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擋在他們身前的銀灰色奧,曼和賽文又驚又喜︰【小柒?!】
    凌柒只來的及【嗯】了一聲,事態就又發生了變化。
    龍形怪獸見火焰攻擊被擋下,背部岩狀倒刺從中間裂開,伸出一排熱武器導管,緊接著,數道導彈留下白色煙霧軌道,從不同方向向三奧襲來。
    狀態不佳的曼最先被擊中,原地潰散成了人間體形態,和早田進一同陷入了昏迷。
    凌柒凝聚出一道小型屏障攔住了繼續攻向曼和早田進的導彈,向艱難閃避的賽文道︰【賽文尼桑,你能量不足,先帶著曼尼桑和早田君離開。】
    情況嚴峻,縱使再擔心,賽文還是點頭,化作光芒包裹住早田進飛離戰場。
    而在人類部隊也退出怪獸的攻擊範圍之後,戰場上便只剩下了兩個龐然大物。
    一時作為四十多枚導彈攻擊目標的凌柒︰……
    他果斷退化為光球形態,在數道攻擊間穿過,又通過將它們引向地面的方法使之撞毀。
    【系統,還沒有查到嗎?】
    【沒有……宿主,資料庫內沒有這只怪獸的記錄】系統也加急分析著相關數據,【但它身上好像有生物合成的痕跡。】
    凌柒︰【……當然有生物合成的痕跡,誰家正常生物後背長導彈啊。】
    在他用相似的手法溜毀二十多枚導彈之後,遲遲攻擊不到目標的龍形怪獸氣急敗壞,將剩下的導彈都胡亂投射出去或者是直接引爆,發生了巨大爆炸。
    其中幾枚更是直接打中從布魯頓體內都能全身而退的科特隊基地大樓,震碎了幾塊玻璃bushi)……
    好吧,是轟塌了整座建築。
    而隨著數聲巨響在天空中響起,聲波沖擊下,厚重的雲層開始提前聚集、凝實,最後……
    化作雨幕重重落下。
    發泄完情緒的龍形怪獸選擇放棄和眼前的敵人浪費時間,它的創造者賦予了它強大的實力與肉體,同時也賦予了它毀滅和破壞的本性和使命。
    它邁步向市區走去——在那里,它感應到了濃郁的生命氣息。
    但那個巨人又再次出現在它面前,被戲耍的怒火再度升起,攻擊目標更換,龍形怪獸擺動帶著倒刺的尾部,抽向面前的巨人。
    凌柒跳起躲開,盡量以光能量技能作主攻擊手段,攻擊生物應有的薄弱部位,譬如眼楮、腹部、關節處等,但明明受到了有效攻擊,也留下了不少血,龍形生物的行動速度依舊沒有減緩,就好像……
    它沒有痛覺。
    再次用小型殺傷力光線試驗過後,凌柒確定了自己的猜想。
    ……呔。
    他大概知道這是什麼了。
    生物合成,又是典型的與導彈這些熱武器結合,痛覺閾值還高的離譜……
    而現在,更糟糕的事情發生了。
    在龍形怪獸,或者說,是龍形超獸無法攻擊到敵人的情況下,再大的仇怨也提不起它繼續糾纏下去的興趣,它開始不理會銀灰色巨人的光能量攻擊,繼續向城市的方向進發。
    凌柒微不可察地嘆了一聲。
    他當然不會允許它繼續前行。
    再說了,跟誰沒有疼痛免疫一樣……
    于是——
    銀灰色巨人再次攔在了龍形超獸面前。
    這一次,兩道巨大的身影真真切切踫撞在了一起。
    雙方都是違背生物痛覺規律的怪物,也都擁有極強的自愈能力,一方擁有龐大的身形,一方有著光能量的加持,從踫撞開始便在出現新的傷口,又在各自高強度自愈能力下閉合,便只留下被雨幕沖刷過後的或金紅或暗紅的血色。
    雨勢還在緩緩加大,將這一方天地澆的天昏地暗,本就霧蒙蒙的天空變得更加低沉,整個世界仿佛都蒙上了一層陰影。
    而滿目灰色間,帶著亮色的金紅竟成了唯一的色彩。
    但這金紅色又太過鮮活、太過亮眼、也太過刺目,幾乎是在瞬間,就扎進看到這一幕的奧和人的心里。
    村松敏夫早在早田因能量不足潰散成人形時就在向戰場的方向趕,然後,他便在雨中找到了攙扶著早田進的諸星團。
    作為軍部參謀,村松敏夫自然認得這人是誰,他也很快反應過來另一個帶有胸甲,頭上有頭標的奧是誰。
    原來……是諸星團嗎?!
    也就是說……奧特警備隊核心成員總共才幾個人,就混進去了兩個奧。
    村松敏夫︰……
    怪不得叫奧特警備隊,一個隊里兩個奧是吧。
    而且他還可以大膽推測一下,如果不是年齡不達標,那個銀發少年很可能也會進奧特警備隊,成為核心成員之一,達成一個隊里三個奧的史詩級成就……
    不對,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村松敏夫立即將這些有的沒的拋到腦後,上前幫忙。
    諸星團知道這是早田的前隊長,沒有拒絕,先將早田進攙扶到了能避雨的地方。
    曼尼桑和早田進的情況很不好。
    作為光之生命體,能量便等同于生命,能量耗盡,生命便會消亡,除非再注入能量或者是用生命固化裝置復活,否則便再無甦醒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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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早田進作為奧的人間體,戰斗時要和曼的光芒融合,會對本身造成一定的負擔,這種負擔在奧體未受傷和能量充足的情況下都不會很明顯,但這一次,又是能量損耗嚴重又是被打回的人間體形態,所承受的負擔之大無法想象。
    這種情況下,其實讓他們多加休息就能解決,可是現在……
    所有人和奧都看向戰場的方向。
    在那里,殘忍的博弈還在繼續。
    他們看著這個不大的孩子從遠程阻攔到近身纏斗,看著怪獸的利爪刺穿了他的肩胛,看著他仿佛沒有痛覺一般回擊,看著他身上從未止住過的金紅色血液。
    這金紅色融在雨水里,將灰色的雨幕也染上了微光,最後流向地面,滲進碎石和泥沼間,再也不見。
    你看,這金紅色是多麼鮮活,多麼亮眼,隔著這樣厚重的雨也能清楚地看到那一抹好像永遠沒有盡頭的顏色。
    可是,它又是那樣的刺目……
    刺目到看著這金紅色的他們心如刀絞。
    但曼和諸星團還不能完全被情緒左右。
    他們盡全力恢復著身體狀態,哪怕在這樣不透光的陰雨天,那點能量微乎其微,他們不能完全被情緒左右,哪怕現在……
    他們心痛到難以復加。
    曼和諸星團就這樣一面密切關注戰況,一面壓著情緒加速狀態恢復。
    直到——
    銀灰體色的巨人凝聚出了一道八分光輪,然後,本就不熟悉這種攻擊方式的他就那樣強行持握住了光輪……
    刺目的金紅色在那一瞬間暈染開來,和敵人身上的暗紅色一同涌出,一時間,竟無法分清哪種顏色更多……
    曼和諸星團在那一瞬間心髒驟停,幾乎是同時,他們想起了發現幼崽如“自殘”般行為的那天。
    被突然出現的尼桑們嚇到的幼崽慌亂地解除變身,下意識想要將受傷的那支手藏起來,卻被板著臉的兩位大家長托起。
    崽崽像是做錯事了一般,緊繃著神情,卻對上了尼桑們充滿疼惜和難過的目光。
    這目光明明很溫柔,溫柔到能包容一切,卻又那般熾熱,幾乎是剎那便燙的他不知所措,但懂事的幼崽還是想自己的大家長不那麼難過,于是——
    他試圖解釋。
    “沒事的,我自愈能力很強,傷口現在愈合的就已經差不多了……”
    他試圖安慰。
    “而且其實沒那麼疼,真的……”
    他試圖道歉。
    “對不起……我不該在沒熟練掌握的情況下隨意嘗試,我不該……”
    他的道歉被他們突如其來的擁抱打斷,那半句歉意也飄散在了風里。
    曼和諸星團知道幼崽自愈能力很強,因為他們查探幼崽傷勢的時候,那傷口便已幾近愈合。
    可……金紅的液體還是順著幼崽體表的舊痕落了一片。
    這金紅色多刺眼啊……
    刺眼到他們的心泛起陣陣的疼。
    而崽崽那些小心翼翼的、笨拙的安慰更讓他們感到無比心痛,特別是最後的抱歉……
    幼崽還覺得是因為自己做錯了事情才會惹得家長生氣。
    可是,崽崽,這本就不該是你的錯,是我們沒有及時趕到,是我們,沒有及時趕到你的身邊。
    你說沒事,說不疼,說對不起。
    但怎麼可能沒事,怎麼可能不疼,怎麼會是你的錯呢?
    他們抱著他,聲音顫抖。
    “小柒……”
    “沒關系的,小柒,這不是你的錯……”
    “這不是你的錯,是我們……是尼桑們沒有跟你提前說明這樣做的危險不是嗎?”
    “所以不要自責,這本不該是你的錯……”
    “但是小柒,可以答應尼桑們,以後不要再這麼冒險了,好嗎?”
    “……好。”
    曼和諸星團到現在還記得那時幼崽的神情。
    是那樣鄭重,又是那樣認真,就好像……
    說的和真的一樣。
    可是現在……崽崽,你現在在做什麼呢……
    你在用自己的生命消耗著對方的生命,你將誓言打破,讓雨幕血染,而我們……
    就只能這樣旁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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