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煥仰頭看著這壯觀的景象，卻忍不住偷瞄身旁的艾瑞克。
煙花的光芒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流轉，藍眼楮里倒映著萬千色彩，比任何煙花都要耀眼。
"許個願吧。"艾瑞克突然轉頭看向他，"新年願望。"
楚星煥愣了一下。
他確實有個願望，一個他不能說出口的願望。
關于眼前這個金發少年，關于他們之間那些未說破的情感，關于未來...…
"你先說。"楚星煥把問題拋回去。
艾瑞克微笑著搖搖頭︰"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那我也不能說。"
艾瑞克湊近了些，煙花的光芒在他眼中跳動︰"我可以猜猜你的願望嗎？"
楚星煥的心跳漏了一拍︰"...隨你。"
艾瑞克的目光變得異常溫柔，他伸手輕輕拂去落在楚星煥肩上的煙花灰燼，動作輕柔得像是在對待什麼珍寶。
"我猜...你的願望和我有關。"
這句話像是一支箭，精準地射中楚星煥的心髒。
他的臉瞬間燒了起來，慌亂地移開視線，卻無法反駁。
因為艾瑞克猜對了，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地猜對了。
"不回答就是默認。"
艾瑞克輕笑一聲，那顆小虎牙在煙花的光芒中閃閃發亮。
楚星煥看著他發亮的眼楮，既不想承認又無法否認。
其實有什麼好否認的呢。
事實罷了。
艾瑞克也沒有追問，只是微笑著看他，目光溫柔得不可思議。
又一束巨大的煙花在空中綻放，金色的光芒照亮了整個天台。
在這一瞬間，楚星煥看到艾瑞克看他的眼神變了。
變得更加深邃，更加熾熱，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
艾瑞克剛要開口，一陣刺耳的警笛聲突然從樓下街道傳來。
兩人嚇了一跳，同時轉頭看向聲音來源。
一輛警車停在公寓樓前，手電筒的光束掃過建築外牆。
"糟了，可能是房東沒說我們要來。"艾瑞克皺眉，"我們得走了。"
他們匆忙收拾好東西，熄滅煙花棒，悄悄從消防樓梯溜下去。
緊張的氣氛沖散了剛才那一刻的氣氛，兩人奔跑的心都跳得厲害。
艾瑞克想說什麼呢？
那句一次又一次被打斷的話到底是什麼？
會是那一句他們都心知肚明的話嗎？
會嗎？
成功避開警察後，兩人在附近的公園長椅上喘氣。
午夜的公園空無一人，只有幾盞路燈投下昏黃的光圈。
"差點被抓。"艾瑞克笑著搖頭，"像十二歲那次一樣。"
楚星煥也笑了，回憶涌上心頭。
那年他們半夜溜出來看流星雨，被巡邏的保安追了三條街。
最後躲在小巷的垃圾桶後面，緊貼著彼此，大氣都不敢出。
"不過值得。"
艾瑞克看著遠處的夜空，聲音變得柔和，"和你一起迎接新年...很開心。"
楚星煥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艾瑞克的皮夾克依然披在他肩上，散發著令人安心的氣息。
"嗯...很開心。"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但不是尷尬的那種。
而是一種舒適的、充滿默契的安靜，像是所有未說出口的話都能被對方準確接收。
"星煥。"艾瑞克猶豫了一下，"抱我一下。"
艾瑞克的表情異常認真，眉頭微微蹙起，像是在斟酌詞句。
"可以嗎？"艾瑞克深吸一口氣，可憐巴巴的補充。
"汪汪！"
一陣狗吠聲從附近的灌木叢傳來。
一只大型犬沖出來，後面追著氣喘吁吁的主人。
"抱歉！它掙脫了繩子！"狗主人匆忙道歉，把興奮的大狗拽走了。
楚星煥和艾瑞克面面相覷，然後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這個巧合太過荒謬，反而緩解了緊張的氣氛。
"壞狗……算了。"
艾瑞克搖搖頭，笑容中帶著一絲無奈。
楚星煥沒有說算了。
他拉進兩人的距離，然後伸出手給了他一個擁抱。
呼吸灑在他的頸側，暈染開了一片紅。
也許他們之間這種簡單的擁抱，比任何親密都更美好、更安全。
"回家嗎？"
艾瑞克環住楚星煥，手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
楚星煥偏頭去看他，柔軟的嘴唇擦過那片泛紅發熱的皮膚。
艾瑞克先是感受到一抹溫熱和潮濕的柔軟，隨後是麻痹全身的快感。
他快速分開，猶豫間又把手伸了過去，他的手掌溫暖而有力，指節分明，輕松包裹住楚星煥的。
他們就這樣牽著手走著，沒人提剛剛那個明目張膽的親吻。
自行車在午夜的空曠街道上平穩行駛。
楚星煥坐在後座，雙手扶著艾瑞克的腰，額頭輕輕靠在他的背上。
艾瑞克的氣息包裹著他，混合著古龍水、煙花和夜晚的空氣，形成一種獨特的、只屬于艾瑞克的味道。
"冷嗎？"艾瑞克回頭問道，聲音因為風聲而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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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星煥搖搖頭，雖然他的鼻尖已經凍得發麻。
但他不想破壞這一刻的寧靜，不想結束這個夜晚。
艾瑞克的背很溫暖，隔著襯衫能感受到他呼吸時肌肉的起伏。
回到楚星煥家樓下，兩人在門口猶豫著道別。
午夜的鐘聲早已敲過，新的一年正式開始，但他們之間的關系依然懸在空中，像是一顆未爆的煙花。
"謝謝你今晚的安排。"楚星煥脫下皮夾克還給艾瑞克，"我很開心。"
艾瑞克接過夾克，手指不經意地擦過楚星煥的︰"我也是。"
他頓了頓，"新年願望...會實現的。"
這句話像是一個承諾，又像是一個謎題。
楚星煥不確定艾瑞克指的是誰的願望，但他選擇相信這個金發少年。
就像過去十幾年里的每一天一樣。
"晚安。"楚星煥輕聲說，轉身準備上樓。
"星煥。"艾瑞克突然叫住他，"等等。"
楚星煥回頭，艾瑞克上前一步，又輕輕抱了他一下。
艾瑞克的心跳透過胸膛傳來，快而有力，與他自己的心跳逐漸同步。
"晚安。"艾瑞克松開手，聲音有些啞，"做個好夢。"
楚星煥轉身上樓，在拐角處回頭看了一眼。
艾瑞克還站在原地，金發在門廳的燈光下閃閃發亮，像是黑夜中的一盞明燈。
回到家，楚星煥輕手輕腳地溜進房間，生怕吵醒已經睡著的父母。
過了一會，艾瑞克發消息過來。
【到家了。今晚很完美，除了.…..】
楚星煥微笑著回復︰【除了警察和狗？】
艾瑞克的回復很快︰【除了沒說完的話。下次一定說完。保證。】
下次。
這個詞總是那麼讓人厭惡。
下一次會是什麼時候？
什麼時候才有下一次？
但楚星煥不急，他會學著去做一個合格的獵人。
守株待兔是他的第一課。
所以他微笑的回復道︰【我等著。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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