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揚也不說話,只讓兩人喝茶,隨後就晾著兩人。
兩人坐的久了,有些不安,互相傳遞眼神,摸不準謝明揚的打算。
不多會兒,一個白刀客抱著一個箱子進了門。
兩位先生看到箱子,徹底坐不住了,騰的一下從凳子上站起來。
“小姐這是什麼意思?”
他們這些人,都有規矩,侍奉的主家是不得隨便翻看他們整理的賬目的,這些賬冊對于他們這些人來說,就像是高門貴冑的先生們寫的策論,只給懂行的人看。
這賬本,阿什可以看,但是謝明揚這等門外漢,看不懂他們的門道也就算了,還要對賬冊指指點點,這是最煩的。
白刀客將箱子放在謝明揚旁邊的桌上,打開,就在兩人的目光中,取出了十幾本厚厚的賬本。
齊先生看到賬本箱子被抱進來的時候就已經不淡定了。
見謝明揚絲毫沒有理會兩人,反倒手已經拿起了一本賬本。
“大小姐!”
齊先生呵斥她。
“小姐知道看了我等的賬本是什麼後果嗎?”
謝明揚似笑非笑看著兩人,手倒是停住了,把玩著手里的賬本,倒是沒翻開。
“我等投入老家主門下的時候就有規矩,賬本子只給行家看,小姐您是主子,我們也不好駁斥你,但是若您今日要親自查賬,那就是不信任我等,打我們的臉子,看完了,我們之間的契約關系也就完了”
“自然”
“什麼?”
兩人沒反應過來,規矩是有,但是他們沒有笨到主動離開阿什的團隊。
錢能生錢,孟佳雄的錢,更是。
就是放在錢莊里不投出去,利錢就不是個小數目,他們的名聲都是靠龐大的金錢堆起來的,離開了這里,不一定能找到這麼大的背景和財力的主家。
這天底下的先生們,誰不想成為謝明揚背後的先生,有名還有錢,走到哪里都能高人一等,名號也是天下皆知。
他們這些人是有點小本事,但是整個操盤手那是阿什,他們每個人只對自己負責的部分清楚明細,對其他不該自己知道的,不能知道也不敢打听。
倒是借著中都財神團的名頭到處受人尊敬,頗有些狐假虎威的意思在。
組在一起,那是聞名大陸的中都先生,放出去,其實跟世家大族的管賬先生們也沒多大區別。
更何況,他們待在謝明揚這里,阿什給的月銀和福利,在大陸幾乎找不出來。
除非是被阿什踢出去,不然,沒人笨到自己提出退出。
“我懂先生們的規矩,但是今日听說京城的店鋪田莊被那薛姨娘套走了不少,我實在是好奇還剩下多少,所以今日這賬我是一定要看的。”
兩人一時有些語塞,但是這些人迂腐得很。
何先生說話頗為委婉︰“小姐有所不知,我們每個先生記賬和管理方式都不同,小姐理解起來難免困難”
可謝明揚卻像是沒听懂他們委婉拒絕的意思,反而態度認真,道︰“如此還請先生們憐惜後輩,指導晚輩熟悉賬本”
謝明揚笑著,態度頗為誠懇。
可兩人只是對視一瞬,看了她兩眼,齊先生道︰“我等可當不起大小姐的老師”
謝明揚也不惱,反倒起身沖著兩人行禮,道︰“還請二位先生賜教”
阿什背後的這些先生,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算賬理財的方式,是有些真本領的。
上一世自己作死,一味討好孟佳熙月和謝家,早早與阿什他們離了心,雖然最後奪回了東南,但是大多生意,只能弄懂大體,深層次的東西,她搞不懂。
阿什不願意親自教,先生們也對她避而不及,她起初摸索的非常艱苦,整日都埋頭苦學,最後還是夏至出馬親自去求的阿什,阿什到最後也沒親自教,只派了幾個先生來。
本來幾十名先生,在東南戰役和以前的商戰中已經折損了很多,有的另謀他就,有的成為敵人,剩下的十幾人還都是沖著阿什留下的。
對于謝明揚,他們是一點喜歡不起來,即便是謝明揚誠懇求學,幾人也有所保留的教。
可即便是有所保留,謝明揚也摸索著有了不小的收獲,在之後的生意上有了自己的心得,雖說比不上阿什,但是也能跟幾位先生一爭高下。
可兩位先生哪里肯,他們听出了謝明揚的意思,就是要學自己的本事,可他們的看家本領可都是吃飯的家伙,誰願意輕而易舉教別人。
“還請先生們賜教”
謝明揚沒直起腰,依舊彎下腰行著禮,態度誠懇,與今早傳來的消息中的羅剎鬼仿佛是兩個人。
何先生摸著自己的胡須,若有所思,可齊先生不這麼想。
“還請小姐別為難我等,我等才疏學淺,可沒什麼真本事”
謝明揚听著兩人再三拒絕,臉上的笑也淡了很多,直起腰來,莫名讓人後背一寒,仿佛失去了什麼難得的機會。
“先生們是要去請示阿什嗎?”
此話一出,二人沉默著撇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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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先生們沒搞清楚,外祖的遺產是留給了我,不是留給阿什不是嗎?先生們該指教我才是”
她說的是指教,可听在兩人耳朵里卻是另一番意思。
“若是先生們傲氣,執意不肯教我,那就請二位去取了遣散的銀兩,自行離去就是”
謝明揚神色已經淡了,瞧著兩人,不像是說假話。
二人互相遞眼色,有些騎虎難下。
“大小姐說笑了,遣散一事,大小姐說了可不算!”
謝明揚臉色徹底冷了下來。
“來人,奉茶”
門外又進來兩名白刀客,哪里是要請人喝茶的意思!
“大小姐這是做什麼?!”
這幾個白刀客是跟在夏至身邊的老人,恪守職責,也听謝明揚的指揮,立刻就將兩人攔下來按在了椅子上。
“大小姐不分青紅皂白隨意拿人,這便是您的教養嗎!?”
謝明揚將手里的賬本往桌上一丟,冷著臉吩咐︰“去請阿什過來”
今日她倒要看看,這些個中都先生,效忠的到底是誰!
丫鬟看著屋里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也不敢耽擱,急忙去請。
阿什的院子已經圍滿了先生,都在小聲討論謝明揚今日的反常。
阿什正坐在主位上淡定喝著茶,不知道在想什麼。
丫鬟匆忙跑來,說大小姐找。
阿什神色淡淡,輕輕放下了茶杯。
“先生,大小姐將何先生和齊先生扣下了”丫鬟道。
先生們一下炸了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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