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西都回來的第二天清晨,窗外陽光正好。
與外界那場依舊在熊熊燃燒的全網狂歡不同,魔都的這間大平層里,卻是一派歲月靜好的安然景象。
甦然正穿著舒適的居家服,在陽台慢悠悠地給那些被他養得極好的綠植澆水。
而熱笆,則盤著腿窩在客廳的地毯上,面前的平板電腦,正播放著昨晚那段已經被網友們盤到包漿的【月下霓裳】舞台視頻。
視頻里,她紅衣似火,他黑袍如夜,琴聲與舞步完美交織,將盛唐的風華絕代演繹得淋灕盡致。
而視頻下方的評論區,更是早已被各種溢美之詞淹沒。
她饒有興致地劃著,看到一條西都文旅的抖音,評論底下齊刷刷都是漢服小姐姐的照片!
她又看到另一條新聞推送,標題是“《雙面燕洵》純音樂一夜登頂各大音樂榜單,引發國風熱潮”,更是笑得眉眼彎彎。
甦然澆完花走進來,看到她這副傻樂的模樣,笑著問“看什麼呢,這麼開心?”
“看你呀,甦大神!”
熱笆舉著平板,像個小迷妹一樣,一臉崇拜地念著網友的彩虹屁“‘他在我們所有人的耳邊,緩緩展開了一幅長達千年的《長安盛景圖》’!哇哦,簡直說出了我的心聲!”
甦然在她身邊坐下,揉了揉她的頭發,語氣里卻帶著一絲慵懶“那都是虛名而已。愛妃的舞,才是讓朕流連忘返吶!”
“我跳的真那麼好呀?”
熱笆眉眼彎彎,心里甜得冒泡。
“當然,你要是能給我跳一曲更清涼些的舞蹈,那就更好了。”
“”
接下來的兩天,兩人真正進入了咸魚的躺平模式。
日子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鍵,變得悠長而柔軟。
清晨, 他們會換上舒適的運動服,沿著江邊慢跑,在微風中感受城市的甦醒,回來時,順道在樓下的水果店里,拎回一個冰鎮西瓜。
午後, 整間屋子都開著恰到好處的冷氣。兩人一人佔著沙發的一頭,中間隔著一盤切好的冰凍西瓜,安安靜靜地看一部經典的老電影。
傍晚, 他們會像個小學生一樣,趴在地毯上,花一下午的時間,去拼那看起來有些“幼稚”的樂高星戰飛船。
沒有工作的煩擾,沒有外界的喧囂。
在這個被只屬于彼此的空間里,時間變得毫無意義,唯一的度量衡,是身邊那個人的呼吸和心跳。
假期最後一天的下午,熱笆窩在沙發上刷著手機,不知看到了什麼,突然眼楮一亮,像只發現了新玩具的貓咪,猛地坐起身來。
“甦然甦然!”
她舉著手機,興致勃勃地提議“我們來玩個游戲吧?叫《女巫的毒藥》!”
甦然放下手中的書,好奇地問“狼人殺游戲?”
熱笆搖頭,解釋著規則“游戲很簡單,就是在桌子上放一堆吃的,然後指定一樣作為‘毒藥’。雙方要輪流吃,誰先吃到對方指定的‘毒藥’,誰就要接受懲罰!”
她晃著甦然的胳膊,大眼楮里閃著狡黠的光“怎麼樣,是不是很有意思?玩不玩?”
甦然看著她那副躍躍欲試的小模樣,笑著點頭。
看著甦然答應了下來,熱笆拿出手機便是一頓狂點,將那些平時的“禁品”,以“增加游戲難度和迷惑性”為由,點了個遍——炸雞、奶茶、提拉米甦、麻辣燙、小龍蝦……
當桌子上擺滿了美食的時候,甦然是一臉的哭笑不得。
他嚴重懷疑,玩游戲是假,嘴饞才是真。
為了讓游戲更為真實,熱笆還煞有介事地開啟了視頻錄制。
據她所說,是為了防止作弊。
甦然莞爾,也隨她去。
熱笆說“你閉上眼楮吧,我要確定毒藥。”
“行。”
甦然閉起了眼楮。
“好了,到你啦。”
熱笆選了【提拉米甦】作為毒藥。
“我也可以了。”
甦然則選擇了雞翅尖作為毒藥。
毒藥確定好後,這場游戲便正式開始了。
“你先來唄!”
熱笆大方的將“首吃權”交給了甦然。
“那我吃這個。”
甦然剛把手指放在了烤雞腿上,就听到熱笆咽口水的聲音。
熱笆再也忍不住,心虛拿起茶幾上的提拉米甦開炫了起來。
“你不會把毒藥吃了吧?!”
“怎、怎麼可能!”
“那繼續吧……”
“榴蓮給我留一點啊,別吃完了!”
“炸雞炸雞分我一只腿!”
“這玩意熱量太高,你還是別吃了!”
吃著吃著,游戲規則沒了,徹底演變成了一場“搶食大戰”。
到最後,茶幾上只剩風卷殘雲。
熱笆揉著肚子,一臉的滿足。
甦然看樂了,道“什麼女巫的毒藥,我看就是你嘴饞吧?”
“甦然!你瞎說什麼呢!游戲!游戲你懂不懂,而且你也沒少吃!”
“我但凡慢一點,只能撿茶幾上的面包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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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覺這游戲應該改名叫《女巫的豬飼料》比較合適。”
“甦然!納命來!”
玩鬧過後,兩人笑作一團,滿足地靠在沙發上休息,整個房間里都彌漫著食物的香氣和一種名為幸福的味道。
就在這最放松、最愉悅的氛圍里,甦然突然收斂了笑意,坐直了身體。
他看著熱笆,輕聲道“橘貓同學,有件事,我想提前告訴你。”
熱笆看著甦然“嗯?”
“過兩天不是你的生日嘛,我給你準備了一個生日派對,和一個小小的驚喜。”
甦然的聲音很輕,但落在熱笆的心里卻很重。
熱笆心里滿滿的是暖意,卻下意識地問“啊?那你怎麼就告訴我了呀?電視劇里不都是會假裝忘記,然後在最後一刻才會給驚喜嗎?”
甦然伸手,輕輕撫摸著她的秀發,那雙深邃的眼眸里,滿是看得見的溫柔和認真。
他說“因為那樣做,會讓你傷心一小段時間,不是嗎?你可能會以為我忘了,會胡思亂想,會有點小失落。”
“我不喜歡那樣。”
“我就在想,如果我提前告訴你,那份‘不知道會是什麼’的期待,就可以讓你多開心幾天。用確定的期待,去替代不確定的失落……”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這樣不是更好嗎?”
話音落下,熱笆卻久久沒有回應。
她只是怔怔地看著眼前的男人,那雙眸子像是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變得有些迷蒙。
腦海里還回響著他那句“用確定的期待,去替代不確定的失落”。
【我家甦憨憨,真的好溫柔好溫柔呀。】
她想起了那些被聚光燈和鏡頭包圍的,盛大卻冰冷的生日會。
它們總是被精心地包裝成一場回饋粉絲的盛會,或者是一次增加商業曝光的活動。
派對的流程、邀請的嘉賓、甚至她該說什麼話,全都是由公司提前策劃好的腳本。
她只需要像一個最漂亮的主角,去出演一場名為“生日快樂”的戲。
熱鬧是別人的,她只有按部就班的流程。
她也想起了這幾天,自己心里那些不敢說出口的期待和忐忑——
【這一次的生日,會是節目組安排的cp直播嗎?他會記得嗎?他肯定會記得的!】
每一個念頭,都帶著一絲公眾人物的身不由己,和害怕被遺忘的恐慌。
她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
卻沒想到,她所有的不安,所有的忐忑,所有說不出口的期待,都被眼前這個男人,看得清清楚楚。
然後,用他最溫柔的方式,輕輕抹去。
他不止記得。
他甚至連她可能會有的失落,都提前想到了,甚至願意犧牲掉反轉的驚喜感,來換取她內心確定的期待感。
甦然不止準備了禮物,還親自給她策劃了一場生日派對。
他給她的,從來不是浮于表面的浪漫,不是充滿反轉的驚喜,而是滿滿的安全感和珍而重之的細節。
這一刻。
她覺得,自己真的愛慘了眼前這個男人。
他看透了她所有的堅強,也擁抱了她所有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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