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林場醫務室門口,毛蛋就跑了出來。
叼著李東陽的褲腿就往里面拉。
里面的張均听到動靜也是紅著眼跑了出來。
畢竟是個漢子,只是紅著眼倒並沒有落淚。
只不過從那布滿紅色血絲的瞳孔,李東陽還是能感覺到他的悲傷。
“陽哥!大壯它•••”張均的聲音哽在喉間。
李東陽心頭猛地一沉,跟著毛蛋沖進醫務室。
消毒水的氣味混著血腥味撲面而來,大壯龐大的身軀癱在簡易擔架上,右腹的皮毛被啃得稀爛,露出外翻的皮肉。
徐鐵柱正蹲在旁邊往傷口上撒雲南白藥,軍綠色棉襖袖口沾著暗紅的血漬。
“剛我和均哥帶著它倆去後山林子巡邏。”徐鐵柱聲音沙啞,手里的藥瓶抖得厲害︰
“我想著那邊應該也沒啥事,而且還有毛蛋兒在就和均哥就坐下來歇了會兒,把它倆給放了出去。
誰知道剛走到鷹嘴崖下,就躥出來只猞猁……那畜生足有小牛犢大,一口就咬住它肚子……”
“叼著它就往林子里跑,還好毛蛋兒跑的快,那猞猁跑不過,把大壯給扔下了。”
毛蛋蹲在擔架旁,尾巴卷住大壯的爪子,鼻尖一下下蹭著它沾血的耳朵。
這向來威風的西伯利亞狼,此刻竟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喉嚨里溢出細碎的嗚咽。
“現在情況怎麼樣?”李東陽伸手試了試大壯的氣息。
已經微弱到接近沒有。
“不太好,它傷的太厲害了,我也只有一成把握能保住它的命。”老陳頭沙啞的聲音裹著嘆息。
“那還不趕緊聯系醫院?”李東陽霍然轉身。
“問過了,人家治人不治狗。”張均跌跌撞撞湊到了大壯身邊。
此刻看著奄奄一息的大狗,眼底翻涌著近乎絕望的痛楚。
雖然李東陽一直說大壯不好,但張均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也早已經把這高加索犬的當成了自己的伙伴。
走廊傳來皮鞋踩在水泥地上的聲響,林小婉裹著件舊棉襖沖進來,懷里抱著個鐵皮藥箱。
她頭發亂得像雞窩,顯然是接到消息後一路跑過來的。
看到擔架上的大壯,她嘴唇哆嗦著蹲下身,從藥箱里翻出消炎粉︰“先清創,這傷口不能感染……”
“林股長倒是來得巧。”李東陽攔在了林小婉面前。
“與其送這些沒用的藥,不如抓緊批狩獵手續,難不成非得等活人出了事,你們才肯開金口?”
林小婉抬起頭,目光撞上李東陽微寒的眼神,喉結動了動︰“你什麼意思?這條狗已經沒事了嗎?”
“沒事!“要不往你身上捅幾個窟窿試試?看看你有沒有事!”張均突然暴怒起身,血衣隨著動作撕裂出細碎聲響
林小婉被吼得往後退了幾步,小聲道︰“那•••那要是送醫院呢?”
“去醫院能救,可是醫院不收。”李東陽輕笑一聲。
已經在思考是不是用槍結束大壯的痛苦,看看能不能捕獲它的靈魂。
這樣至少以後還能有機會再召喚出來。
林小婉攥著李東陽的袖口就往外拽,鞋底在水泥地上蹭出刺耳聲響︰
“去鎮醫院!我就不相信他們見死不救!”
她說話時脖頸青筋暴起,發梢還沾著幾片枯葉,倒像是從後山林子里剛鑽出來的野丫頭。
吉普車碾過結冰的碎石路,大壯的血順著李東陽的軍大衣往下淌,在車廂底板凝成暗紅的冰碴。
鎮醫院的紅磚牆在暮色里泛著冷光,李東陽抱著大壯剛沖進門診樓,戴藍白護士帽的姑娘就舉著搪瓷缸子跳起來︰
“哎哎!這是醫院!不能帶畜生進來!”
林小婉啪的一聲,把證據往桌上一拍︰“這是林場的獵狗,不知道救了多少人命!”
“耽誤了救治,你負得起責嗎?”
那護士被嚇了一愣,但還是擋在了兩人身前︰“不行!病床人都不夠睡呢!哪有地方給狗,要治病去獸醫站!”
“馬上給我去叫院長來!你就跟他說,林立國的女兒,林小婉找他!”
林小婉這話是吼出來的。
但那護士卻並未有任何動作,只是仍舊堅定攔著兩人︰“院長我也不知道在哪,而且治狗只能去獸醫站!這是規定!”
李東陽感覺懷里的大壯突然劇烈抽搐了一下,溫熱的血順著他的指縫汩汩涌出。
他猛地扯開領口的扣子,脖頸暴起青筋︰
“我不管什麼規定!今天這狗必須救!”
話音未落,走廊盡頭突然傳來皮鞋叩擊地面的脆響。
穿著白大褂的老院長分開人群擠了過來,眼鏡片映著數張面孔。
他掃了眼擔架上血肉模糊的大壯,又瞥了眼林小婉手里的林場工作證,
蒼老的聲音響起︰“小王,準備手術室。”
“院長!這不合規矩••••••”護士急得跺腳。
院長一巴掌狠狠拍在牆上,震得牆灰簌簌掉落︰“我當院長的時候,你還在穿開襠褲!人命是命,狗就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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