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夕拖著行李箱站在火車站口,張誠接過她的行李箱,聲音很輕︰“累了吧?你媽在家炖了湯。”
許海崢繞到她身後,摘下她的背包, 提在手里。“回家,你兩個媽在家給你做好吃的呢。”
沒有橫幅,沒有鞭炮,甚至沒有一句“恭喜”。但夕夕知道——這是他們愛她的方式。
邵秀秀從廚房探出頭,發絲沾著面粉︰"餃子馬上好,三鮮餡的。"語氣平常得像她只是放學回家,而非載譽而歸。
餐桌上擺著五副碗筷,許海崢正在拆醋包——她初中參加省賽那年起,他就堅持餃子必須配鎮江香醋,說能緩解實驗後的神經疲勞。
晚飯很安靜,家里只有兩個爸爸媽媽和夕夕。
三鮮餃子的熱氣在餐桌上氤氳,夕夕低頭咬了一口,鮮甜的汁水在舌尖漫開——蝦仁、韭菜、雞蛋,比例精確得像標準緩沖液。
邵秀秀突然伸手,用拇指擦掉她嘴角的油漬,動作自然得像是做了一萬次。 “慢點吃。”她輕聲說,指尖殘留的面粉蹭在夕夕臉頰,像某種溫柔的標記。
許海崢推過來一小碟姜絲,切得細如發絲,在醋里浸得微微發亮。 “實驗室空調冷。”他簡短地說,眼神掃過她泛青的眼下,“驅寒。”
夕夕夾了一筷子,姜的辛辣被醋中和,變成溫熱的暖流滑進胃里。她突然想起十三歲那年,她第一次在實驗台前胃痛到蜷縮,許海崢也是這樣,沉默地遞來一杯姜茶。
張誠的筷子在盤邊輕敲兩下——這是他們家獨有的“注意信號”。 “菠菜。”他夾了一簇嫩綠的菜心放到她碗里,“補鐵。”
夕夕盯著菜葉上凝結的水珠,突然意識到︰這盤菠菜是用雞湯焯的,因為她討厭生澀的菜腥味。
邵月月突然起身,從廚房端出一碗乳白色的湯。 “鯽魚豆腐。”她放下碗,指尖被燙得微微發紅,“知道你怕吃魚,刺都挑干淨了。” 夕夕小時候吃魚被魚刺卡住了之後再也不吃魚了)
湯里浮著幾粒枸杞,像極了夕夕離心機里的紅色沉澱物。她舀了一勺,豆腐嫩得幾乎不用咀嚼,魚肉的鮮甜在唇齒間化開——這鍋湯至少炖了三小時,火候精確得像分子生物學實驗的恆溫水浴。
餐桌陷入舒適的沉默,只有筷子偶爾踫觸碗沿的輕響。
吃過晚飯,爸爸媽媽沒有詢問她競賽的事,只是柔聲囑咐她趕緊休息。
銀牌在書包里硌得慌。夕夕剛想拿出來,張誠突然起身關窗︰"夜里降溫。"
他轉身時,夕夕瞥見他襯衫口袋里露出的半截紅繩——是她高一那年從廟里求來的"金榜題名符",早該褪色了。
臨睡前,夕夕發現床頭櫃上多了三樣東西︰
邵秀秀和邵月月織的羊毛襪——襪筒里側縫著吸水紗布,專治她做實驗久站後的腳汗;
許海崢改裝的台燈——亮度可調至0.5ux,通宵寫論文不傷眼;
張誠整理的文獻集——每頁邊緣都批注著"重點存疑",筆跡比期刊還工整。
月光透過紗簾,銀牌在書桌上泛著冷光。夕夕突然意識到,她從小要強,做事永遠都追求完美,今天爸爸媽媽怕她傷心,所以從她回來一直沒有提銀牌的事。
第二天,夕夕在抽屜里發現兩個信封。
許海崢的信封里是張銀行卡,密碼是她生日。
張誠的信封里是把鑰匙——北京那套一居室房子的鑰匙,背面刻著“累了就回家”。
早飯時,夕夕突然把銀牌從書包里掏出來,“當啷”一聲放在餐桌正中央。
“爸媽,我真沒因為拿銀牌難過。”她夾了小籠包,語氣輕松得像在討論天氣預報,“你們不用連看綜藝都調靜音。”
張誠的筷子停在半空,邵秀秀正在盛湯的手微微一顫——他們已經習慣了用實驗室級別的謹慎對待女兒的情緒,沒想到最先打破沉默的會是夕夕自己。
“其實替補上場能拿銀牌……”夕夕咬開肉里的鵪鶉蛋“跟白撿的一樣。”
許海崢突然起身去廚房拿醋,回來時褲口袋里露出半截紙巾——他剛才居然在偷偷擦眼楮。 邵月月小心地問︰“那……聚會的事?”
“去唄。”夕夕把銀牌推過去,“反正到了,我還能跟舅舅們吹牛——看,我小小年紀可是打敗過八十多個國家的!”
她故意用筷子敲了敲獎牌,金屬震顫聲里,張誠終于笑出來——這是女兒比賽回來後,他第一次沒控制嘴角弧度。
因為夕夕隨媽媽姓邵叫邵立揚,所以她得獎回來後,邵家一家子決定給夕夕辦個升學宴。夕夕姥爺已經去世好多年了,但是姥娘還在,姥爺還有個弟弟是二姥爺,二姥爺也快80了,當知道大哥的外孫女這麼有出息時,十分開心。于是他要求自己的七個兒子一定要給夕夕辦個熱鬧的升學宴。
升學宴當天,二姥爺家的七個舅舅,帶著自家的老婆孩子能來的都來了。姥爺家大姨二舅三姨夕夕養母)四姨五姨夕夕親媽),也都來了。今天也算是邵家的另一種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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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夕!來來來,坐大舅這兒!”大舅嗓門洪亮,一把拉住夕夕的胳膊,往主桌拽,“今兒這桌菜,全是你愛吃的!”
二舅在旁邊笑呵呵地遞上紅包,厚厚一沓︰“拿著!別跟你舅客氣!以後你大佷子高考,你可得幫著輔導啊!”
夕夕還沒接穩,三舅又塞過來一個︰“夕夕,你佷女明年中考,你抽空給她講講生物唄?不用多,就講講考試重點!”
四舅端著酒杯過來,滿臉紅光︰“夕夕啊,你可是咱們老邵家第一個國際比賽的獎牌!以後你表姐考研,你可得給點內部資料!”
五舅擠過來,拍了拍夕夕的肩︰“對對對!你表哥大學畢業要是找不到好工作,你給介紹個實驗室打雜也行啊!”
夕夕哭笑不得︰“五舅,表哥都大三了,我還高中呢……”
五舅一擺手︰“那也得提前找工作啊!現在競爭多激烈!”<it的教授不?能不能給你表哥寫個推薦信?他成績還行,就是英語差點……”
夕夕還沒回答,七舅已經擠了過來︰“哎哎,先別說這個!夕夕,你兩個表弟不想上學,你給提點提點,讓他倆繼續上學?”
大姨媽端著果盤過來,笑盈盈地插話︰“夕夕啊,你大佷子想當兵,你幫忙問問看看那個軍種好?高中畢業當兵好?還是上大學以後當兵好?”
二舅媽緊跟其後︰“對對對!還有你小佷子,我讓他好好學習,以後長大了要是想進你們實驗室,你得幫著說句話啊!”
四姨媽最直接,塞了個大紅包過來︰“夕夕,以後你表姐表哥找工作,你可得拉一把!”
小舅舅喝得有點上頭,一把摟住夕夕的肩膀︰“夕夕!你可是咱們老邵家的驕傲!以後你表哥表弟表姐表妹,全指望你帶飛了!”
“夕夕啊,以後你表妹結婚,你得當證婚人!沾沾你的學霸氣!”
“這銀牌可得供起來!咱們老邵家的風水寶器!”
“夕夕姑姑!給我簽個名!”大舅家剛上初中的孫子舉著作業本沖過來,眼楮亮得像探照燈,“我要把你名字寫在我課本第一頁!老師說能沾學霸運氣!”
夕夕還沒反應過來,二舅家的雙胞胎孫女已經一左一右抱住她胳膊︰“姑姑!我們班同學都不信你是我姑姑!你快跟我視頻證明一下!”
最絕的是幼兒園大班的糖糖,她拽著夕夕的衣角小聲說︰“夕夕姑姑,我昨天和小朋友說你是奧特曼,專門打實驗怪獸的……”突然掏出個手工徽章,“這是給你的變身器!”
“夕夕姑姑以後肯定能得諾貝爾獎!”
“胡說!夕夕姑姑要當科學院院士!”
“你們都錯了!夕夕姑姑明明要造時光機!”
“我長大要給姑姑當實驗助手!我保證不偷吃培養基!”
“姑姑,媽媽說我不好好學習就不配當你佷女!”
被圍在中間的夕夕耳朵發燙,一手攥著糖糖給的“變身器”,一手攥著一沓紅包,耳邊全是親戚們的囑托和期待。
她心里默默嘆氣——這銀牌,好像成了全家人的“未來保險單”。
酒過三巡,二姥爺的臉漲得通紅,突然“啪”地一拍桌子,震得涼拌黃瓜里的花生米蹦出來兩顆——
“族譜必須重修!”他嗓門大得連包廂外的服務員都探頭看,“夕夕單獨開一頁!就排在老祖宗後面!”
滿桌嘩啦啦的掌聲里,夕夕手里的椰汁差點灑出來。大舅已經掏出手機︰“我現在就聯系印刷廠!燙金封面!加塑封!”
一個星期後,深紅色緞面族譜遞到夕夕手里時,夕夕只覺得不可思議。他以為二姥爺和大舅只是說說,沒想到是真的辦了。夕夕盯著“家族榮耀”四個燙金字,突然覺得嗓子發緊。
族譜第一頁,邵氏一族,耕讀傳家百余年,今有邵立揚邵氏第三代孫),年十六,獲國際生物學奧林匹克競賽銀牌,創我縣歷史。族中長輩議定,自今日起,重修族譜,以勵後人。
翻到屬于她的那頁,【邵氏榮耀•邵立揚專頁】下面︰
16歲獲國際生物學奧林匹克競賽銀牌,創我縣歷史。<it全額獎學金獲得者,專攻基因工程。
族訓︰“實驗不怕失敗,人生不怕重來。”
附︰邵立揚成長記
邵立揚者,誕時值計劃生育之嚴,甫降即遭人奪。其二舅聞之,率二子,持刀往,奮而奪回,立揚始得返家。
五月,因生計之故,養于三姨家,易名許靜遠。至五歲,生父念女心切,迎其歸,復名立揚。
立揚自幼聰慧,七歲習中醫,十歲便能獨立把脈,眾人皆贊其天賦異稟。十三歲,初涉生物之學,心向往之。十四歲,毅然參賽,嶄露頭角;十五歲,技壓群雄,榮獲全國金牌;十六歲,征戰國際賽場,終得銀牌而歸,聲名遠揚。
族中長輩寄語︰
大舅︰“夕夕是咱老邵家的文曲星!”
姥爺生前常言)︰“這丫頭,將來必成大器。”
【族譜新規】
自今日起,邵氏子孫,凡考入重點大學、獲省級以上榮譽者,皆可單獨立傳,載入族譜,以彰家風。
“邵氏有女,光耀門楣”
這本族譜不僅是記錄,更是告訴所有邵家孩子——
“只要努力,你的名字,也會被後人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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