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本手冊,李東陽再熟悉不過。
泛黃的紙頁間盡是熟悉的紋路。
他記得小時候,父親李振國總愛將同樣的本子揣在懷里,一回家就捧在掌心,裝模作樣地“研讀”。
“俺爹是老伐木工,”冷霜聲音突然發顫。
“他•••”哽咽打斷了話語,她抓起手冊塞給李東陽,“他們說俺爹偷木材,可他明明是•••”
父親因為陷害進入了監獄,哥哥入伍至今未歸。
送完了母親最後一程,這丫頭才踏上了南尋的路。
“對不起。”李東陽上前輕輕拍了拍冷霜的後背。
即使隔著衣服,那骨瘦嶙峋的觸感依舊讓人一陣心驚。
他扶起冷霜,將手里的搪瓷缸子放在了這丫頭的手里。
“剛才是不是沒吃飽?要不我再去食堂打點飯來?”
啪嗒!啪嗒!
眼淚砸在缸沿的聲音格外清晰。
冷霜用力地搖了搖頭︰“不用,我吃的很少的。”
她小心翼翼的將手中裝有桃酥餅的搪瓷缸放回了桌上。
李東陽看在眼里,放軟了聲調︰“你今年多大啊?”
“十•••十九。”她支支吾吾地說出年齡,緊接著又慌張解釋︰
“我真的會干活的,我會洗衣服,會做飯,會•••會伺候人。”
“我不需要人伺候,我自己有手有腳。”
李東陽打斷了冷霜的話,眼前的丫頭是誰的女兒,又是誰曾經的心頭寶。
可生活的變故卻讓她低下了頭,風華正茂的年紀,行事卻如此小心翼翼。
甚至只為了一個活命的地方,說出這種話來。
冷霜低頭揉搓著衣角,局促不安,此刻她已經預料到眼前的人下一秒就要趕走自己。
“別揉了,再揉衣服就破了,我今天可沒時間陪你去買衣服。”
冷霜吃驚的抬起頭來,望著李東陽準備出門的背影。
這話•••是肯收留她了?
還沒等她反應,又听見一句︰
“現在去洗個澡,我出去一會兒就回來。”
李東陽來到食堂,打了兩份飯菜。
他清楚孤男寡女共處不便,但總不能把這無依無靠的丫頭趕出去。
至于冷霜說的“山茶花”保護符,他暗自搖頭。
人販子哪有半分心軟,那不過是自欺欺人的安慰罷了。
拎著飯盒回到房間。
推門回屋時,蒸騰的水汽裹著淡淡的皂角香撲面而來。
洗淨污垢的冷霜褪去灰撲撲的狼狽,露出清秀眉眼,只是臉頰凹陷,凍得發紅的皮膚讓人心疼。
“恩人,你回來了。”
冷霜听到腳步,站起身來想要給李東陽撢去肩上的雪花。
“別這麼叫我,叫名字就行,來趁熱吃。”
李東陽沒顧冷霜,將飯盒打開後往桌上一放,便坐在炕上狼吞虎咽起來。
“我不餓。”
“不餓啊?可是我就能吃一份,倒了多可惜。”
李東陽抬頭看了冷霜一眼,作勢就準備把飯菜倒進簸箕,冷霜一把就把飯盒搶了過來。
“別,別,我吃。”
吃過了午飯,冷霜主動跑去了洗碗。
這些事情,李東陽倒沒攔著。
下午張躍梁和張均沒能過來,馮杰那邊也沒啥動作。
李東陽帶著保衛科幾個弟兄擦了一下午的槍,同時也給他們講述了一下對付熊瞎子的方法。
傍晚回宿舍,門口的鞋盒格外扎眼。
李東陽打開,一條素色圍巾裹著支鋼筆靜靜躺著。
不用猜也知道是甦白露送的,正要隨手丟開,卻意外發覺一道熾熱的目光。
“你喜歡這個?”李東陽問道。
冷霜慌忙擺手︰“沒,俺爸也有一支一樣的鋼筆。”
李東陽二話不說把鋼筆塞進她掌心,又抓起圍巾繞上她單薄的脖頸。
冷霜的棉衣早沒了蓬松模樣,棉絮都結成硬塊。
可剛轉身,就听見布料摩擦聲,一回頭冷霜正偷偷解下圍巾。
“嫌丑?”
“不、不是!”冷霜臉漲得通紅,“我怕弄髒了……”
雖然林場的宿舍有住的地方,但李東陽還是不打算將冷霜留在身邊。
剛好家里有個年紀相仿的妹妹。
兩人倒是能做個伴兒。
將身上的軍大衣披上肩頭,李東陽又將圍巾給冷霜裹了起來。
冬月的天黑的很快。
但還好有馬燈和驢車。
抵達家門口時,李東陽發現這丫頭正蜷縮在車斗的一角,潔淨的眸子帶著慌亂四處打量。
“別怕,這是我家,我平常沒時間照顧你,這兩天你就先住這。”
“家?”冷霜眼中重新浮現光彩,她看著屋內昏黃的燈光。
木門吱呀推開。
屋內蒸騰的熱氣裹著肉香飄來。
可看到屋內的人時,李東陽臉色瞬間就垮了下來。
甦白露正彎腰給母親遞上剛拆封的點心匣子。
“東陽這是?”吳彩蘭聲音有些發干。
李東陽剛想開口。
冷霜卻是突然上前半步,聲音比預想中還要清亮︰“爸媽,俺是東陽的媳婦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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