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揚上一世沒做家主之前,因為要為謝家鞏固勢力做準備,以便于嫁給權貴,所以雖然孟佳熙月並不喜歡謝明揚,但是還是遵照謝宏文的意思,請了很好的老師來教。
謝明揚的琴棋書畫學得也有模有樣。
等到風雪的速度終于緩下來,那座巍峨巨大的神像出現在了三人的面前。
趙柏月和秦客都盯著神像出了神。
那佛像真像是天神下凡,眉目之間帶著悲憫世人的哀傷感,讓人為之動容又敬畏。
“我有個很大的寶石,若是能嵌在她的眉心,可能更像”
謝明揚突然出聲,打斷了兩人的出神。
“這麼瞧著我做什麼?”
謝明揚來回掃視兩人,秦客急忙低下頭。
趙柏月卻笑道。
“大小姐的雕刻技術很是了得”
“自然”
謝明揚絲毫不謙遜。
而是在比劃著,那寶石瓖嵌上去會不會很小。
趙柏月在一邊問。
“您在看什麼?”
謝明揚沖他比劃一下,又覺得不夠大,再擴大了一圈。
“這麼大小的紅晶石,瓖嵌上去小不小”
她比劃的大小,足足有個腳盆那麼大的,若真是這麼大的紅晶石,那怕是價值連城。
趙柏月輕聲勸道。
“它是冰,冰總有化的時候,到時候若是紅晶石被人趁亂拿走可不太好”
謝明揚的眼中只有對自己作品的欣賞,滿不在乎答道。
“一塊石頭而已”
她說話不經意,可身旁的兩人都暗自唏噓。
果然是財大氣粗。
“現在準備怎麼辦?”
趙柏月伸手指了指謝明揚的側邊。
謝明揚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順著瀑布下去就是那條正在修建的運河。
三人走到懸崖邊上。
這里,幾乎能眺望到整個武州城,若不是地勢小,謝明揚甚至想安排點人在這里常駐。
“大小姐請看”
寬闊的河道上,此刻平靜無波,遠遠看去實在渺小,只有漫天的大雪。
很顯然,謝明揚並沒有注意到趙柏月想讓她看的東西。
“這條河道,西面是武州,東面是楚州和離州,武州通往楚州最近的,便是前幾日坍塌的大橋”
“如今要修建一座新的大橋,費時費力,還會耽擱航道的擴建”
“可若是能從楚州調來新的民眾,航道和大橋修建都不會耽擱”
謝明揚沒說話,看著不遠處。
秦客有些不解,下意識就問。
“公子說的我不明白,這跟找梁淵有什麼關系?”
趙柏月看了他一眼,也望向了一片雪白的武州城。
謝明揚卻說。
“這座橋若是在,我們一日以內就能到達楚州”
“若是快馬加鞭,第三日就能到達相鄰的離州”
“如今沒了這橋,我們要是去楚州,必須繞路,最快也需要三日才能到”
秦客明白了。
“所以是有人不想我們去楚州”
剩下的話,不必說了。
現在最不想謝明揚去楚州的,就是孟佳氏。
而孟佳氏背後,大概率就是梁淵。
“這麼說來,這幾日城內的流言也說得通了,就是為了逼我們離開武州”
趙柏月點了點頭,道。
“武州產瓷,可武州制瓷最好的泥土卻要從最近的楚州運來”
“以瓷為生的武州人,如今被斷了命脈,肯定會著急”
“祭祀爆炸,還是橋梁被毀,都是為了不讓大小姐接近楚州”
謝明揚沒說話,余光看向了撐著傘的趙柏月。
許是太冷了,他的唇色已經很白了。
他還是繼續解釋道。
“如果明日一早,有海神像捧著的橋梁橫跨兩岸”
“到時候不僅所有的謠言會不攻自破,還能解了百姓的燃眉之急”
“最重要的是,能聘請楚州的民眾來武州幫助修建大橋”
“到時候大小姐只需要做點場面工作,就能讓民眾為你臣服”
趙柏月微微抬傘,與謝明揚對視。
兩人之間,暗潮涌動。
末了,謝明揚笑了一聲。
秦客卻十分不解,問道。
“這可是冰,如何能保證冰橋能堅持到新橋修建完成?”
“而且,楚州的民眾會願意過來嗎?”
趙柏月錯開了與謝明揚的對視,用傘再次蓋住了,謝明揚只能看見他微白的下頜以及沒有血色的嘴唇。
“放心吧,武州的大雪,這個月都停不了”
這下不只是秦客,連謝明揚都覺得有點詭異。
“你說得如此肯定,莫非會預知天氣不成?”
趙柏月聞言,搖搖頭笑道。
“我自然不會,但是我知道誰會”
謝明揚想再問,可看趙柏月的樣子像是不想多談的模樣,也就沒有細問。
秦客又道。
“公子,那橋一個月應該也修不完啊?”
趙柏月望著遠處,大雪幾乎將整個武州城覆蓋。
“你們低估了大盛的流民數量了”
“哪怕有個遮蔽的地方,有口熱湯,就能讓他們擠破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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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趙柏月將傘上的積雪,又抖了下去,引得一陣風雪,他咳嗽著。
“咳咳咳”
隨即,轉頭去看謝明揚。
眼神復雜,語氣像是有些懇求。
“還勞大小姐給他們一條生路”
謝明揚回頭看他。
“只要得到我想要的,我自然也能給你想要的”
她並沒有責怪趙柏月臨時‘抬價’的舉動,反而應了下來。
前提是謝明揚能抓到梁淵。
趙柏月垂下眸子,含糊不清應了一聲,再次望向了遠方。
至于趙柏月要的冰橋,對謝明揚來說並不是難事。
武州的河道因為沒有流動,已經結了厚厚的冰層。
只要日出之前將佛像弄到河道里,順著冰面劃過去,再從河道里做出橋面便可以了。
回程的馬車上,兩人都沉默著。
只有趙柏月不斷的咳嗽聲。
咳得臉上都泛著不正常的紅。
惹得謝明揚頻頻睜眼看他。
到府里的時候,謝明揚便讓秦客將趙柏月送了回去。
“請祁老去看看”
“是”
趙柏月呼吸都有些難受,看那樣子,估計是又發燒了。
等人被推走,謝明揚才連夜召集主君和白刀客們。
第二日的時候。
武州城里已經積了厚厚的雪。
路上有掃雪的人,都在感嘆。
“今年的雪下得太大了”
“是啊,三月里還下這麼大的雪,可從來沒有過”
“天生妖異,必有鬼魅”
有人悄悄指著不遠處謝明揚居住的府邸小聲罵著。
門口那些叫嚷的人已經撤回家了。
太冷了。
幸好昨晚沒有留守,不然得凍出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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