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虞和聞人仄在深山里隱居,幾乎和之前熟識的人全都隔絕了,就連傳信都只是單方面的,沒人知道他們在這里。
因此江湖上最近發生的事他們並不清楚,只是今日恰好出來,踫巧听到了。
“阿澤,我確實有些擔心我表妹她們。現在你決定,我要不要去找她們?”
“不要!”幾乎是鐘虞的話音一落地,聞人仄就大喊了一聲,又急又慌,緊接著死死抓住他的手腕。
鐘虞這時反握住他的手,給了一個安撫的笑容,“好,听你的,我不去。”
聞人仄也許是不信,也許是心有余悸,等到小二上完了菜離開,還直直盯著鐘虞抓著人,生怕人跑了。
鐘虞無奈地在他頭上揉了幾下,又把他拽到懷里,輕聲道,“阿澤啊,你怎麼這麼傻?也不仔細想想,我表妹背靠濟世谷,就算有些麻煩也不至于喪命,我又有什麼必要去找她?而且就算她有危險,也有她爹娘和師父操心,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怎麼會為了她離開你?”
聞人仄從他懷里探出頭,小心瞧著他,“你真的不走?”
“不走。”
也許是被他拋下太多次了,聞人仄仍是不信。
“那……如果亂起來,有人需要你去救呢?如果有其他事需要你出面呢?”
鐘虞他搖頭,很是堅定,“不走。”
聞人仄這才呼出口氣,放松了一些,“嗯。”
鐘虞感覺到他身子不再緊繃,笑笑,“好啦,安心了?用飯吧,吃完我們就回山上。”
隔絕江湖,不再關心外面的紛紛擾擾。
“嗯!”
這是回到濟世谷的第三日,上官燕端著盤子,敲響了方蘭茵的屋門,里面無人應答。
上官燕直接推開門走進去。
方蘭茵正背著身站在窗前,側臉上依稀有著淚痕,她身形單薄又伶仃。
上官燕看得心里酸痛,她把菜擺到桌上,輕聲道,“方姐姐,該用飯了。”
方蘭茵抗拒般地側過身,上官燕連側臉都看不到了,她落寞地轉身,“那我先出去。”
吱呀一聲,門關上,方蘭茵才轉過來,看了眼屋門,又看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飯食,兩行清淚不受控制地從眼角流下。
她想離開這里了。
那夜之後,其實方蘭茵慢慢冷靜下來後,就知道這場刺殺和上官燕,甚至濟世谷都沒什麼直接關系,他們並不能決定這件事,所以她不應該怪上官燕。
可是,她總是夢到,她父親死去的那一幕。
上官燕和殺人凶手站在一邊,而她抱著她父親的尸體嚎啕大哭。
有幾次,她們趕到的時候她父親還活著,只是上官燕卻選擇了袖手旁觀。
她知道這樣的夢不對,恨意在心底生長,她覺得自己快被折磨瘋了。
她知道,她不能再留在這里了。
方蘭茵猶豫片刻,吹響了哨子,兩長一短。
上官燕站在門外不遠處,她自然听見了哨聲,她躲了起來。
不一會兒,就看見有個病弱的婦人往這處院子走過來。
她記得這個人,昨日專程前來求醫的。
婦人裝模作樣地喊了兩聲,沒人應答,她才顫顫巍巍地推門走進屋里。
婦人恭敬地跪下,“小姐。”
方蘭茵看著她,有些愣神,好像沒料到真的把人叫來了。
緊接著,她心中酸楚,落下淚來。
她父親是不是早就料到這一日,才會之前把她叫去書房,把這後手交給她。
只是她,明白的太晚了。
她想到剛剛離開的上官燕,也許她發現了,也許她沒有。
但都不重要了,她只是緊緊地抓住這根救命稻草。
“……幫我離開濟世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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