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謝明揚就想到了孟佳柔。
矯揉造作，扮乖裝柔弱，一樣的惡心，可唐蘊顯然腦子比孟佳柔好用的不知好了多少。
世家子弟們都不是省油的燈。
謝明揚環視了一圈，他們叫囂著，怒罵著，指責著，口口聲聲都是天理難容，字語行間都是對謝明揚的不滿。
而唯一的目的就是，群狼環伺下，他們為了圍剿這個女孩無所不用其極。
“胡說八道！”
謝明玉的聲音稚嫩又堅定，可在人群的激憤中顯得那麼微弱。
“我阿姐是世上最好的人！”
她像是被激怒的小獸，已經顧不上害怕和怯場，居然站在了凳子上與這些人爭辯。
詞語都還沒學會幾個，只能紅著臉激動得與別人對吼。
謝明揚看著她，嘴角微微彎了。
這次的這場圍剿里，不管謝明玉的聲音有多渺小，在謝明揚的心里已經洪亮到足以蓋過所有的污言穢語。
“噗嗤.....”
謝明揚笑起來。
漂亮的小臉像是晚間綻放的梔子花，不具有攻擊力，甚至帶著柔軟的溫柔。
實在是漂亮極了。
張揚跋扈的謝明揚，他們見過了她的冷笑和譏諷，卻仍然為了此刻少女釋然又柔情的笑意安靜了下來。
她走近謝明玉，笑道︰“下來，成什麼樣子？”
謝明玉臉紅，激動得眼楮都紅了，扯著嗓子罵身後站著一動不動的謝家兒郎們。
“一群軟蛋！”
饒是謝明揚都微微一愣，隨即臉就冷了幾分，訓斥謝明玉︰“誰教你的？”
謝明玉才反應過來謝明揚已經站在了身後，支支吾吾道歉︰“對不起阿姐，我...我太生氣了”
謝明揚板著臉說她︰“你可以站在凳子上扇他們耳光，但是不能說髒話”
謝明玉乖巧點點頭。
可听到謝明揚教謝明玉的話謝宏文都不由神色微變，不自在咳嗽了兩聲，瞪了身後的眾人。
眾人有些心虛撇下了頭。
謝宏文清清嗓子，總算是開口了︰“諸位也請稍安勿躁，若我兒真的做了這等惡事，不要說國法不容，我謝家也斷不會輕放了她”
謝明揚像是沒听見謝宏文的話，淡定著驅趕身邊的將軍讓座，自己堂而皇之坐下來。
眾人看著謝明揚還沒有收斂，議論紛紛和無數雙不善的眼神都向她投過來。
見場上總算是安靜下來了。
謝明揚才清嗓子，道︰“來吧，把證據抬上來讓我見識見識”
又語出驚人。
大理寺得到趙欽圖的示意，道︰“傳狀告人”
謝明揚淡定，看著門口顫巍巍走進來的婦人。
正是孟佳熙月的陪嫁媽媽，黃媽媽。
大理寺卿總算是坐到了安排好的審案桌，驚堂木一拍。
“堂下何人？”
黃媽媽撲跪在地，看了看周圍這麼多人，多少有些怯場。
顫巍巍道︰“老奴是我們二夫人的陪嫁媽媽”
大理寺卿張正將狀紙展開，問道︰“你的狀紙中說謝大小姐謝明揚，買凶殺害孟佳夫人，所言可實...”
“嗚嗚嗚嗚...”
張正的話都還沒說完，黃媽媽就像是觸及了什麼傷心的事，期期艾艾哭了起來，邊哭邊說︰“我們夫人命苦啊，老爺去世的時候也不知怎麼想的，非要把遺產留給大小姐，這我們夫人也沒說什麼，可大小姐自從得了遺產，在府里是越發張揚了，夫人怕她遭人暗害，只能暗中替她遮掩，不知處理多少荒唐事”
這確實，這場上好多王公貴族都是來了會堂才得知，那孟佳雄的遺產居然在謝明揚的名下，更不要說百姓了。
“夫人念著大小姐年紀小，身邊的又是些外姓人，生怕她受人蒙騙，誰曾想大小姐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人蠱惑，非說夫人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從今日謝明揚的所作所為看出來了，沒規矩。
“畢竟是親生的，夫人也不忍心，只能派些身邊的人去照顧大小姐，大小姐不肯，夫人就把這些人派去照看二小姐，可...”她說到此，哽咽的又說︰“可就在前些天，夫人與大小姐拌了幾句嘴，大小姐竟然殘忍地將這群老僕全都殺了...”
眾人深究和厭惡的眼神都看向謝明揚。
“連著以前伺候過皇後娘娘的教養嬤嬤也難逃一死.....”
此言一出，引起一片嘩然。
如今的皇後謝瑩，雖然不得寵，但是在宮中也是如日中天，身後又有謝家和九皇子傍身，誰敢得罪？
“呵...”
謝明揚不耐煩嘲諷了一聲，引得眾人都小聲痛斥她。
謝明揚自然知道她就是為了為眾人立一個，謝明揚沒有教養，蠻狠囂張，視人命如糞土的形象，為她後面說出來的話做鋪墊。
果不其然，黃媽媽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條，陪審的宮人急忙接過去，在堂前來回展示。
“夫人對于大小姐的刁蠻和冷血，日日都在懊悔自己沒能教好女兒”
這很符合孟佳熙月在中都貴族間樹立的形象，大家沒有絲毫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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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昨日晚間，下人突然來傳大小姐要出府，甚至都沒跟夫人通報，就帶著她身邊那群侍衛出去了”
世家小姐出門，必定要和內院的當家主母通報，得了批準才準。
謝明揚居然這麼沒規矩。
“夫人擔心她出事，特地派了身邊的侍衛暗中保護，可誰知，過了沒多久，就有人傳信來，夫人打開一看，是大小姐的求救信，說自己在靜國寺山腰遇襲，身受重傷！”
眾人紛紛擠上前去看信上的字。
謝明揚也看了，跟她的字跡確實一模一樣！
“夫人當時著急啊，都沒來得及細想就帶著剩下的人出門了，沒過多久就有人回來傳，說夫人在靜國寺半途遇害了！”
門口的宮人端著一幅文墨進門，陪審的刑部侍郎道︰“這是從謝大小姐書房中搜出來的，大家可比對字跡”
眾人上前看著兩幅字跡，確實一模一樣，繞到謝明揚的身前時停下來讓她仔細辨認。
張正捋了一把胡子，義正言辭問道︰“大小姐還不認罪嗎？”
謝明揚在兩幅字跡中來回掃了幾眼，確實模仿的一模一樣，找不出漏洞，揮揮手讓宮人退下了。
“這書信我不曾寫過，即便是寫過，如何能說那殺害二夫人的就是我派去的人？”
張正見她依舊不知悔改，勸道︰“謝大小姐，別怪下官沒有提醒你，如果現在坦白，或許還能爭取個輕判，若是依舊執迷不悟，那下場可就是重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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