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皇宮正殿。
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上,百官肅立,氣氛凝滯得令人窒息。
自北境動亂以來,天都的權臣們每日焦灼等待戰局的消息,生怕戰事失控,波及天都。
而今,終于有消息傳來——
“蕭景玄大勝,燕王潰敗,青陽城穩固,北境已歸于寧州軍掌控!”
瞬間,朝堂沸騰!
兵部尚書賀懷忠猛地上前一步,目光凌厲,聲音沉重︰“娘娘!燕王雖敗,但蕭景玄擁兵自重,已非朝廷所能節制!他手握寧州、青陽兩地,兵鋒直逼天都,若不早做安排,恐怕他才是下一個燕王!”
“不可!”吏部尚書陳定山立刻反駁,語氣不善︰“蕭景玄若真有異心,為何不趁勝直取天都?他平定北境,立下大功,若因此猜忌,只會逼反!”
“哼,立功又如何?”賀懷忠冷笑,掃視眾人,“若他真忠于朝廷,何故遲遲不回京?戰事已定三日,為何還不通報天都?難道他以為自己是北境之王?”
工部尚書秦禮皺眉,冷聲道︰“戰後重整需要時間,青陽城戰火殘破,豈能立刻撤軍?”
“戰後整備?還是趁機擴軍?”賀懷忠目光冰冷,“娘娘,蕭景玄若有二心,後果不堪設想!”
他話音未落,學士柳景書忽然緩緩出列,語調平靜卻暗藏鋒芒︰“賀大人,這般急于定罪,莫非是覺得他該像燕王那般,背叛朝廷?”
“燕王是否背叛,還有待商榷,這說不定只是一個誤會。”賀懷忠眉頭微皺,語氣不善︰“柳大人,這可不是誅心之言。”
“那大人認為,若蕭景玄真有異心,他會讓戰報送回天都?”柳景書微微一笑,“若要謀反,難道不該隱瞞戰果,讓娘娘與朝臣蒙在鼓里?”
此言一出,許多大臣紛紛點頭。
但賀懷忠神色更為陰沉,他深知,即便蕭景玄不想反,天都也不會讓他再安然掌權!
此刻,攝政皇妃林婉柔始終靜靜地坐在主位之上,未曾發一言。
她的眼神如深淵般幽冷,仿佛一切爭論都只是一場無謂的游戲。
片刻後,她終于緩緩起身,衣袖微拂,掃視群臣,聲音柔和,卻不容置疑——“蕭景玄雖勝,但仍是臣子,不可逾越君王。”
“當年陛下廢除蕭景玄太子之位,已成既定事實。”
她的聲音不緊不慢,卻如刀鋒劃過空氣。
眾臣微微屏息,靜听她的下一句話。
“如今北境已穩,但不可讓一人獨掌兵權。但是現在大梁內憂外患,不得不先進行安撫。”她微微頓了頓,唇角揚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緩緩道︰“本宮提議,賜封‘蕭王’,以示天恩,並令其暫守北境,待戰後論功行賞。”
一石激起千層浪!
不少大臣眉頭微蹙,賀懷忠目光一閃,隱隱察覺到皇妃並未直接削弱蕭然的勢力,反而是將他架空在北境。
陳定山試探道︰“殿下既已封王,為何不令其入京?”
林婉柔淡然一笑,聲音依舊溫和︰“北境尚未徹底安穩,遼軍尚未完全退兵,此刻讓蕭景玄回京,是否過于操之過急?”
“若他真心向朝廷,自會遵旨,守好北境。若他不願意接受旨意,那就視為反叛,人人得而誅之!”
此言一出,朝堂瞬間安靜。
賀懷忠雖不滿,但也不好再反駁,只得沉默。
而林婉柔,垂眸輕抿一口茶,眼底的波瀾晦暗不明。
朝堂已定,敕令即刻頒布。
但沒人發現,在她袖中的另一道密令,才是真正的殺招……
朝堂散去,攝政皇妃回到寢宮,身旁的內監總管齊仲海悄然靠近,低聲道︰“娘娘,您真的打算讓蕭景玄穩坐北境?”
林婉柔微微一笑,指尖輕輕摩挲著茶盞,眸色幽深。“蕭景玄已是北境共主,若強行收回兵權,他必反。”
她輕輕抿了一口茶,語氣冰冷︰“但若讓他回京,他必然不肯。”
她眼神微斂,語氣淡漠︰“所以,本宮要他在北境,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齊仲海低聲道︰“娘娘,奴才已安排天都特使前往青陽城,明面上宣告封王,暗地里,還帶著一封密令。”
“密令上,寫了什麼?”
齊仲海眯起眼楮,嘴角微微一勾,低聲道︰
“青陽城內,有一人蟄伏多年,此人能讓北境變亂。”
林婉柔眸色微動,抬眼望著他︰“是誰?”
齊仲海壓低聲音,緩緩吐出一個名字——“牧殊。”
林婉柔指尖微微一頓,隨即輕笑︰“原來是他。”
齊仲海微微躬身,繼續說道︰“北境的牧家乃是北境隱世不出的世家豪門。他所擁有的資源,不是蕭景玄可以想象的。”
“如今北境雖穩,但若他出手,便能在青陽掀起另一場風暴。”
林婉柔眼神微斂,聲音緩緩︰“你要他做什麼?”
齊仲海低聲道︰“若蕭景玄不願回京,牧殊便會聯絡青陽舊官員與寧州世家,以‘擁立太子’之名,逼迫他表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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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真的反了,便可定罪。”
“若他順從,則可徹底削弱他在軍中的威望。”
林婉柔輕輕放下茶盞,聲音淡漠︰“與此同時,在天都……”
她緩緩抬眸,眼神冷酷。
“肅清廢太子余黨。”
與此同時。
天都暗流洶涌。
鎮國將軍賀懷忠悄然召見燕王舊黨,在書房中低聲道︰“蕭景玄若得勢,天都再無立足之地。”
“天都軍方,不能落入他手。”
另一邊,太傅沈崢則悄然召見柳景書等蕭然舊部,語氣深遠︰“當年之事,皆是權臣所為。如今太子已成大勢,諸位若願助他……或許,天都的正統,還能回歸。”
天都的棋局,徹底打開!
天都,皇宮深處,東宮寢殿。
寢殿之中,一片死寂,燭火搖曳,映照著床榻之上那具沉睡已久的身軀。
老皇帝蕭鈺天靜靜躺著,氣息微弱,面色蒼白,宛若一座未曾甦醒的古老雕像。
年邁的宮人端著一盞藥湯,步履緩慢而小心,連呼吸都刻意壓低。
他走到床前,屈膝跪下,顫抖著將湯匙緩緩送至先帝的唇邊。
但就在這時——
“啪——”
寢殿內的一盞燭火,驟然熄滅!
房內的溫度仿佛瞬間下降,死一般的寂靜之中,隱約傳來一聲極其微弱的、幾乎不可察覺的低語——
“……玄兒……”
宮人猛然僵住,瞳孔收縮,幾乎懷疑是錯覺。
可下一刻,床榻之上,那一向紋絲不動的枯槁手指,竟在昏暗中緩緩顫動了一下。
如同沉眠的幽魂,終于開始甦醒!
宮人的呼吸猛然停滯,額頭冷汗瞬間滾落,指尖因劇烈顫抖,藥碗“啪”地一聲墜地,湯水四濺!
“陛……陛下?!”
床上的人依舊一動不動,只有那微不可察的手指顫抖著,仿佛在回應,又像是無意識的痙攣。
是甦醒?
還是幻覺?
宮人的心跳狂亂,他不敢再看,猛然轉身,沖向寢殿外——
但就在他即將踏出房門的一瞬——身後,微弱而沙啞的嗓音,如同從幽冥之下爬回的帝王低語︰
“誰……在……掌……權?”
宮人腳步驟停,血液瞬間凝固,恐懼從脊髓瘋狂攀升——
這一聲,是真實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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