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門口,黃贊從兜里掏出一包牡丹,抽出一根自己點上,然後把剩下的煙都扔給對面那人。
他嬉皮笑臉的接過後,馬上說道︰“嘿嘿,贊哥大氣。”
一邊說著一邊抽出一根點上,把剩下的裝包里。
這時候黃贊才出聲說道︰
“老亨,你今天帶來的這什麼玩意,給我惡心的夠嗆。”
帶黃贊來那人,也就是老亨,听了此話馬上叫屈︰
“贊哥啊,我也不知道是這麼個玩意啊,我之前找人悄摸打听那個王三的時候,他是听到信,找了個中間人聯系上我的,上來就說那個王三的情況他都知道,還說是住一個院的,我一听就帶著來見你了。”
“老亨,我不是怪你,而是這小子,什麼玩意,剛剛還在那貪心不足瞎嚷嚷,我的錢那麼好拿的?”
老亨頭湊過去問道︰
“贊哥,那要不,我盯著這小子,弄他一下,給你出出氣?”
黃贊欣賞的看著他,問道︰
“這小子的底細你摸過沒有?”
老亨說道︰
“我找那個中間人問過,就是一普通的胡同串子,老爹是個鋼鐵廠的工人,不過在東北上班,家里就一個老娘還有他,而且這家伙,經常去趙林巷,那里有一些做半掩門生意的。”
黃贊略一思索說道︰
“老亨,你說這小子剛剛從我這拿了20塊錢,會不會去找那些個半掩門?”
老亨嘿嘿一笑︰
“還真有可能,贊哥,要不我去打听一下,然後悄悄報警讓他蹲一陣子?”
黃贊把抽了一半的煙扔地上,然後拍了拍老亨的肩膀︰
“去吧,你今天有一點辦的好,沒跟他說我是誰,事情要辦的漂亮,你這會去找東城分局的劉隊長家找他,就說是我讓你去的,叫他帶人去,讓那個吳渾不能亂說話,就算說也不能傳出去,明白麼?”
老亨點著頭︰
“你放心吧贊哥,我省的。”
黃贊從包里又抽出兩張10塊錢,塞給老亨︰
“辦事沒錢不行,這些你拿著。”
老亨麻溜把錢收起來說道︰
“贊哥你放心吧,這小子今天惡心咱們,我絕對讓他後悔,今晚就讓他在局子里呆著。”
說完這個剛準備轉身出發,又想到了什麼,回過身問道︰
“那贊哥,你讓我打听的那個王三,還需要查麼?”
黃贊說道︰
“廢話,老子多記仇你不知道?你今晚先把剛剛那小子辦了,明天你繼續查,這小子平時去哪,寫的文章是什麼,有什麼愛好,跟什麼人接觸,你都給我查個遍,我要狠狠收拾他一頓出出氣。”
“成,那我明天就安排人,繼續查。贊哥,我先去找劉隊長。”
黃贊揮揮手讓他先走,等他走後,他進了倉庫,把收集起來的茶壺茶杯碎片隨便找了個袋子裝起來,然後又抽出一塊錢給剛剛打掃那人,讓他先回去。
自己拎著碎片準備先找個朋友那待一晚上,今天不回家了,明天直接先回紅星公社去。
王三還不知道,自己想準備收拾的兩個人,已經見過面了,惡心他的那個吳渾,把黃贊也惡心的夠嗆,準備收拾他了。
話說吳渾,手里拿著錢,直接七拐八拐的進了趙林巷,一個光顧了多次的半掩門處,晚上不準備回去了,他媽也習慣了他不回去,有時候是有錢了就來這半掩門這,有時候是在狐朋狗友家住。
老亨跟黃贊聊完,一路快步朝著吳渾走的方向跟著,看他果然去了趙林巷,進了一處房門里,他躡手躡腳的在門口听了一下動靜,然後記下位置,馬上去了劉隊長家。
這個劉隊長,是知道黃贊的背景的,有一次認識之後就積極靠攏,那時候還只是副隊長,後來黃贊狐假虎威,借著他老爸的勢幫劉隊長轉了正。
再之後,劉隊長就經常幫黃贊做一些事情,老亨跟著黃贊來過幾次劉隊長家,熟門熟路的找到地方。
敲了敲門,當屋里問道是誰,老亨開口說道︰
“劉隊長,是我,老亨。”
沒一會,劉隊長開了門,老亨沒有進去,就站在門口,對著劉隊長小聲說道︰
“劉隊長,有個小子得罪了黃主任,他這會在趙林巷一個半掩門那,黃主任讓我找你帶幾個人,現在去把他給抓了。”
劉隊長一听,成啊,既幫了忙,又有成績,馬上應了一聲,回屋穿好制服,讓老亨去趙林巷巷子口等他。
他則騎著自行車,去了分局,隊里有幾個弟兄晚上值班,他到了分局,喊上倆人,直奔趙林巷。
到了巷子口,看到老亨就蹲在那,然後跟著老亨一路到了剛剛吳渾進去的那處,老亨才說道︰
“劉隊長,那小子一臉的痘痘,很好認,年齡也不大。他剛剛見過我,我就不進去了。”
劉隊長沒說話,只是點點頭,然後對著他倆手下使了個眼色。
那倆人一個蹲下,一個踏著肩膀就直接翻牆進去,悄悄把小院門打開。
然後老亨退到旁邊黑暗處,劉隊長帶著人到了里面房間門口,一腳踹過去,把門踹開之後,緊接著屋內就傳來了求饒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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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一會,那個吳渾,光著膀子,下身就穿著褲衩,手被反綁在背後,從里面壓了出來。
一邊走還一直求饒,劉隊長本來想一巴掌扇過去的,看看他的臉,愣是沒敢下手,改變想法,一巴掌拍他肩膀上,手勁大,吳渾被拍的身子往前猛地傾斜︰
“你小子嫖娼,當場被抓獲,別在嚷嚷了,老老實實跟我們回去,不然再給你加一個拒捕的罪。”
吳渾剛老實下來,其中一個劉隊長帶來人問︰
“隊長,屋里那個,怎麼處理?”
劉隊長看了他一眼,然後小聲說道︰
“那個女的先算了吧,今天本來就沖著這小子來的,那女的也是可憐人,不是活不下去,誰願意干這個?把這小子帶回去就行了。”
“可是。”那人遲疑了一下,“隊長,嫖娼只抓男的,女的不抓,回去上面問起來怎麼交代?”
劉隊長白了他一眼︰
“剛剛從那小子兜里不是搜出來20塊錢?回去就記上,處罰了那女的10塊錢,並且已經批評教育,剩下的10塊,你倆分了吧。”
听到這話,那人才笑呵呵的說道︰
“還是隊長想的周到。”
然後又回過身,追上慢騰騰走路的吳渾,一腳踹過去,“快點走,別在這磨磨嘰嘰的,你想穿著褲衩在大街上多晃一會?”
吳渾听了這話,馬上跟著加快了腳步。
老亨在外面看到吳渾被帶走了,起身拍拍手從另一個方向回去了。
到了局里,劉隊長把人往審訊室一鎖,先問出來姓名住址,準備明天讓他家里人來交罰款。
然後又快速審訊了一遍,最後想到這小子是得罪了人,而且好像去趙林巷不是第一次了,于是使了個眼色給剛剛那人。
他上去墊著一沓報紙就是幾拳,然後再問什麼,吳渾馬上就慫的竹筒倒豆子的往外說。
劉隊長也沒心思問別的,就問他去了幾次趙林巷找半掩門,結果好家伙,這小子十四歲就開始往這跑,最近這兩三年,他自己都記不清來幾次了,幾十次是有的。
劉隊長一看,穩了,就這樣吧,這些已經算是情節嚴重了,夠給他先拘留個半個月,然後再勞動教育半年的,還能罰他個50塊。
剛剛老亨傳話也只是要教訓一下這小子,就不再往下問,直接打住,這些就夠交差的了。
他收拾好筆錄,然後告訴剛剛帶去的倆人,交代讓他們明天一早,去安民巷7號院里讓那小子的家里人來交罰款。
安排好,他就收拾一下回去睡覺。
第二天,王三一覺睡醒看看手表,還不到七點。
他伸了個懶腰,起來打了水回來洗臉刷牙後,就準備出門吃早餐去,這時候前院卻傳來了喧嘩聲。
王三鎖好門,推著自行車到了前院,發現一個穿著白色制服的人,被尤大媽死死拉住胳膊,嘴里還不停地說著︰“你們是不是搞錯了。”之類的話。
那個公安很不耐煩的甩了甩胳膊,然後說道︰
“行了,你兒子昨天是直接在床上被抓的,而且昨天審訊他自己也說了,去那還不是一次兩次,情節比較嚴重,你還是趕緊去把罰款交了,再給他帶個被子衣服,要拘留十五天的。”
說完,那個公安就推著車走了。
王三一頭霧水?
自己這還沒對付他呢,這小子就嫖娼被發現,這都抓進去了?
這時候,尤大媽也看到了王三,她直接跑過來抓住王三的自行車把,哭著喊道︰
“小王干部,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對付我們家吳渾?大媽求求你,你放過他好不好,他上次真是一時糊涂,大媽給你下跪了。”
說著就要往地上跪,王三推著車子往旁邊閃了一下,結果尤大媽也沒跪下去。
“呵呵,尤大媽,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昨天在李爺家吃飯,吃完飯都沒出門,怎麼能說是我對付你們家吳渾?”
尤大媽不依不饒︰
“小王干部,我們家吳渾真的知道錯了,最近他就得罪過你,除了你還能是誰?你就放過他吧。”
這真給王三都氣笑了,這蠢貨,且不說這不是自己對付他的,要真是自己下的手,你這當著院里人這樣嚷嚷,你讓王三怎麼說?
想到這里,王三板著臉說道︰
“行了,尤大媽,你別在這瞎嚷嚷,剛剛那是分局的同志來通知你交罰款,證明是你家那吳渾已經是證據確鑿,是他自己犯的錯誤被同志們抓到,你嚷嚷是在質疑組織嗎?你還是去給他送被子衣服吧。”
說著推著自行車就往外走,到了門口又回頭說道︰
“這天慢慢都涼了,你去晚了,別在把人凍個好歹。”
說完,王三騎著車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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