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順遂,溫晏寧”
兩人的視線交匯,謝明揚笑著,彎了眼楮。
溫晏寧又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發,彎腰輕輕抱了抱她,叮囑。
“好好照顧自己,我過些日子來看你”
“好”
溫晏寧踏著夜色,再次消失在了黑夜里。
寒冷的風拂過巷口,空空如也,不真實得像是謝明揚做的一場夢。
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夏至叫她,她才回神。
手里提著有些沉甸的提籃在告訴她,溫晏寧真的來了,還跟她說了新年快樂,即便新年已經過了幾天了。
一路上,謝明揚的嘴角都是彎的。
她的身上還披著溫晏寧那件黑色的大氅,帶著溫晏寧獨有的香味,讓她的心不受控制跳動著。
說實話,她不知道怎麼跟溫晏寧說自己現在的處境,謝遇的話很合適宜,但是她不知道自己這麼誤導溫晏寧是不是對的。
可在溫晏寧的眼中,她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可真實的自己,溫晏寧怕是根本不能接受這樣的改變吧。
想到這里,她獨自嘆了口氣。
她心情突然的轉變,讓坐在一旁的趙柏月都感受到了,不由用余光去觀察她。
謝明揚的心情,像是從未有過的松快,一向不喜于色的她,今日臉上的笑顯得那麼真實。
巷口的那個人是誰,謝明揚為何對他如此特別?
夜太黑了,趙柏月看不清那人的臉,但是模糊間,像是與那人視線交錯過。
也有可能是自己的錯覺。
謝明揚回到謝家的時候,一路上都親自提著那個提籃。
直到書房才放下,還特地放在了一個顯眼的位置。
來議事的家臣們一眼就瞧見了主桌上擺著的籃子,很普通的竹籃,上面蓋著棉布,在這個典雅到連地磚都是工匠精心打造的房子里顯得格格不入,但是又理所當然佔據著主位。
因為那是謝明揚給的特權。
她議事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好幾次都在盯著那個籃子看,身上也披著件顯然大了很多的大氅。
先生們自然不敢多問,只是站在角落的趙柏月余光瞟了好幾眼。
那是個對謝明揚很重要的人,他確信。
不知道為什麼,他此時覺得手腕上被自己袖子遮住的玉環像是冰得刺骨,他有些不舒服,活動了好幾次手腕。
議事的內容很多都很機密,但是謝明揚沒讓趙柏月走,他只能站在一邊,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
他深知,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特別是自己還是個這麼尷尬的身份。
“今日就到這里吧,辛苦各位了”
“那我等告退”
先生們陸續離場,經過趙柏月的時候,眼神都短暫在他身上停留,也不敢多看,匆匆走了。
書房里,剩下了夏至和謝明揚,以及趙柏月三人。
他有些局促,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緩解有些不尋常的氣氛。
“讓你做的事都辦好了?”
謝明揚在掀開籃子看,可話卻是問趙柏月的。
“是”
趙柏月簡單了當。
謝明揚看著籃子里的東西,身體有些微頓,隨即嘴角又有了個漂亮的弧度。
那是個能讓她開心的人,趙柏月肯定。
“你也知道,你這個身份,要留在謝家,我很難辦”
謝明揚的話說著,夏至就很懂事,從懷里掏出一瓶藥遞給了趙柏月。
謝明揚的意思很明顯,她不信任自己。
今日自己听了這麼多謝家的秘密,這瓶子里也很大概率就是毒藥。
果然,夏至再一次證實了他的猜想。
“里面是究 傘,服用之後需要定期服用解藥”
毒藥的名字他沒听過,但是能把毒藥的名字說出來,說明這個解藥也只有他們有。
今日,要麼自己服下這瓶毒藥,之後效忠謝明揚,要麼就是死。
謝明揚完全可以給出一個他偷听謝家機密的罪名直接處死他,趙家也不會過問。
他面色有些發白,顫抖著接過那個瓷瓶。
謝明揚在擺弄著籃子里的東西。
像是那個簪子,她很喜歡,愛不釋手,摩挲了許久。
沒有正眼看過他這邊一眼。
明明那個簪子看起來很普通,除了釵頭的珠子看起來可能名貴些,整只應該都算不上什麼名品,比起謝明揚平時的朱釵,實在是過于寒磣了。
他收回視線,沉默一會兒後。
仰頭將瓶子里的究 傘一飲而盡。
入喉的苦澀,讓他忍不住干嘔。
“回去好好休息等我命令”
謝明揚說話很輕,提著籃子就與他擦身而過。
第二日的時候,謝明揚沒有召見他。
但是他在長廊看見她了,她的頭上只有那支昨日看起來很普通的簪子。
她伸手接家臣冊子的時候,他看見了她拇指上的那枚黑磨石的扳指。
嗷,他想起來了,昨夜那麼黑的情況下,他看見巷子里的那人,摸她頭的時候,手指上也帶著這樣的扳指,可能是材質特殊,在黑夜里他竟然看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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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什麼關系?
突然,他驚覺自己的失禮和莫名其妙。
謝明揚跟那人是什麼關系,關自己什麼事?
謝明揚日後是自己的主家,他只要能好好做事,說不定有朝一日能換得自由。
書房里,白刀客過來稟告唐蘊的情況。
“定了明日早晨啟辰去唐家本家,看情況,應該會把唐梔也一起帶上”
“找機會跟唐梔接觸,讓她將人帶到我們定好的驛站”
“是”
謝明揚簡單交代了事宜,就讓人準備明天的行頭。
夏至看著她頭上的朱釵,欲言又止,罷了,轉移了話題。
“你現在到底什麼打算?”
“我不是說了嗎,討個說法”
“我不懂,又是讓趙柏月給唐梔下毒,又是要圍堵她們,你到底要干什麼?”
“......”
謝明揚沒有說話,轉動著手指的扳指。
又看向了外面的那棵海棠樹。
“發芽了”
她突然說。
今年的海棠已經冒了新芽,比往年早太多了。
“你說,唐蘊如果知道唐梔中了海棠香會怎麼做?”
祁儀征的海棠香,無人可解。
每一株海棠香的解藥都不同,藥與毒同出一爐。
如今,種在唐梔身上的這枚海棠香,解藥正在謝明揚的手里。
“如果她真的有所謂的話本,她知道的第一時間,應該就會找驛站里的孟佳柔吧”
“如果真的有,那應該會吧”
他們的情報里,祁儀征早在一年前就賣出了一枚海棠香,買主正是孟佳柔。
“是不是主角,上台唱一唱就知道了”
謝明揚意有所指。
她為他們準備了一場大戲,不僅能解除自己的疑惑,也能驗證趙柏月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如今,大戲明日就要開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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