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開眼,楚星煥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他和陸野的家里。
他打量了一圈家里發現已經落了很多灰塵,房頂上甚至結了蜘蛛網。
院子里也長滿了雜草。
他們離開這個家明明沒有多久,怎麼荒敗成了這個樣子。
楚星煥心急如焚,腳下的步子愈發急促,揚起一路塵土。
等他終于跑到陸野母親房子前,門半掩著,在微風中吱呀作響。
他顫抖著手推開,屋內彌漫著一股陳舊的氣息。
“陸野!”楚星煥扯著嗓子呼喊,聲音在空蕩蕩的房間里回蕩,卻沒有一絲回應。
屋內的景象更是讓他心沉谷底,陸野母親的床鋪凌亂,被褥上落了一層灰,顯然已經很久沒人整理。
灶台上的鍋碗瓢盆也布滿污垢,像是被遺忘許久。
楚星煥慌了神,轉身又沖向院子,大聲呼喊著陸野的名字。
只有風聲在耳邊呼嘯,給他回應。
“六六!在嗎六六!”
【宿主,我在的。】
“我到底離開了多久,這里怎麼會變成這樣,還有陸野他去哪了?”
楚星煥著急的問道。
【嗯……其實我們空間站與小世界是有時間差的。宿主在空間站修復一共用了十二小時,而在這里已經過了十二個月。】
006底氣不足,說話都心虛的超級小聲。
“十二個月。這就一年了……”
楚星煥喃喃自語,聲音里滿是震驚與懊悔,雙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
就在他滿心絕望時,遠處走來一位佝僂的老人。
那位老人眯著眼像是想要看清楚星煥的樣子,“是陸娃子家的嗎?”
楚星煥趕忙上前,急切間腳步都有些踉蹌,差點被路邊的石子絆倒。
穩住身形後,他微微喘著粗氣,臉上滿是焦急與期待。
“大爺,您知道陸野和他母親去哪兒了嗎?”
老人打量了楚星煥許久,渾濁的目光從他的臉龐緩緩掃過,又在他的衣衫上停留片刻,像是在確認什麼。
良久,才緩緩開口︰“你是陸娃子他媳婦兒吧,他母親走了之後,他就像丟了魂一樣,四處找你,後來就沒了蹤影,也不知道去了哪。”
楚星煥聞言,只覺如墜冰窖,寒意從腳底直躥頭頂。
他的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眼眶瞬間泛紅。
“大爺,您再好好想想,他走之前有沒有說過什麼?哪怕是一點點線索,求您了。”
說著,他的雙手不自覺地抓住老人的胳膊,用力之大,讓老人都微微皺眉。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楚星煥趕忙松開手,眼中滿是歉意。
老人長嘆一口氣,緩緩說道︰“那孩子,天天在村里念叨你,逢人就問有沒有見過你。他母親下葬那天,他跪在墳前哭了好久,嘴里還說著,要是你在就好了。”
“後來有一天,我瞧見他背著個舊包袱,眼神空洞,就問他去哪,他說去找你,要是找不到,就不回來了。”
楚星煥的淚水奪眶而出,順著臉頰滑落。
他腦海中浮現出陸野孤獨地跪在母親墳前的畫面,那單薄的背影,滿是絕望與無助,而這一切,自己都沒能陪在他身邊。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繼續問道︰“大爺,您知道他是往哪個方向走的嗎?有沒有人看到?”
老人搖了搖頭,抬起手,指了指村口的大路︰“那天霧大,沒人看得真切,具體去哪了我也不知道。”
告別了老人後,楚星煥定了定神,追問006︰“陸野母親,她最後還是……”
【她……沒能撐過去。在宿主離開後的第三個月,就去世了。】
006的聲音帶著些許不忍,在楚星煥的腦海中幽幽響起。
楚星煥只覺一陣天旋地轉,眼眶瞬間被淚水模糊。
他仿佛看到陸野在母親床前悲痛欲絕的模樣,一個人承受著失去至親的痛苦,身邊卻沒有一個能依靠的人。
而這一切,都因自己的離開。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情緒,再次開口︰“那陸野這一年,有沒有留下什麼線索?”
【陸野在離開前,給你留了封信,就放在你們屋子的抽屜里。】006如實告知。
楚星煥如獲至寶,發瘋似的沖回那間落滿灰塵的屋子,手指因為激動而顫抖,猛地拉開抽屜。
一封泛黃的信件靜靜躺在里面,信封上寫著“給星煥”三個歪歪扭扭的大字,像是被反復摩挲過,邊角都有些磨損。
他的手止不住地顫抖,好不容易才拆開信封,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
“星煥,你到底去了哪里?我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找不到你。村里人都說你是跟人跑了,可我不信,我狠狠罵了他們。”
看到這兒,楚星煥眼眶一熱,他能想象到陸野當時听到那些流言蜚語時,是怎樣憤怒又委屈的模樣。
孤身一人承受著失去母親和愛人“失蹤”的雙重痛苦,還要面對村里人的指指點點。
“娘走了,我感覺天都塌了。”短短幾個字,卻像重錘般狠狠砸在楚星煥心上。
陸野母親的離去,是他心中永遠的痛。
“但我還是相信,你會回來的。要是你回來,就去東邊的臨城找我,我在那兒等你,一直等。”楚星煥反復讀著這句話,淚水不受控制地滾落,打濕了信紙。
我信你。
他緊緊攥著信,像是握住了陸野的手,緩緩站起身,深吸一口氣,平復著內心的波瀾。
他小心翼翼地將信折好,放進貼身的口袋,那是貼近心髒的位置。
收拾行囊時,他的動作機械卻又帶著幾分急切。
他打開陳舊的木櫃,翻找出幾件洗得發白的衣物,仔細疊好,放入包袱。
接著,他又來到廚房,打開米缸,抓了幾把糙米,用布包好,這是他路上的干糧。
在灶台的角落里,他發現了一把舊匕首,那是陸野之前打獵用的。
他拿起匕首,輕輕擦拭著上面的灰塵,將其別在腰間,然後朝著東邊的臨城出發。
阿野,等我。
我這就來找你了。
一定要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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