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姑姑已經準備好了早餐——豆漿、油條和茶葉蛋。
"北京標準早餐，"姑姑笑著說，"吃飽了才有力氣思考。"
吃過早飯，姑父去開車“一會兒你姑父先送你去北大，再送霆霆去上補習班。”
北大校園比夕夕想象的還要宏偉。古老的建築與現代的實驗室交錯，梧桐樹的陰影下，三三兩兩的學生抱著書本匆匆走過。生命科學學院的大樓前已經聚集了二十多名學生，看起來都和她年齡相仿。
"去吧，"姑父輕輕推了她一下，"下午我來接你。"
夕夕下車，自信的走向人群。她能感覺到有人在打量她——這個穿著普通運動裝，身高比男生還高的女孩。
"你是哪個省的？"一個戴眼鏡的男生主動問道。
"h省。"夕夕回答。
"哦，那個今年才沖進決賽的省份啊。"男生的語氣里帶著一絲不屑，"我是s省的林昊，去年全國賽銀牌。"
她知道s省是傳統強省，去年包攬了金牌和銀牌。可是一個銀牌有什麼好䱇瑟的。夕夕目光里透露出一絲不解。
"我叫邵立揚，"她盡量保持聲音平穩，"第一次參加全國性比賽。"
"看得出來，你這麼高的女生真的會讓人過目不忘。"林昊推了推眼鏡。
其他幾個學生笑了起來。夕夕握緊了書包帶，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格格不入。就因為自己的外形太突出了。
"安靜！"一個嚴肅的聲音打斷了交談。一位頭發花白的教授站在台階上，"我是王教授，負責這次補習班。接下來兩周，你們將接受最嚴格的訓練。每天學習時間不少于12小時，沒有周末。受不了的現在就可以離開。"
沒有人動。
"很好。跟我來。"
實驗室寬敞明亮，設備先進得讓夕夕兩眼發光。每人分配到一個工作台，上面擺著今天的實驗材料。
"dna重組實驗，"王教授宣布，"三小時內完成並提交報告。開始！"
夕夕開始熟練地操作移液槍和電泳槽。
"專注自己的實驗，不錯。"王教授經過她身邊時低聲說。
午飯時，夕夕獨自坐在食堂角落。其他學生似乎都彼此認識，組成小團體熱烈討論著上午的實驗。林昊的聲音特別突出︰"...太簡單了，我們學校高一就做過這個..."
"可以坐這里嗎？"一個輕柔的聲音問道。
夕夕抬頭，看見一個扎著馬尾辮的女生端著餐盤站在對面。
"當然，"夕夕連忙挪開自己的書包，"我是邵立揚，h省的。"
"我知道，"女生坐下，"我是趙小雨，g省的。上午的實驗你做得很穩，特別是最後一步，很多人都會弄錯緩沖液的配比。"
夕夕驚訝地看著她︰"你注意到了？"
小雨笑了︰"我習慣觀察別人做實驗。你每個步驟都很精確。這才是真正的實驗精神，不像某些人只圖快。"
她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林昊的方向。
下午的理論課更加緊張。王教授拋出一個又一個問題，學生們爭相回答。听著別人的回答，夕夕才發現天才並不是只有她一個。
"邵立揚同學，"王教授突然點名，"請解釋一下crisprcas9系統的原理和應用。"
全班安靜下來，所有人都轉向她。夕夕稍微想了一下，聲音平穩的答到︰"crisprcas9是一種基因編輯技術，靈感來自細菌的免疫系統..."夕夕的聲音在安靜的教室里顯得格外清晰，"它通過向導rna將cas9核酸黴精準定位到目標dna序列，造成雙鏈斷裂，然後利用細胞自身的修復機制引入基因修飾。"
王教授的眼楮微微眯起，臉上的皺紋舒展開來。夕夕注意到他灰白眉毛下那雙銳利的眼楮正專注地盯著自己，不由得咽了口唾沫。教室里其他同學的視線像聚光燈一樣灼燒著她的後背。
"不錯，"王教授點點頭，聲音里有一絲夕夕沒預料到的贊許，"那麼請告訴我，crisprcas9系統在臨床應用中的主要挑戰是什麼？"
夕夕深吸一口氣，回憶著之前給她看過的那本《基因編輯前沿》中的內容︰"目前主要有三個挑戰︰一是脫靶效應可能導致非目標基因突變；二是遞送系統的效率和安全性問題；三是倫理爭議，特別是對生殖細胞的編輯..."
她的聲音越來越穩，甚至補充道︰"最近《自然》雜志上一篇論文提出，使用高保真cas9變體和優化向導rna設計可以顯著降低脫靶率。"
教室里響起幾聲驚嘆。夕夕的臉頰發燙，她沒想到自己無聊時看的那些論文真的派上了用場。
王教授的表情變得難以捉摸。他沉默了幾秒，突然又拋出一個問題︰"如果你要用crispr技術治療β地中海貧血，會針對哪個基因？如何確保只在造血干細胞中起作用？"
這個問題問得好，她從小學醫，直接問到了她的強項︰"β地中海貧血是由hbb基因突變引起的...所以應該靶向hbb基因？至于特異性可以用組織特異性啟動子！比如只在造血干細胞中活躍的cd34啟動子來控制cas9的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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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王教授輕輕鼓掌，全班同學都愣住了——這是今天第一次有人得到教授認可。
"回答得很好，但不要自滿。理論只是開始，真正的科學在實驗室里。"他轉向全班，"下課。明天八點，實驗室見。遲到一分鐘就別進來了。"
同學們紛紛收拾書包。"太厲害了！"趙小雨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邊，眼楮閃閃發亮，"我從沒見過王教授這麼表揚一個學生，連林昊都沒這待遇。"
夕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只是運氣好，剛好看過相關內容..."
"別謙虛了，"小雨挽起她的胳膊，"你絕對是我們中最有實力的。走，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她們正要離開，林昊攔住了去路。他比夕夕矮半個頭，抬頭憤恨地看著她︰"你的年齡絕對是假的，15歲的女生絕對沒你這麼高！而且你能這麼完美的回答出王教授的問題，你的年齡一定成年了。"
夕夕不屑的低頭藐視他，"那些問題你都回答不出來，你是豬嗎？"
林昊的臉一下子漲紅了︰"我只是沒來得及舉手！等著瞧吧，實驗課上見真章。"他轉身走開，故意撞了一下夕夕的肩膀。
"別理他，"小雨拉著夕夕往外走，"自從去年拿了銀牌，他就以為金牌非他莫屬了。"
小雨帶夕夕來到生命科學學院頂樓的一個小露台。從這里可以俯瞰整個北大校園，遠處的未名湖在夕陽下泛著金光。
"這是我發現的秘密基地，"小雨靠在欄桿上，"壓力大的時候就來這里透氣。"
夕夕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氣，緊繃的神經終于放松下來︰"謝謝你，小雨。你為什麼要幫我？我們才認識一天..."
小雨轉過頭，陽光給她的側臉鍍上一層金邊︰"因為我討厭那些自以為是的"天才"。他們以為競賽就是背背書、刷刷題，根本不懂科學的真正精神。"她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我爸爸是搞科研的，他說真正的科學家要有好奇心、耐心和...謙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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