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語四級考試結束的鈴聲剛響過,教學樓外已經擠滿了人。欣欣站在梧桐樹下,手里轉著手機,目光掃過涌出考場的人群。
夕夕幾乎是跳著出來的︰"二姐!"她撲過來抱住欣欣,"閱讀題好難啊!"
欣欣任由她掛著,從包里掏出保溫杯︰"喝點水。"
"我估計也就500分左右..."夕夕擰開杯蓋,蔫頭耷腦的。
"又不是英語專業。"欣欣接過她的考試袋,"500夠了能拿證。"
夕夕突然湊近︰"二姐,你準備什麼時候考?"
"大二,我們學校有規定要求大二才能考。"
"......"夕夕瞪大眼楮,"那你今年冬天考吧!到時候我給你復習資料。"
欣欣︰"行,我只要考過就行,我不要求分數。"
"姐,下周末我們去吃新開的那家烤魚吧!"夕夕眼楮亮晶晶的。
欣欣看著她,搖搖頭︰"下周不行。"
"啊?為什麼?"
"我們學校有個演講。關于《動物解剖學》的,張教授主講。"
夕夕撇撇嘴︰"就是那個你說很厲害的那個泰斗?"
"嗯。"
"那行吧,正好下周劉峰學長邀請我去畢業典禮!"
欣欣聞言轉過頭︰"開學把你認成男生的那個?"
"對,就是他!他還說可以帶家屬,姐,你听完演講過來陪我去嘛!"
"不行,太累了,我需要休息。"
"呃......"夕夕突然卡殼,"好吧,你的身體重要......"
"去參加畢業典禮,記得帶紙巾。"欣欣說,"畢業典禮最容易哭。"
參加完畢業典禮,夕夕和欣欣馬上就又要考試了。欣欣說自己這次一定要好好考,她要拿獎學金。去年寒假她考了班級第一。今年暑假她還要繼續保持,她一定要拿到一等獎學金。于是她開始閉關,誰打擾她殺誰。
"姐!我給你帶了草莓蛋糕!放宿管阿姨那里了,記得去拿。"夕夕給欣欣發語音。
欣欣"唰"地拉開窗戶,面無表情地垂眸看她︰"滾。"
夕夕縮了縮脖子,但很快又舉起手里的紙袋,繼續發語音︰"還有你最愛的那家咖啡..."
“東西放下,你麻利的滾蛋。"欣欣冷笑,"僅此一次下不為例,再敢打擾我學習,殺無赦。"
夕夕︰"......" ,抓緊麻利的滾蛋。
手機震動,許哲遠發來消息︰【在干嘛?】
夕夕委屈巴巴地打字︰【我姐瘋了,說要拿一等獎學金,誰打擾她學習就殺無赦】
許哲遠︰【理解。我當年考飛行員執照也這樣】
夕夕︰【我這個暑假你能休假嗎?】
許哲遠︰【不能】
夕夕︰"......"
樓上,欣欣"砰"地關上窗,轉身回到書桌前。牆上貼著密密麻麻的復習計劃,最上方用紅筆寫著︰【擾亂道心者,殺】
手機亮起,是李航宇指導員發來的消息︰【我明天結束駐訓了,等回去了去找你。李航宇】
欣欣掃了一眼,沒回。
三分鐘後,又一條︰【我這次月考班級第十。一一大年】
欣欣的手指頓了一下,還是沒理。
南海的夜空繁星密布,李航宇盤腿坐在信號塔下,身邊擺著七八部手機——都是他挨個從戰友那兒借來的。
"第23條..."他咬著舌尖,用小王手機編輯短信︰【今天看到一條漂亮的魚,我想送給你...】
發送鍵剛按下,屏幕上立刻跳出紅色感嘆號。
"又被拉黑了?"小張蹲在旁邊啃壓縮餅干,"這都第幾個手機號了?"
李航宇沒吭聲,抓起老李的手機繼續打字︰【大年說你要拿獎學金...】
"啪!"
指導員的大手突然拍在他肩上︰"能耐了啊?全連通訊設備都被你征用了?"
李航宇手一抖,手機掉進沙地里︰"報告!我在...在進行心理抗壓訓練!"
"放屁!"指導員氣得摘了帽子,"人家姑娘都把狀告到我這兒來了!"
手機屏幕上,欣欣剛發來的短信赫然在目︰【請轉告李航宇同志︰
1.我最近在復習很忙,我馬上要期末考試
2.凌晨三點發動物照片屬于騷擾
3.再敢換號刷屏我就報警
4.我惹不起他,我躲得起,實在不行我換號
夜風吹動信號塔的鋼索,發出嗚嗚的哀鳴。李航宇盯著"換號"兩個字,喉結滾了滾︰"她...她真這麼生氣?"
指導員正要說話,手里的手機突然震動。
欣欣︰【抱歉指導員,剛才語氣不好。如果他正常聯系,我不會拉黑。但他每次都是刷屏,半夜也發,嚴重影響我休息和復習。】
李航宇眼楮一亮,伸手就要搶手機,被指導員一個側身躲開︰"滾去掃廁所!全基地的!掃不完不準睡覺!"
凌晨四點,李航宇戴著防毒面具在廁所隔間里奮力刷洗。小張偷偷溜進來,遞過一部新手機︰"炊事班老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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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航宇剛要接過,廁所門突然被踹開。指導員抱著手臂站在門口,身後跟著全連憋笑的戰友。
"李航宇!"
"到!"
"立正!"指導員從兜里掏出個小本子,"現在宣讀《特批通訊管理條例》︰
第一條︰每日限發三條信息
第二條︰嚴禁凌晨發小魚照片
第三條..."
眾人哄笑中,李航宇的耳朵紅得滴血,卻悄悄挺直了腰板——指導員手里拿的,分明是他落在帳篷里的《追求計劃表》。
清晨第一縷陽光照進基地時,李航宇正趴在桌前寫檢查。手機突然震動,是大年發來的消息︰
【李哥,你安靜幾天,等暑假來我家做客。你現在把我二姐惹毛了,暑假就別想來我家了。】
李航宇把臉埋進作訓服里,肩膀抖得厲害。身後傳來指導員的冷哼︰"出息!掃個廁所都能樂成這樣..."
晚上,指導員把李航宇叫到辦公室,桌上擺著厚厚一疊打印紙——全是李航宇這兩天用各種號碼發給欣欣的短信記錄。
"坐。"指導員敲了敲桌面,"知道什麼叫"過猶不及"嗎?"
李航宇挺直腰板坐在椅子上,眼楮卻還瞟著桌上那疊紙︰"報告!我只是想..."
"想什麼?想把人家煩死?"指導員甩出一張通話記錄,"凌晨三點十七分,用炊事班值班電話給人發小魚照片?"
李航宇耳根發紅︰"那小魚真的好漂亮..."
"閉嘴。"指導員揉了揉太陽穴,"你小子是不是對"烈女怕纏郎"有什麼誤解?"
指導員嘆了口氣,語氣緩和下來︰ "追姑娘是要有耐心,但不是讓你當牛皮糖。"他抽出最上面那張紙,"看看,一天發23條信息,換誰不拉黑你?"
李航宇盯著自己的"戰績",小聲嘀咕︰"可她沒換手機號啊,那不就是默認..."
"默認你個頭,那是人家教養好!"指導員拍桌,"換我早把你塞炮筒里發射了!" 指導員突然壓低聲音︰"听我一句勸——"
"真正的獵人,要懂得什麼時候收網,什麼時候放線。"他推過去一杯茶,"你現在這樣,跟拿機槍掃射愛情有什麼區別?"
李航宇盯著茶杯里浮沉的茶葉,突然抬頭︰"那您說怎麼辦?"
"三天一條。"指導員豎起手指,"人家正在復習準備考試,肯定沒時間理你,三天一條信息,一般女孩都可以接受,還有內容必須經過我審核。"
"啊?"
"啊什麼啊!"指導員踹了他一腳,"再敢半夜發照片,我真讓你去養豬!"
走出辦公室時,李航宇摸著兜里僅剩的一部手機——他自己的。他已經被欣欣拉黑三個月了。
指導員辦公室里,李航宇站得筆直,手里攥著寫滿草稿的筆記本。
"報告!緊急求援!"
指導員放下茶杯,瞥了眼他本子上密密麻麻的作戰計劃︰"說。"
"第一,"李航宇豎起手指,"欣欣今天考完最後一門,我想關心但又不能打擾她復習狀態。"
"發條信息,不超過十個字。"指導員敲敲桌面,"比如"考完好好休息"。"
"第二!"李航宇眼楮發亮,"大年邀請我暑假去他家,這算不算見家長?要不要提前告訴欣欣?"
指導員差點被茶水嗆到︰"你倆現在什麼關系?"
"她拒絕我三次,拉黑我23次的關系!"
"......"
指導員抹了把臉︰"這樣,你先委婉試探——比如"大年暑假要補課嗎,我能給他當老師嗎?""
李航宇唰唰記錄︰"然後呢?"
"如果她回"嗯",你就說"需要我帶什麼禮物嗎";如果她回"關你什麼事"..."指導員頓了頓,"你就真該考慮去喂豬了。"
窗外傳來訓練口號聲,李航宇突然壓低聲音︰"那她拿獎學金的事..."
"閉嘴!"指導員把《戀愛心理學》拍在他頭上,"人家還還沒出成績你就咒她拿不到獎學金?"
黃昏時分,李航宇蹲在走廊,捧著指導員的手機鄭重地發出兩條信息︰
1.【考試辛苦了】
2.【听說大年暑假要找補課老師?】
五分鐘後,手機震動——
欣欣︰【關你什麼事】
"報告!緊急情況!"李航宇沖進指導員辦公室,把手機放到指導員桌上,屏幕上赫然顯示欣欣的回復︰【關你什麼事?】
指導員看了一眼,淡定地喝了口茶︰"哦,那你去喂豬吧。"
李航宇︰"???"
"炊事班缺人,你去正合適。"指導員慢悠悠翻開文件,"反正人家姑娘都讓你別管閑事了,你還不如去管管豬。"
李航宇急了︰"指導員!這是戰術性撤退的時候嗎?!"
"不然呢?"指導員挑眉,"人家都"關你什麼事"了,你還想怎麼著?硬湊上去當牛皮糖?"
李航宇不服︰"可大年明明邀請我了!"
"那你直接問大年去,別騷擾人姐姐。"指導員把《養豬手冊》拍他胸口,"現在,立刻,馬上去豬圈報到。"
李航宇垂頭喪氣地往外走,剛到門口,他自己的手機突然震動——
大年發來消息︰【李哥!我三姐剛問我你是不是真要來!】
李航宇一個箭步沖回指導員面前︰"指導員!!!"
指導員頭也不抬︰"豬圈在右邊。"
"不是!大年說他姐問他了!"李航宇激動得語無倫次,"她肯定是在意我的!"
指導員終于抬頭,一臉嫌棄︰"所以呢?"
"所以我不能去喂豬!我得準備暑假輔導!"李航宇挺直腰板,"大年的暑假補課老師!必須是我!"
指導員︰"......"
沉默三秒後,指導員指了指門外︰"滾出去,再讓我看見你騷擾人姑娘,你就真得去喂豬了。"
李航宇敬了個禮,美滋滋地往外跑,結果在門口絆了一跤,手機飛出去老遠。
指導員搖搖頭,撿起手機一看——
屏幕上是大年剛發給他的消息︰【李哥!我三姐剛問我你是不是真要來!】
指導員︰"是三姐,不是二姐。"
這戀愛腦,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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