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去服侍老爺歇下吧。”劉夫人站在不遠處柔聲道。
“不必了。”甦左相听到,皺了皺眉,回絕了。
趙姨娘心尖一驚,顧不上和蕭如月對峙,連忙轉身堆著笑朝左相追去。
“老爺!”
甜膩膩的聲音故作姿態,但甦左相偏偏中意這般,匆匆的腳步漸漸緩了下來。
“三姑娘也去休息吧。”劉夫人道。
蕭如月便與其道別,就著昏暗的燭光,一個人往回走,行至一半,卻被人叫住。
“甦三小姐。”
蕭如月回頭一看,是一個俊俏的小少年。
一身勁裝的少年,之前一直跟在明月潭身側,一臉寒霜抱劍候著。
“閣下是?”蕭如月問道。
“在下十九,是世子的侍衛。”十九道,抱拳敬禮,行事做派頗有些江湖氣息。
“十九侍衛,叫我有何事?”
蕭如月問完,便看到十九從懷中掏出一小瓶藥酒,遞給她。
蕭如月挑眉︰“這是?”
十九回道︰“這是世子殿下命我給三小姐送來的。”
蕭如月垂眸護住了手腕上的淤青,抬眼笑道︰“多謝世子殿下的關懷,這恐怕于理不合,恕我不能收下,告辭。”
十九眼睜睜看著蕭如月瀟灑轉身,沒有絲毫拖泥帶水,一個人暗自嘀咕︰“奇怪,殿下最擅招蜂引蝶,怎麼這次不靈了?”
西苑的燈是暗的。
秋霜早被吉祥的死嚇破了膽,癱倒在前堂的地上半天爬不起來,蕭如月回到屋子里時,西苑空無一人,炭火也是滅的,門庭寥落。
她就在黑夜里坐下,一張小臉面無表情。
等到喚雲開門進來時,就看到蕭如月坐在那里出神。
“小姐,怎麼都不點燈呀?”
喚雲將油紙包著的糕點放在桌子上,拿起火折點起燈燭。
蕭如月折射著點點螢光的眸子閃爍了一下,她剛才怕喚雲會被她的大膽行為連累,便叫她去了芳齋閣,買了些糕點。
“以後你便都跟在我身邊吧,趙姨娘那邊,她不過是隨意挑了個人,恐怕如今已經不記得你了。”蕭如月道,將兩盒紙包遞過去一個,“這一半糕點,你拿過去嘗嘗鮮。”
“是。”喚雲應道,“奴婢幫小姐先去燒個炭吧,入睡時也不容易著涼。”
蕭如月點頭,揉了揉疲倦的眉頭。
這一晚蕭如月睡得並不安穩,總是驚夢連連,有時夢到從前還在待字閨中的場景,有時又夢到紅妝十里出嫁的盛景,還有就是初到慈光寺那個黑衣少年冰冷的刀鋒。
“白眼狼……”
蕭如月在夢中呢喃著。
靜悄悄的房間,突然涌進一股風,床頭的簾子被輕輕撩開了。
顯貴的狐裘穿在這人的身上,不是明月潭又能是誰?
他沉寂的眼楮,看著蕭如月緊皺的眉頭,想起在那寺中破漏的茅屋里,她也是這麼叫他“白眼狼”的。
“我對你真是越來越好奇了。”
蕭如月不安穩地翻了個身,露出淤青的手腕,或許是有些疼,她的眉頭又更深了些。
“腫得這般厲害,還拒絕了我的藥酒。”
明月潭語氣有些無奈,從袖中取出之前十九遞給蕭如月的那個白色小陶瓷瓶,打開塞口,飄出一股草藥的清香。
他修長的手指沾取了一些藥酒,用指肚輕輕摩挲在蕭如月淤腫的手腕上。
輕輕揉揉的按摩,緩解了蕭如月的疼痛,她緊皺的眉頭慢慢松開,呼吸也漸漸平穩,夢里那些光怪陸離的景象也都一場場消散。
明月潭的目光難得柔和,掖好蕭如月的被角,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夜色深沉,十九還忠心耿耿,在甦府的院牆外等著自家世子出來。
衣袂飄飄,明月潭輕巧地如同一只翩躚的蝶,從甦府一人半高的牆內翻越而過。
“殿下!”十九見明月潭出現,忙上前迎接,“暗牢中的囚徒都已招供,魏小侯爺現下已經帶人前去圍剿,我們暗牢中的活口要如何處理?”
明月潭眼底閃過暗芒︰“讓他們下輩子找戶好人家投胎吧。”
“是!”十九應道,抬頭時突然有些閃爍其詞,“殿下,這位甦三小姐是?”
明月潭的眼神瞟過去。
十九立馬噤聲,抱拳道︰“屬下馬上去辦!”
甦府之內,老夫人的屋中明燭長燃,她閉目養神坐在佛龕前。
“老爺現在何處?”
一直服侍老婦人的里諳姑姑,鏟著香灰道︰“老爺去趙姨娘那處了。”
老夫人睜開了眼楮,佛光也照不進這團墨黑。
第二日清晨,天高氣爽。
屋里暖意融融,蕭如月醒來,發現自己的手腕已經消腫了,奇怪地看著自己的手腕︰“好的倒是挺快。”
秋霜听到屋里的動靜,搬來盆洗,也難為她受到打驚嚇後,還兢兢業業守夜了,只是眼底有青影,顯然是昨晚失眠。
“小姐,你今日看起來精神很好。”
聞言,蕭如月摸了摸自己的臉,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臉上確實多了幾分血色。
“你敢攔著我?!”院子里突然傳來爭執,又傳來瓷器打碎在地的聲音。
蕭如月皺眉,穿上鞋子往門外走去。
入眼便是甦澄禾在院里大肆破壞,喚雲上前去攔,被狠狠推倒在地。
“你在做什麼!”蕭如月厲聲呵斥。
“終于敢出來了啊!”甦澄禾甩下袖子,看著蕭如月,一派興師問罪的模樣。
“我為何不敢出來,四弟,一大早的不在書房溫習功課,卻來西苑撒野,是趙姨娘教你的嗎?”
甦澄禾額頭青筋直跳,指著蕭如月道︰“你別事事攀扯我娘親!”
“子女行事不端,難道不是父母的過錯嗎?”蕭如月從台階上走到甦澄禾面前,“再說,如此顯而易見的事情,何需我來攀扯。”
“你的心思為何如此惡毒?”甦澄禾怒目而視。
蕭如月挑眉。
“今日老夫人傳我娘親過去,不讓一人跟著,若是我娘親收了什麼罰,我叫你也逃不了!”
呵。
蕭如月勾了勾唇。
原是老夫人要有所動作了。
“天作孽,尤可違;自作孽,不可活。”蕭如月走到甦澄禾身側,道,“四弟學了那麼多年課業,夫子難道未曾教你這句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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