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穿過院子，楚星煥小跑著跟在周震岳身後，還是被淋濕了肩膀。
西廂房比東廂房稍大些，陳設同樣簡單，但多了個書架和一張老式寫字台。
床是標準的單人床，對兩個成年男子來說顯然有些擁擠。
周震岳把被子放在床上，轉身從衣櫃里拿出套干淨睡衣︰"我的，可能大了。"
他頓了頓，聲音低了幾分，"你先換，我去廚房看看。"
等周震岳帶上門離開，楚星煥才輕笑出聲。
他慢悠悠地換上那套深藍色睡衣，袖子長出半截，褲腳拖到地上，領口寬大得露出一邊肩膀。
楚星煥坐在床邊，手指撫過漿洗得硬挺的床單。
這床鋪整理得一絲不苟，像軍營里那樣，連被子都疊成標準的豆腐塊。
他想象著周震岳每天早晨認真整理床鋪的樣子，不由得微笑起來。
半小時後，周震岳端著兩碗姜湯回來，頭發濕漉漉的，顯然也在雨里淋過。
推門看見楚星煥穿著自己睡衣的樣子，他明顯怔住了，手里的碗差點傾斜。
"喝點驅寒。"他啞著嗓子說，目光在楚星煥露出的鎖骨上停留半秒就迅速移開。
楚星煥接過碗，雙手捧著慢慢啜飲。
姜湯很辣，他喝得鼻尖微微發紅，時不時伸出舌尖舔一下嘴唇。
周震岳站在一旁，喝湯的聲音大得有些刻意。
"你睡里面。"放下碗後，周震岳指了指靠牆的位置，"我睡覺老實，不會擠到你。"
楚星煥乖巧地點頭，爬上床貼著牆躺下。
周震岳吹滅油燈，在黑暗中 地躺到外側。
兩人之間隔著一條微妙的空隙，誰都不敢輕易逾越。
雨聲漸大，敲打在瓦片上像某種曖昧的鼓點。
楚星煥翻了個身，面向周震岳的方向，呼吸輕輕拂過對方的後頸。
他感覺到周震岳的身體瞬間繃緊，像張拉滿的弓。
"冷嗎？"周震岳突然問，聲音在黑暗中格外低沉。
楚星煥又往他那邊靠了靠，幾乎貼上那寬闊的後背︰"有點。"
周震岳沉默片刻，突然翻身面對楚星煥，將被子往他那邊掖了掖︰"這樣好些？"
兩人現在面對面躺著，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楚星煥在黑暗中眨了眨眼，故意讓一縷頭發落在周震岳枕頭上︰"嗯，謝謝周大哥。"
這個稱呼讓周震岳呼吸一滯。
窗外一道閃電劃過，瞬間照亮了楚星煥近在咫尺的臉，睫毛投下的陰影，微微張開的唇，還有睡衣領口露出的那一小片雪白肌膚。
雷聲轟隆響起，周震岳卻感覺自己的心跳比雷聲還響。
"睡吧。"他啞著嗓子說，轉身背對楚星煥，卻把更多被子讓了過去。
楚星煥在黑暗中無聲地笑了，輕輕說了聲"晚安"，假裝沒注意到周震岳繃得僵直的背影。
半夜里，雨勢漸小。
周震岳被一陣細微的動靜驚醒，發現楚星煥不知何時已經翻過身來，一只手搭在他腰上，額頭幾乎貼著他的後背。
均勻的呼吸聲透過單薄的睡衣傳來，溫熱的氣息拂在脊背上，像羽毛輕輕掃過。
周震岳一動不敢動，生怕驚醒身後的人。
楚星煥的睡姿很乖，像只蜷縮的小貓，但那只搭在他腰上的手卻像塊烙鐵，燙得他渾身發熱。
他小心翼翼地想挪開一點，卻听到楚星煥在夢中囈語︰"冷.….."
周震岳僵住了，猶豫再三，他極輕地往後靠了靠，讓楚星煥能貼得更緊些。
這個動作像是打開了某個開關，睡夢中的楚星煥立刻整個人貼了上來，臉頰蹭在他肩胛骨上，發出一聲滿足的嘆息。
周震岳睜著眼到天明，听著屋檐滴水的聲音和懷中人均勻的呼吸，心跳始終沒能平靜下來。
【恭喜宿主！任務目標當前心動指數50％啦！】系統的提示音在楚星煥腦海中輕輕響起，他閉著眼，嘴角在黑暗中勾起一個狡黠的笑。
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紙，周震岳終于忍不住輕輕起身。
他動作極輕，像拆彈專家對待引線那樣小心，生怕驚醒還在熟睡的楚星煥。
他站在院子里洗漱，冰涼的井水澆在發燙的臉上，周震岳才長舒一口氣。
可昨夜的情景仍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早。"帶著睡意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周震岳差點打翻臉盆，轉身看見楚星煥站在屋檐下，還穿著他那件過大的睡衣，一邊肩膀露在外面，頭發睡得翹起幾撮，陽光給他整個人鍍上一層金邊。
"睡得好嗎？"楚星煥揉著眼楮問，表情純真得像個孩子。
周震岳的喉結動了動︰"...還行。"聲音啞得不像話。
楚星煥走到井台邊，很自然地接過周震岳手里的毛巾擦臉。
兩人手指相觸的瞬間，周震岳像被燙到似的縮回手，耳根紅得幾乎透明。
"我去做早飯。"他匆匆說完就鑽進廚房，背影透著幾分狼狽。
楚星煥望著他離去的方向，慢條斯理地擦完臉，把毛巾晾在繩子上。
陽光照在他微微上揚的嘴角上，明媚得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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