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之中,寒風乍起,裹挾著毒霧與血腥,從石縫深處洶涌而來,仿佛有無形厲鬼從密道盡頭張開獠牙。
老齊和齊仲海一經交手,就進入了白熱化的狀態。
與此同時,內衛從黑暗中的走出,漸漸形成一個包圍圈,緩緩的逼近眾人。
“準備戰斗!”
蕭然一聲令下,冷靜如冰霜落地,瞬間破局!
“砰——”
一道機關聲爆響,密道側壁驟然滑開!
如潮黑影撲出,又有三十余名內衛盡數著黑甲、執短弩鏈刃、腰掛毒匕,動作整齊如潮水反撲!
張溯神情陡變,低吼出聲︰“沒想到竟然安排了那麼伏兵,沒給林慶用上,倒是用來對付我們了。”
蕭然一眼掃過地勢,冷聲斷喝︰
“倒箭陣!所有人,入式!”
密道狹長,地形逼仄,蕭然所布“倒箭陣”以箭頭反折,正面狹殺、兩翼側封、核心為王,陣如利箭,凶狠而堅。
前列開路——許文山!
“來得好!!老子正憋著火!!”
許文山怒吼一聲,長刀震響,寒光如裂雷炸裂夜風!
他猛沖三步,一刀直劈,將敵人鏈刃當場劈斷!
火光下,他踏著尸身飛躍,一腳蹬牆,人已騰空而起!
刀勢如雨,一落地便順勢斬翻兩人,血灑三尺!
後面壓陣的——牛犢子!
他怒吼著橫盾撞上,如蠻牛破岩!
“滾——爺就愛狹路殺瘋狗!!”
重盾之下,弩箭紛紛折斷,內衛首列被他生生撞飛,血濺三尺!
中列守位——蕭然,立于陣心。
雙手各執由飛刃改裝的飛鏢,眼神如釘!
每一枚飛鏢都用了慕容家特有的毒淬煉。
只要擦破點皮,就能見血封喉。
“听音——看鏢!”
耳側風聲陡起,他身形不動,手中飛刀猛擲!
“噗嗤!”
黑暗中,一名藏于壁後之敵未及轉身,喉骨被釘穿,眼中尚帶疑色便仰倒無聲。
“再來一個。”蕭然低語,手腕再翻!
張溯,護在蕭然的身後。
“後面來了四個!擋不住就砍!”張溯猛力揮刀,動作不夠快,竟徒手格飛敵匕,一拳砸碎其咽喉!
倒地之人,皆是內衛的高手。
——
正面陣外,刀光與鏈刃交擊聲未止。
而密道石道邊緣,老齊與齊仲海的殺局已至中盤。
兩人招招致命,刀匕交擊如雷,火星在刃鋒中迸濺,照亮彼此眼中的殺意與沉痛。
老齊出刀極穩,刀勢如崖壁傾壓,不徐不疾,卻無可抵御。
齊仲海雖動作靈巧、匕首狠辣,但屢次被逼得連退三步,袖口已然被斬破兩道血痕。
“這些年,你倒是退步了不少。”老齊沉聲道,刀鋒反手一轉,直逼下盤。
“當年你練那套‘影匕三殺’,我早看穿了第二段轉身破綻——你想殺我,至少得改拳法。看來你這些年,只知道醉心官場,荒廢了武藝。”
齊仲海面色一沉,猛地彈身而起,雙匕翻飛如蛇,連斬七記,竟無法逼近老齊一步。
他眼神愈發冰冷,心中暗驚︰【怎麼可能……他老了,為何力道不減反增?】
下一瞬,老齊猛然欺身上前,刀柄逆撞其腕,匕首“當啷”墜地!
齊仲海面色驟變,急退數步,卻被一腳踏中膝彎,半跪落地!
長刀寒芒垂首,只要前傾寸許,便可取命!
四周兵器踫撞聲與殺喊似已遠去,這一刻,世界只剩兄弟之間的喘息。
老齊盯著他,沉聲如鐵︰“我最後再問你一次——回不回頭?”
齊仲海臉色陰沉,額頭冷汗涔涔,卻倏然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從小到大,我的字典里就沒有‘回頭’兩個字。”
他袖中猛然滑出一只鐵罐,厲喝一聲,砸向地面!
“砰——!”
一聲巨響,煙塵翻滾,撲面而來!
老齊怒吼︰“閉氣!後撤!”
然而剛踏出三步,耳邊便傳來一陣低沉的“ ”——像是地底猛獸甦醒的齒輪咬合聲!
石道深處的牆體開始顫動,一條條裂縫如蛇般蔓延,粉塵從頂梁接縫處簌簌墜落。
蕭然猛抬頭,只見頂部那根貫穿數丈的承重石梁,正緩緩向下塌陷!
老齊臉色一變,低吼︰“不好——這是斷脊機關,他要將我們都埋在密道里。”
齊仲海的身影在濃霧中若隱若現,他踏上側牆石梁,猛然摁下最後一道石鈕!
“咯 ——”
整個通道瞬間發出一聲震耳巨響,頂梁炸裂,碎石如雨落下!
地動山搖間,整條“龍脊密道”,如被猛獸咬斷脊骨般,開始向內塌陷、收攏、閉合!
“你以為你贏了?錯了。”
“這個機關,原本是打算給林慶準備的。讓他長眠地下,可惜來不及觸發。”
“現在……便宜哥哥你了。讓你在長眠霧嶺之下。”
話音未落,石壁劇震,頭頂亂石如雨崩落!
“護殿下!”許文山怒喝,頂盾回撤!
牛犢子反身一擋,碎石砸落肩甲,鮮血直涌!
“別管我!往右!那些內衛撤的方向——一定有出口!!”老齊吼聲震耳,護著蕭然往外跑。
——
密道如崩。
石頂垮塌,地縫毒霧噴涌,火罐迸裂,尸骨翻滾!
一行五人朝著右側窄道狂奔突圍!
許文山開路,一刀斬斷攔道橫梁,帶頭破壁!
牛犢子護在最後,肩甲幾斷,卻仍頂盾抵火焰!
“爺可不想死在林家的墓地里——!!”
張溯拖住受傷老齊,氣息急促︰“再撐一段!我們快出去了!”
“ !”
最後一扇石門緩緩開啟!
光——從冢外照入!
蕭然回頭望一眼,那條曾藏無數命運與陰謀的密道,此刻已經陷入了煙塵之中。
他一字未言,扶住牛犢子,最後沖出即將崩塌的密道之門!
緊接著,密道徹底崩塌,火光吞沒最後一道影子。
龍脊舊道——成了真正的冢。
——
五人跌出密道口,落地之時,尚未喘息。
但一抬頭——前方林地,火光成片,數十支火把已將整座冢地包圍!
齊仲海果然未死!
他從林中高石後緩緩現身,身披血塵,左臂衣袖已焦黑潰爛,眉間卻仍帶笑意。
他拍了拍肩頭,語氣冰冷︰“幸虧提前設置了副通風道,躲開塌陷核心,否則真要陪你們葬身霧嶺。”
火光映照下,他站在高石之上,身側二十余內衛列陣如牆,拉弦待發。
前有弩陣,後有崩毀的密道。
他們無可藏身,只能背水一戰。
牛犢子咧嘴吐血︰“行,就在外頭陪他最後瘋一場。”
張溯握緊刀柄,沉聲︰“殿下,命令吧。”
蕭然緩緩抬眸,衣袍殘破,眼神如冰裂般鋒銳。
他沒有看身後的密道口,也未看四周的弩箭,只望著前方隱隱出現的小路。
然後他淡淡開口——
“敵在前,墓在後。”
“我們只有一條路。”
他微微一頓,聲音低沉卻震徹骨髓︰
“殺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