紅。張忠民忽然指著窗外︰"渠律師，你看！"遠處的田野里，幾個農民正彎腰拔除違規栽種的景觀樹，重新播下小麥種子。
當晚，法律援助中心擠滿了送錦旗的村民。不知誰端來一鍋熱湯，香氣混著劣質煙草味在屋里彌漫。渠成順握著張忠民的手說，加入我們法律服務中心吧，我們一起為大家維權。
這是張忠民被大伙簇擁著量血壓，听著孫寡婦教趙月辨認野菜，忽然想起十年前那個跳樓的農民工——如果當時有這樣的集體力量，結局會不會不同？
手機震動，省人大常委會的邀請函躍入眼簾。渠成順點開附言︰"渠律師，您提交的《農村土地法治觀察報告》已列入立法參考。"他望向窗外，星空下的田野寂靜而遼闊，仿佛能听見種子破土的聲音。
趙月抱著一摞新的立案材料走過︰"主任，又有三個村的農民來咨詢了。"
"登記吧。"渠成順打開筆記本，在"制度建議"一欄寫下第一行字，"建議建立土地流轉第三方監督機制..."
牆角的綠蘿又抽出了新芽，葉片上還沾著今早村民送來的晨露。這是比勝訴更珍貴的勛章，是法治在沃土上扎根的痕跡。
七月正午的陽光炙烤著柏油路面，興華普法法律服務中心的空調外機發出沉悶的轟鳴。渠成順主任盯著電腦屏幕里模糊的監控畫面——畫面中三個赤膊男子將穿格子襯衫的年輕人逼到牆角，沾著油污的鋼管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這是從廢品站搞到的監控備份。"張忠民抹了把汗，受傷的右腿還不太利索，"廠區東牆外的攝像頭剛好拍到巷口。"
畫面突然劇烈晃動，伴隨著重物擊打的悶響。渠成順按下暫停鍵，放大角落里半截藍色工牌︰"宋成才的工作證就是在這里被打掉的？"
"對！"趙月將證物袋里的染血證件貼在屏幕上比對，"晨報的鋼印位置完全吻合。"
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方梅抱著攝像機沖進來︰"老渠，剛拿到污染物檢測報告！"她將文件拍在桌上，"加工廠下游水溝的苯並芘超標380倍！"
渠成順快速翻閱報告，目光停留在采樣點衛星定位圖︰"這個坐標..."他突然抓起車鑰匙，"小趙聯系環保執法大隊，張叔跟我去現場！"
廢舊廠區現場
生銹的鐵門內，兩個紋身青年正在往卡車上裝油桶。渠成順的桑塔納急剎在門口，副駕上的張忠民舉起手機錄像︰"我們是興華普法中心的，接到舉報來調查環境污染！"
"找死啊！"紋身男掄起鐵棍砸向手機，卻在看清張忠民臉的瞬間僵住，"你是...前陣子告贏村委會的那個張瘸子？"
張忠民向前半步，手機鏡頭穩穩對準對方︰"沒錯，現在我是調查員。"他拍拍右腿，"你要再動手，下次可不止土地官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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