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一早,彭雨焱就把酒店的房間退了,直奔潭州南站,坐動車回粵東。本來中午要在徐浩然家里吃飯的,彭雨焱說干脆回來後再去麻煩他。
在家陪著父母聊聊天,跟兒子嬉戲打鬧一下午。周一一大早,蕭戰開著面包車到了徐浩然家門外等著,他們商定一起回瀏水縣。
徐浩然透過窗戶看到了蕭戰,連忙往屋外走,站在樓下大廳門外,徐浩然大聲喊道“蕭戰,進來吃早餐!”
蕭戰也沒跟徐浩然客氣,笑呵呵進了屋,看到蕭玉兒正在廚房忙碌,他大聲喊道“嫂子,麻煩你了。”
“面條在飯桌上,你跟浩然趕緊吃,我去叫瀟然去。”
這時候,徐浩然的父母也出來了,蕭戰端著碗,嘴里正嚼著荷包蛋。
“叔叔阿姨早!”
“蕭戰,你跟陸寒沒事就來家里吃飯,不要怕麻煩。”
說話的是徐浩然的母親肖娟,一臉慈祥,平易近人。
“哎,謝謝阿姨!”
兩個人都是當過兵的,吃飯速度就是快,一碗面,沒有三分鐘就把它干掉了。
蕭戰吃完還不忘贊美一句,“老大,干脆你跟嫂子在附近還開個早餐店,她煮的面條真好吃。”
正好蕭玉兒牽著徐瀟然走了進來,听到蕭戰的美言,她呵呵一笑,說道“我這手藝還是跟你大哥學的,開早餐店太累了,忙不過來。”
徐浩然沒說話,他腦子里還在想著彭雨焱怎麼安排的事情,回頭要跟蕭戰說一聲。
兩個來到停車場,徐浩然站在蕭戰的面包車旁邊,隔著窗戶說道“蕭戰,回頭彭雨焱來了,你讓他去管葉子信的那兩個廠子,把張一星調回來,這事你跟陸寒說,我就不跟他打電話了。”
“好的。”
“那個易煉英培養得怎麼樣?”
“那小子干的不錯。”
“那就好,回頭也讓他負責永平鎮那邊,把王一波調回來,都端午節之前安排好。”
“沒問題。”
“還有就是股份的事情,讓彭雨焱也入股十萬塊錢吧!”
“好的。”
來到辦公室,徐浩然需要審閱審批的文件都已經被熊戰整齊地擺放在辦公桌上。
旁邊的茶杯里也泡好了,是徐浩然喜歡的紅茶,一股清香隨風入鼻,讓人頭腦清醒。
一個小時不知不覺中過去,第二個小時也在筆尖悄悄流失,就是坐得屁股麻木了。
站起身,徐浩然用手拍打著自己的屁股和大腿,又反拍著後背,讓血液加速循環起來。
以前動得多,現在坐得多,日積月累可能慢慢的也會得腰肌勞損,或者坐骨神經痛。
站在窗戶旁遠眺外面,他看到李憲的小汽車了,心里暗暗嘀咕,這小子怎麼又跑來縣城了,一定是找丁雪妮的。
“在茫茫的人海里……我是哪一個?在奔騰的浪花里……我是哪一朵?”
這是徐浩然給手機新增的一個鈴聲,轉身走向辦公桌,拿起來一看,是楊繼民的電話。
“浩然,您現在忙嗎?”
“楊書記,您說,有什麼事情?”
“就是上次蔡書記布置的工作,關于監督監管的事情,我們這邊已經修訂好了,你看我們是不是一起討論一下?”
“可以,我去你們那邊吧,你安排一下,把班子成員都叫上,我也把檢察院帶過來,一起听听大家的想法。”
“好的,那會議就定在十點半,在我們二樓的會議室里交流一下。”
“好,我馬上過來。”
掛斷電話,徐浩然拿起筆記本和筆就往外走,看到熊戰坐在位子上在看電腦,徐浩然催促起來。
“熊戰,跟我去一趟紀委,跟辦公室主任李再生打聲招呼,就說我們有事出去了。另外,讓趙司敏帶縣檢察院班子成員去紀委二樓會議室開會。”
“好的。”
縣紀委是單獨的辦公樓,雖然都在一個大院里,不過這邊很幽靜。
趕到紀委辦公樓,趙司敏帶著檢察院的班子成員站在大廳似乎在等他。
“徐書記,今天什麼會議?”
“哦,上次蔡書記交代了一件工作,讓我們和紀委加強監督和監管,我們一起草擬了一個制度,回頭你們也看一看,討論討論。”
走進二樓會議室,恰好是十點二十八分,徐浩然笑呵呵說道“楊書記,我們沒遲到吧?!”
楊繼民連忙接過話,“徐書記,您這是掐著時間來啊,中午在我們紀委體驗一下基層生活,一起在食堂吃個飯,怎麼樣?”
“我們這麼多人,方便嗎?”
“沒問題,你們難得來一次,今天中午就在我們這里吃中飯,哪有什麼不方便。”
趙司敏沒有接話,而是對身邊的助理低聲交代了幾句,應該是跟檢察院那邊食堂溝通一下,就不報餐了。
“徐書記,我們開始吧!”
楊繼民清了清嗓子,說道“同志們,前陣子蔡書記交給我們一項任務,就是關于加強瀏水縣公職人員監督監管的事情,現在我們縣紀委和縣檢察院一起研究一下如何把這項工作做好,下面請縣紀委副書記湯燦軍同志講解一下這個制度方案,回頭我們再討論。”
拿到一本新制度,徐浩然感覺厚了不少。翻開第一頁,湯燦軍就開始講解了。
洋洋灑灑講解了半小時,大家一邊听,一邊在制度上做了標注。
徐浩然也標注了兩處地方,一處是紀委這邊把舉報獎勵的金額做了調整,降低了;一處是舉報案件工作進度公開進行了分類,把社會案件的監督監管進行全方位公開,紀委部分案件進行適度公開,涉嫌安全秘密的案件不進行公開。
“湯書記的講解結束,下面請大家發言。”
徐浩然等楊繼民的話一講完,隨即就把話題接了過去,畢竟這樣的會議並非每個人都有積極性,他不想冷場。
“楊書記,各位同事,我這里面要對第八項第四條提出表揚,你們對于案件的分類考慮比較詳細、周到,這方面我們檢察院一定要注意案件的一些細節,做到該公開的一定要公開,不能公開的堅決保守秘密。
另外,對于舉報激勵和獎勵的額度,你們進行了調整?這是出于哪方面原因?”
湯燦軍解釋道“徐書記,主要是縣里沒錢,我們的經費也緊張,我想檢察院那邊也估計困難,所以做了減少。”
“哦,原來你是這個角度來安排的,同志們,我對這塊不怎麼熟悉,我想請問一下,我們原來和現在的制度里有沒有舉報獎勵規定和費用安排?”
湯燦軍想了想,認真回答道“有,都是根據情況而定的,具體沒有規定,所以您這邊明確了,我們就是覺得獎金的金額過于有點高了。”
徐浩然笑了笑,試探問道“楊書記,湯書記,我們換個角度來思考這個問題,就是如果我們現在不是公職人員,而是一名看不慣違法亂紀的人,又或者是一個被害者,在風險與利益面前我們如何選擇?
我可以說,大部分人都不會冒險去舉報一個跟自己無相關的人,另外那些飽受被害的人也不會去拼死一搏,為什麼?因為沒有動力,利益也不夠,反而他們會因為自己的舉報陷入被打擊報復的泥潭。
這是如今我們社會里那些壞人為所欲為的重大原因,我們必須透過現象看到本質,這個本質就是既給人信心,也給人動力,這一切都是因為利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