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夕夕挽著許哲遠的手臂站在姑姑張艷家門口，按響門鈴。
門一開，張艷笑眯眯地打量兩人︰"喲，夕夕帶著你"堂哥"來了？"
夕夕耳尖微紅，清了清嗓子︰"姑姑，以前他是以哥哥的身份來的，現在……"她晃了晃和許哲遠十指相扣的手，"是男朋友。"
張艷一臉"我早就知道"的表情，側身讓兩人進門︰"進來吧，你姑父剛才還念叨呢。"
客廳里，姑父放下手機，推了推眼鏡︰"呦，許家堂哥來了？坐。"
許哲遠禮貌點頭︰"姑父。"
這時，表弟李士霆從房間里探出頭，眼楮一亮︰"許哥！"
許哲遠輕咳一聲，挑眉看他。
李士霆瞬間反應過來，咧嘴一笑︰"啊不對——現在是不是得喊"姐夫"了？"
許哲遠眼底笑意加深，點頭︰"對。"
張艷端來果盤，調侃道︰"我就說嘛，以前哲遠來家里，眼楮就沒離開過夕夕。"
姑父淡定補刀︰"去年這個時候，夕夕還以為你有神經病，天天過來纏著她。"
夕夕︰"……"
許哲遠面不改色，順手又剝了個橘子遞給她︰"現在可以光明正大纏著了。"
李士霆起哄︰"噫——好肉麻！"
夕夕咬了口隻果，含糊不清地問︰"我姐每天都加班嗎？這都七點了還沒回來。"
張艷正往餐桌上端菜︰"也不是天天加，偶爾吧。"她嘆了口氣，"你姑父想讓她來我們公司做行政，輕松又穩定，可她非要跟著你表哥搞室內設計，說什麼要"學以致用"。"
夕夕托著下巴︰"我姐從小就這樣，認準的事八匹馬都拉不回。"
姑父給許哲遠倒了杯茶︰"年輕人嘛，剛畢業都這樣，總覺得能改變世界。大學里學的那點東西，進了社會能頂什麼用？"他輕哼一聲，"等過兩年發現掙不著錢，自然就轉行了。"
夕夕皺眉︰"可我姐專業還是可以的，她——"
鑰匙轉動的聲音突然打斷了她的話。
門開了，恬恬拎著電腦包站在門口，臉色疲憊卻帶著笑意︰"誰說我的理想不能當飯吃？"她晃了晃手里的文件袋，"剛簽了個別墅大單，設計費夠吃半年了。"
餐桌瞬間安靜。
許哲遠輕咳一聲，默默把茶往姑父那邊推了推。
恬恬走進來，把文件袋拍在桌上︰"上個月我設計的民宿項目，甲方一次性付了全款。"她盯著姑父，"過兩天不忙了，請你們下館子。"
張艷驚訝地說︰"這麼厲害？"
夕夕跳起來抱住恬恬︰"姐！你太厲害了！"
恬恬瞥了眼姑父︰"對了姑父，我這行要麼半年不開張，要麼開張夠我吃半年。"
許哲遠低頭憋笑，肩膀直抖。
夕夕湊過去小聲說︰"看，社會教我姑父做人了。"
姑父起身去廚房拿了副碗筷—— "吃飯。"
飯桌上，夕夕夾了一筷子青菜，隨口道︰"姐，我和許哲遠的房子得裝修了。"
恬恬正喝湯，聞言抬頭︰"哪兒的房子？"
"二環。"
"噗——"恬恬差點嗆到，抽了張紙巾擦嘴，挑眉看向許哲遠，"可以啊許隊，二環的房子說買就買？"
許哲遠淡定地剝著蝦，眼皮都沒抬︰"幾年前買的，一直沒裝修。"
夕夕把蝦仁夾到自己碗里，補充︰"就付了個首付，貸款還沒還完呢。"她掏出一把鑰匙推給恬恬，"鑰匙給你，等你不忙了幫我們看看怎麼設計？我們不急。"
恬恬捏著鑰匙，狐疑地打量他倆︰"你倆……該不會是沒錢裝修，想坑我當免費設計師吧？"
夕夕眨眨眼︰"哪能啊！這不是相信你的審美嘛！"
許哲遠適時補了一句︰"裝修預算你定。"
恬恬輕哼一聲，把鑰匙收進包里︰"行吧，不過我最近忙，得等兩個月。"
"沒問題！"夕夕笑眯眯地給她夾了塊排骨，"慢慢來~"
恬恬看著許哲遠剝完蝦把蝦仁放夕夕碗里，突然覺得這頓飯有點噎得慌。她低頭扒拉米飯，嘟囔道︰"你倆裝修風格想好了沒？"
"你定。"夕夕笑嘻嘻地湊過去，"反正你審美比我好。"
恬恬輕哼一聲︰"行，等我設計好了發你。"
姑父端著碗，笑眯眯地看著夕夕︰"今晚跟你姐住家里吧？讓哲遠住你爸買的那套小一廳，省得花錢住酒店，省點裝修錢。"
恬恬正在扒飯，聞言手一頓︰"姑父，好人沒這麼當的——那房子我現在住著呢！"
姑父擺擺手︰"哲遠又住不了幾天，擠一擠嘛。"
許哲遠放下筷子，禮貌一笑︰"姑父，我還是住酒店吧，方便。"
夕夕吃著蝦仁，瞥了眼許哲遠，涼颼颼補刀︰"就是，人家許隊長的住宿津貼可比咱家水電費高多了。"
姑父被噎住，恬恬"噗嗤"笑出聲︰"您啊，就別操心這些了。"
許哲遠低頭，藏住嘴角的笑意。有些人情世故，還是保持點距離比較好。
飯畢，姑姑起身收拾碗筷，恬恬和夕夕也自然而然地跟著幫忙。
許哲遠剛要伸手端盤子，恬恬就攔住他︰"今天你是客人，別忙了。"
夕夕也點頭，沖客廳努努嘴︰"去陪姑父聊會兒天。"
表弟李士霆在客廳探出頭，笑嘻嘻地招手︰"許哥！快來！我爸剛泡了好茶！"
許哲遠看了看廚房里忙碌的三人，又看了看客廳里朝他擠眉弄眼的李士霆，最終笑著放下盤子︰"行，那我偷個懶。"
客廳，姑父正慢悠悠地斟茶，見許哲遠過來，推了一杯給他︰"嘗嘗，今年的明前龍井。"
許哲遠雙手接過︰"謝謝姑父。"
李士霆湊過來，壓低聲音︰"許哥，快給我講講航母上的事？"
姑父瞪了他一眼︰"先讓人家喝口茶！"
廚房里，水流聲和碗碟踫撞聲中，隱約傳來姑姑的念叨︰"……哲遠這孩子，倒是挺懂禮數。"
恬恬的聲音帶笑︰"那是，不然夕夕能看上他？"
夕夕輕哼︰"我眼光能差了。"
客廳的茶香裊裊，許哲遠抿了一口，抬眼時，正好對上廚房玻璃門後夕夕偷瞄的視線。
她迅速別過頭，耳尖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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