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虞一直惦記著花環這件事,他答應過,要給阿澤做一個。
但,天氣炎熱,再鮮嫩的花瓣都撐不過七日,分離在即,他想給阿澤做一個永不枯萎的花環,就當是自己在陪他。
苦思冥想,頭發都快愁白了,他想到孫勁,想到錢長老,就直接上門求助了,沒想到真得能成。
當然,鐘虞也付出了不少東西,不過,都是值得的。
“喜歡嗎?”
“嗯!”聞人仄興沖沖地戴了上去,鐘虞適時把銅鏡拿過來給他照,聞人仄看了兩眼,不甚在意,轉向鐘虞,“好看嗎?”
鐘虞摟上他的腰,真誠贊他,“我家娘子,自然是好看極了!”
聞人仄這才笑起來,“你今日這麼晚來是去準備這個?”
“嗯。是不是等久了?”鐘虞笑笑,指著榻上的紅色喜服,“我們明日的喜服?”
聞人仄看過去,“嗯。”
喜服本來已經完工,聞人仄兩日前卻又提了新要求,繡上一只既不威風也不凶狠的圓滾滾的小老虎。
之前就要求繡花環,現在又要求繡老虎,要不是他給的銀子太多,繡樓都想退了這筆生意,不倫不類的,說出去都怕砸了招牌。
但這又不是什麼傷天害理的要求,只能齊心協力趕快完工,趕快送走這尊煞神。
不愧是遠近聞名的繡樓,在大婚前一日可算繡好了,小老虎也是憨態可掬,活靈活現,一瞧就喜人得緊。
聞人仄覺得鐘虞一定會喜歡,光著腳就往地上踩,被鐘虞一把抱住,聞人仄就沖他甜甜的笑,滿是紅痕的長腿纏上去,“抱我過去!”
鐘虞簡直被他迷得神魂顛倒,呆愣愣地就听從了,待看到喜服上的金絲小老虎,才瞪大眼楮,清醒過來。
聞人仄還在他懷里,指著那只小老虎,一臉期待地問他,“怎麼樣?喜不喜歡?”
呃……鐘虞看看他,再看看小老虎,再看看他,昧著良心,“喜歡。”
他有些後悔給他那只小老虎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喜歡。”
那個繡樓師傅看他的眼神還奇奇怪怪的,要不是大婚在即,他都忍不住揍他一頓了。
“看這兒,還有花環,你第一次送我的那個。”
鐘虞眼神一直停留在聞人仄臉上,他眉眼笑開了,像個澄澈明媚、不諳世事的少年郎,他期待著,歡喜著,眉眼中盛滿了對大婚的憧憬。
就這樣一直看著,眼前說笑的人卻仿佛隔得很遠,在這恍惚之間,昨夜夢里刺向肩頭的劍重現了,行凶之人冷漠地看著他,眼里再無曾經的半點情意,“我恨你!”
鐘虞分不清那是夢境還是真實,他只是突兀地把人緊緊抱住,嘴唇囁嚅著,眼角悄無聲息地滾落一滴淚珠。
“怎麼了?”仿佛感受到他的難過,聞人仄無措地抱住他,很溫柔,“你不喜歡?”
鐘虞搖搖頭,呼吸平穩一些,才交代後事,“以後若有人欺騙傷害你,不要有半分留情,劍在你手里,用它為你自己討一個公道,挖心剖肺,挫骨揚灰!”
他說得十分凶殘,不似他以往,聞人仄心驚肉跳,手背貼上他的額頭,“你莫不是燒糊涂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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