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老將兩顆龍珠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生怕驚擾了里面沉睡的小龍。
陽光透過窗欞，在珠面上折射出七彩的光暈。
其中那顆略大的龍珠內，青金色小龍突然動了動尾巴。
"快！準備化龍池！"
大長老聲音發顫，白胡子隨著急促的呼吸上下抖動。
十二名身穿紅藍色衣服的子弟匆忙抬來一方青銅鼎，倒入早已備好的靈藥。
當大長老將龍珠放入鼎中，藥液立刻沸騰起來，蒸騰的霧氣在祠堂上空形成兩條交織的龍影。
"少主和楚公子的龍魂受損太重。"
大長老盯著鼎中逐漸變色的藥液，"需要至少七七四十九日才能重塑龍軀。"
"那朝廷那邊.….."年輕弟子不安地望向山下。
大長老冷笑︰"皇帝已死，朝堂大亂，誰還顧得上我們？"
他拄著拐杖走到祠堂門口，望著遠處翻滾的雲海。
"現在，我們只需等待。"
化龍池中的藥液每日更換，顏色從最初的墨綠逐漸轉為金色。
第三十七日清晨，值守弟子突然驚慌來報。
兩顆龍珠不見了！
大長老趕到時，化龍池邊只留下一圈水漬。
他俯身嗅了嗅，突然笑了︰"無妨，是他們自己走的。"
"自己走？"弟子們面面相覷。
大長老指向地面幾不可見的爪痕︰"龍族化形前會尋找最合適的地方。"
他捋著胡須沉吟片刻，"傳令下去，所有人不得打擾後山聖潭。"
後山溫泉終年霧氣繚繞，是靈氣最盛之處。
此時泉水中，兩顆龍珠正隨著水流輕輕踫撞。
較大的那顆珠子里，青金色小龍正用爪子拍打內壁，似乎在催促同伴。
較小的龍珠內，銀黑色小龍懶洋洋地翻了個身，尾巴一甩，將青金色龍珠推遠了些。
兩條小龍就這樣隔著珠壁玩鬧，絲毫不知外界已過去多少時日。
直到某個滿月之夜，溫泉突然沸騰！
兩顆龍珠同時浮到半空，表面裂紋密布。
先是探出一只爪子，然後是龍角，最後"砰"的一聲脆響，兩條尺余長的小龍破珠而出！
青金色小龍立刻游向同伴，用頭頂了頂對方。
銀黑色小龍卻突然張口，噴出一小簇黑霧。
是影龍殘留的詛咒！
青金色小龍不躲不閃，任由黑霧侵蝕自己的鱗片，然後一口咬住銀黑色小龍的後頸。
奇異的景象發生了。
兩條小龍周身泛起金光，鱗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體型也逐漸變大。
當第一縷晨光照進溫泉時，水中已不見小龍蹤影，取而代之的是兩個相擁的人形。
"疼嗎？"月重淵撫過楚星煥心口殘留的黑色紋路。
楚星煥抓住他的手腕，"比起這個…..."
他指向月重淵頸側新長出的一排逆鱗，"你多了些裝飾。"
月重淵的龍尾在水中纏上楚星煥的腰︰"喜歡嗎？"
楚星煥的回答是直接咬上那排逆鱗。
月重淵悶哼一聲，將人抵在溫泉石壁上，"看來恢復得不錯。"
"少主！"大長老的聲音突然從遠處傳來，"四大門派派人求和來了！"
月重淵的龍耳動了動︰"讓他們等著。"
"等等。"楚星煥突然想起什麼，"我們"死"了多久？"
"四十九日。"
月重淵的爪子劃過楚星煥肩胛，"正好是龍族涅盤的周期。"
楚星煥眯起眼︰"你早算好了？"
月重淵笑而不答，只是將人摟得更緊。
溫泉外的山路上，大長老識趣地遣退了所有弟子，自己守在路口，拐杖在地上畫了個結界符號。
"年輕人啊.…….."老狐狸摸著胡子感慨。
正午時分，月重淵才姍姍來遲。
他一身墨藍長袍，領口繡著暗金龍紋，頸側的逆鱗在陽光下泛著冷光，身上的銀飾鈴鐺隨他走動叮鈴鈴作響。
楚星煥跟在他身後，銀刀換了新的刀鞘，心口的龍紋已經變成金黑交織的顏色。
四大門派的代表見到兩人，齊刷刷跪倒在地︰"恭迎龍主歸來！"
月重淵挑眉︰"龍主？"
華山派長老捧上一卷金冊︰"江湖共議，奉您為天下共主。這是各派聯名的擁戴書。"
楚星煥嗤笑出聲︰"前幾天還要打要殺，今天就來表忠心了？"
"楚公子明鑒，"峨眉派師太急忙解釋，"我們都是被朝廷蒙蔽。如今皇帝暴斃，太子年幼，朝堂群龍無首.….."
月重淵抬手打斷︰"阿煥，你覺得呢？"
楚星煥把玩著銀刀︰"麻煩。"
他刀尖一指金冊，"不過既然送上門了，不要白不要。"
月重淵大笑，龍尾在袍擺下愉悅地擺動︰"那就依你所言。"
他接過金冊隨手一拋，正好落在大長老懷里，"具體事宜由長老會處理。"
四大門派的人還想說什麼，楚星煥的銀刀已經出鞘半寸︰"還有事？"
眾人倉皇退下後，月重淵攬住楚星煥的腰︰"這麼不耐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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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費時間。"楚星煥拍開他的手，"有這功夫不如去找影龍的老巢。"
月重淵的龍耳突然豎起︰"說到這個.….."
他從袖中取出一塊黑色晶石，"今早在溫泉邊發現的。"
楚星煥接過晶石，立刻感到一陣刺骨寒意︰"影龍的核心碎片？怎麼會...…"
"說明它沒死透。"月重淵的瞳孔縮成一條細線，"或者說，真正的影龍另有其主。"
楚星煥突然想起皇帝臨死前的話︰" 那句"看看你的心口"...…他是不是在暗示什麼？"
月重淵解開衣襟，露出護心鱗，上面的黑色紋路正在緩慢擴散。
"詛咒在吸收我的龍氣成長。"
楚星煥立刻檢查自己心口的龍紋，發現同樣的情況。
"它在把我們變成新的影龍？"
"不。"月重淵搖頭，"是在把我們變成"容器"。"
他指向黑色晶石，"我懷疑真正的影龍本體被封印在某處，需要借助龍族軀體復活。"
楚星煥銀刀一轉︰"那就更不能讓它得逞了。"
月重淵突然將人拉近，舌尖舔過楚星煥心口的龍紋︰"有個辦法，但很冒險。"
"說。"
"龍族秘術中有"逆鱗轉生"，可以將詛咒轉移到別處。"月重淵的爪子輕輕劃過楚星煥後背，"但需要找到一個足夠強大的載體。"
楚星煥眯起眼︰"比如？"
"比如.….."月重淵指向遠處巍峨的皇宮，"那座用龍骨奠基的皇城。"
三日後，一支商隊離開龍首山。
為首的兩人戴著斗笠，隱約可見一人頸側有青金鱗片，另一人腰間別著銀刀。
與此同時，皇宮地底最深處，一面青銅鏡突然裂開。
鏡中倒映出的不是人影，而是一條被九條鎖鏈禁錮的黑龍。
它睜開純白的眼楮，嘴角緩緩咧開，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鎖鏈嘩啦作響，其中一條已經出現了細小的裂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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