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凝看的逐漸入了神。
趙向東也沒有著急，兩人這這麼坐著一句話也沒說。
明明離得並不遠，可中間的篝火卻像是一個天淵將二人徹底隔開。
直等到天空再次升起魚肚白，篝火也逐漸熄滅。
女子這才收回目光緩緩開口。
“這次叫我來是有什麼事情？”
趙向東也不藏著掖著。
“關于人類和妖魔的處境，你了解多少？”
敖凝一愣。
“人族和妖魔的處境？
不就現在這樣，相互對持，誰也奈何不了誰。”
可話說完，她一抬頭就對視上趙向東的眸子。
敖凝到嘴邊的話一下子卡住說不出來了。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些。”
“前日新國發生的事情你應該知道，降臨教召喚出了神明分身。
他和我交手透露出了很多以前都不知道的消息。
比如，牧羊人。”
敖凝騰的一下站起身，也顧不上地上的髒亂一下子捂住趙向東的嘴，臉上的慌亂幾乎要溢出來。
“別胡說！”
認識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見敖凝臉上露出這種表情。
但同時也讓趙向東確認了一件事，神農架敖氏果然知道很多東西。
“你知道他們的名字了？”
敖凝死死盯著趙向東的眼楮，一臉認真的問道。
手卻還一直捂著趙向東的嘴。
她的手很柔軟，冰冰涼涼的，指尖還能問道一股如蘭花般的香氣。
而那豐滿的身軀更好似一塊軟玉。
趙向東卻麼心思理會這些。
面對敖凝的問題，他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知道牧羊人的真實名字，敖凝見狀長長松了一口氣。
捂著趙向東的嘴也拿了下來。
緊張的情緒消退，敖凝這才發現自己刺客和趙向東有多曖昧。
趕忙一骨碌從趙向東身上爬起來。
白皙的臉蛋迅速攀上一層紅暈。
明明是御姐氣質，此刻卻像是個未出閣的小姑娘。
只可惜眼前的人是一塊木頭，並沒有去看這人間絕美。
反而被她剛剛的話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所以，如果知曉他的名字，就會引起他的注意對吧。”
一說起這件事情，敖凝的情緒再次緊張起來，左看看右看看，似乎有什麼東西會忽然出現一樣。
“向東，這件事情不要再去想，那真的不是人類甚至妖族能招惹得起的存在。”
“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麼，但我只能說，有時候被圈養也是一種幸運，因為還有價值......”
說到這，敖凝的神情有些落寞。
趙向東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知道從敖凝這里已經問不出什麼東西。
雖然對方確實知道不少。
趙向東站起身，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塵。
“或許你說的沒錯，圈養是因為還有價值，而沒有價值的，我大概也能猜到結局。
但這不是我們能心安理得接受的理由。
我不強求別人，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個人的決定，我認為人類還是應該有一條真正的路。
而不是生活在魚缸里不見天地。”
“我會試著為人類開闢出一條新的道路，如果失敗了，一起後果都由我自己承擔，若是成功了，人類便不用再像是家畜一樣被圈養著。”
敖凝張了張嘴，嘴里的話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選擇了沉默。
她知道這個男人做的決定別人勸不回來。
“接下來我會離開一段時間。
最近不會太平，希望你還有神農敖氏都保重吧。”
盡管身處不同的立場，但好在神農敖氏也算是對人類比較友善的妖族。
如果人類和妖族都是被圈養的家畜，那敖氏未來未必不能成為盟友。
“你要去哪？”敖凝關切道。
“秘境。”
“秘境里的資源很多，人類現在的強者太少，單靠我一個人難以成事。”
趙向東說完不再逗留，順著河緩緩消失在密林中。
只留下女子一人看著那幾乎要燃盡的篝火。
良久，一道佝僂的身影出現在女子身邊。
“公主，他已經走了。”
敖凝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
她想要再多看看對方。
她知道趙向東選擇的道路是怎樣危險的一條道路。
這一面大概率就是永別。
一個凡人，終究還是有極限。
可惜他不願意加入敖氏......
想到這敖凝心中便覺得一陣堵得慌。
天邊第一縷晨光照在河岸，將二人身影完全顯露出來。
在敖凝身邊那佝僂的老人穿著一件古時候的長袍，敗絮白眉卻是一個光頭。
而在他的衣服背後繡著的是一套龜甲八卦。
上刻著千秋萬代四個字。
見敖凝遲遲不願意收回目光，老者無奈嘆了口氣，猶豫了一下再次開口道。
“公主，那個男人已經踏上神路了......”
“什麼！”敖凝心中一驚。
“你說他踏上神路了？”
“不可能，他的身體是尸魔！尸魔怎麼可能......”
“公主，老奴活了這麼多年，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听到身邊老者這麼說，敖凝頓時閉上了嘴。
確實，如果是身邊這位說的，那絕對不會有錯。
“其實老奴剛剛發現的時候也很驚訝。
這麼多年頭一次知道尸魔竟然也能成神。”
敖凝臉上的擔憂一點點散去，轉而露出幾分笑意。
成神了，趙向東竟然以尸魔的身份成為了神靈。
這確實讓她震驚。
不愧是自己看中的男人。
“或許他真的能夠做到......”
得知趙向東以尸魔成神的消息，敖凝再次重拾起了信心。
“告訴父王，我要出去一趟，短時間內回不來，不用管我。”
說完敖凝身形一閃化為一道流光鑽入雲層。
天空中隱約看到一條龍影。
老人看著那遠去的身影，一臉無奈。
“小公主怎麼這麼多年還這麼任性。
這下子又要被老王訓斥了。
唉，命苦啊。
要麼怎麼說活得長沒什麼好處，每天都是事，幾萬年都休息不了。”
老者一邊嘀咕著，一邊朝著河邊走去。
走著走著，身形消散化為一頭威風凜凜的鱷龜，擺動著尾巴鑽入水中消失不見。
只有下一堆篝火最終徹底熄滅。
太陽隨之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