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飯桌上，李航宇端坐在餐桌前，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碗沿。
"家里幾個孩子？"奶奶李珍突然放下筷子，首先發問。
李航宇立即挺直腰板︰"報告奶奶，三個。我排老二，上頭有個哥哥，下頭有個妹妹。"
邵秀秀舀了勺熱氣騰騰的羊肉湯推過去︰"哥哥做什麼的？"
"我哥在初中教物理。"李航宇雙手接過湯碗，指尖被燙得微微發紅，"已經結婚了，有兩個兒子。"
"哇！"大年眼楮一亮，"那航宇哥你當叔叔啦？"
"是啊。"李航宇嘴角不自覺上揚，"大的五歲，整天嚷著要我買坦克玩具。小的剛會走路，視頻時總想抓我帽徽。"
張誠喝口湯問︰"你父母做什麼的？"
"農民。"李航宇的聲音輕了些，"我爸平時在家附近打工，我媽...就是普通家庭婦女。家里有六畝半地，現在租出去了。"
奶奶突然用拐杖杵地︰"你多大？"
"27。"
"比欣欣大六歲？！"全家人異口同聲。
李航宇急得站起來︰"許哲遠比夕夕大十歲呢！"
"那能一樣嗎？"邵秀秀瞪眼，"小許和夕夕從小一起長大！"
"世界上那麼多青梅竹馬，哪有全部都走到最後結婚的！"李航宇梗著脖子。
張誠冷哼一聲︰"別忘了，欣欣已經拒絕你了。"
"她對我不了解..."李航宇的聲音漸漸弱下去，"我願意等她了解我..."
大年突然舉手︰"我二姐最討厭吃什麼？"
“……”李航宇撓撓頭回答不了。
飯桌突然安靜下來。邵秀秀眯起眼楮︰"你什麼都不知道，你喜歡她什麼？"
"她...她宰羊的樣子特別好看。"李航宇耳尖通紅，"就那個視頻里，手起刀落..."
全家人的表情像見了鬼。
"你有病吧？"邵秀秀脫口而出。
奶奶的假牙差點掉進飯碗里︰"哎喲喂，別人家小伙子都夸姑娘眼楮大皮膚白..."
"他夸咱家姑娘下刀利索！"張誠扶著額頭，"我們老張家是造了什麼孽..."
李航宇急得站起來︰"不是！我是說她做事專注的樣子！"他比劃著，"就像...就像我第一次單飛，那種全神貫注..."
大年突然舉手︰"我明白！就像許哥喜歡夕夕一樣，手機里全是夕夕干活時的照片！有喂羊的、做實驗的，看書的、修蹄子的..."
"修蹄子？！"邵秀秀聲音拔高八度。
"還有更嚇人的呢..."大年大聲說，"許哥連三姐給人扎針的圖片都存著！他們飛行員好像就喜歡這種比較狠的人。"
"對！"李航宇好像找到了知音，"這點我和許哲遠一樣，我們都喜歡比較狠的女孩！"
"胡說八道！"邵秀秀堅決不認同︰“我好好的閨女，在你們心里怎麼都成狠人了，都滾，以後別上門了。”
張誠默默把李航宇的酒杯斟滿︰"喝吧，喝完我送你去酒店。"
李航宇趕緊搖頭否認︰"嬸子，我不是那個意思欣欣很好，她不狠，是我表述有問題……"李航宇抓緊解釋，把他急的一頭大汗。
奶奶突然開口︰"行了，別逗他了！一會兒你跟大年睡。"
"謝謝奶奶..."李航宇明顯松了一口氣。
張誠敲了敲桌子︰"你有存款多少？"
李航宇被湯嗆到︰"咳咳...飛行員工資卡上有二十多萬，還有..."
"在哪兒買房？"邵秀秀打斷他。
"我想著..."李航宇擦了擦嘴，"看欣欣以後想在哪個城市發展..."
大年小聲提醒︰"我爸說想給我二姐找個上門女婿..."
"那我就入贅..."李航宇眼楮一亮。
張誠︰“……”
邵秀秀︰“平白多個便宜兒子，也行。”
李珍︰“白得一個大孫子，以後孩子還跟我姓，也不錯。”
飯後，李航宇積極的去洗碗。晚上他和大年睡一個屋。
大年擦著濕漉漉的頭發從浴室出來，水珠甩在李航宇剛鋪好的床單上︰"李哥，去年冬天許哥可是給我端過洗腳水的！"
李航宇正往床上鋪被單，頭也不抬︰"現在三伏天，你要是不怕熱我也可以給你端洗腳水。"
"那算了，許哥還給我暖被窩呢？"大年一個魚躍撲到床上，"許哥那會兒都是先躺進去給我捂熱乎..."
李航宇終于抬起頭，眯著眼楮打量這個半大小子︰"你確定現在需要？"
"不需要！"大年理直氣壯，"我就是告訴你，許哥當時有多招我家人喜歡！"
李航宇正在整理衣服的手頓住︰"哦。"
"許哥會騎驢，我的閃電可喜歡他了！"大年掰著手指數，"他雖然殺羊不行，但是他清理羊糞很利索，他包餃子也有一手，又快又好看..."
"停。"李航宇把衣服摔在床上，"我也會騎驢，我也會包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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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大年眨眨眼，"許哥還給我壓歲錢，送我禮物，還給我買了手機。"
李航宇明白了，小舅子在變相跟他要好處︰"說，你想要什麼禮物，壓歲錢我明天取了補給你。"
大年湊近他︰"那多不好意思呀..."
"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你是我小舅子。許哲遠這個姐夫能給的，我也能給。"李航宇可算明白什麼叫小鬼難纏了。
關燈後，大年突然幽幽道︰"許哥還會吃我三姐的剩飯，還會背我三姐，還會對我三姐說情話，我還見過許哥偷親我三姐..."
黑暗里傳來"咚"的悶響——是李航宇把大年踹下床的聲音。
接著傳出李航宇要挾大年的聲音︰“張大年，你在刺激我，我就把你從二樓踹下去。你是我小舅子也不行。”
天剛泛起魚肚白，李航宇就已經起來了，他習慣了晨跑。 回來時，順帶買了包子。
李航宇拿著長柄勺在電鍋里慢慢攪動，小米粥的香氣飄滿廚房。
"哎喲，起這麼早？"奶奶披著褂子走進廚房，被熱氣燻得眯起眼。
李航宇擦了把額頭的汗︰"奶奶您坐，馬上就好。"
邵秀秀進來掀開蒸籠，白霧"呼"地撲了她一臉︰"還買了包子？"
"早上跑步回來，在村口買的。"李航宇把剝好的雞蛋碼進盤子。
大年迷迷糊糊的進來，伸手就要抓包子。
"啪！"
李航宇一筷子敲在他手背上︰"先洗臉洗手！睡清楚了再吃？"
大年訕笑著溜去院子里洗手，"李哥你這粥熬得可以啊，居然熬出了米香.."
"閉嘴！"李航宇耳根發燙，"趕緊洗漱。"
飯桌上的粥碗冒著熱氣。張誠喝了一口︰"嗯，還可以。"
邵秀秀也跟著喝了一口︰“不錯，比小許強…”
奶奶捧著碗，"小許上次熬的粥，米是米水是水都沒辦法下咽..."
大年︰“看在你做飯還可以的份上，我大度的原諒你昨天晚上把我踹下床的事了。”
李航宇我謝謝你啊！
"小李啊，"張誠放下碗，"你睡相不好嗎？"
李航宇手里的粥碗差點打翻︰"沒，就是昨晚……"
張誠皺眉，"昨晚上你真把大年踹下床了。"
正在啃包子的大年突然嗆住︰"咳咳...爸...那個是李哥不小心的。我也沒事……"
"你皮糙肉厚的當然沒事兒，不過年輕人要重視這個問題啊！"張誠語重心長，"這要是以後你真跟欣欣結了婚，欣欣還不天天被你踹下床..."
" 當！"李航宇把粥碗重重放在桌上，耳朵紅得滴血︰"叔叔！我沒有，是大年他..."
"爸！"大年突然跳起來，"其實是我自己摔的！"
邵秀秀抬起頭問︰"你倆到底誰踹的誰？"
"我踹的他！"李航宇咬牙切齒，"但他昨晚一直..."
"航宇哥給我做了好吃的！"大年一把抱住李航宇的胳膊，沖他瘋狂眨眼，"我原諒他了！"
奶奶咬口包子，假牙笑得直晃︰"哎喲，小伙子們鬧著玩呢。"
張誠將信將疑地繼續吃飯︰"夕夕和欣欣10點到站，吃了飯我就走，你們誰跟我一起去。"
“爸，我去。”大年迫不及待的舉手。
"那個..."李航宇深吸一口氣，"我也想去。"
"不行，"張誠挑眉，"你倆只能去一個。"
"我去，我是她倆親弟弟..."大年突然站起來。
李航宇站起來把大年摁在座位上，"叔，讓我去吧，我是帶任務來的，如果我追不到欣欣，我回去就要去喂豬。"
"喂豬！哈哈哈…"大年爆發出一陣狂笑，手里的包子被甩飛出去，正好落在張誠碗里粥碗，濺起的米粥正好糊了張誠一臉。
晨光中，李航宇筆直的站著，看著張誠抹了把臉，緩緩站起身...
"好小子，"張誠捏起碗里的包子，"我現在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真正的"喂豬"！"
大年"嗷"的一聲竄出去，張誠在後邊緊追︰"臭小子你給我站住！"
院子里雞飛狗跳，奶奶笑呵呵的低頭吃包子。邵秀秀搖搖頭，拉著李航宇坐下繼續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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