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亮,雲隱鎮被薄霧籠罩,空氣中殘留著昨夜廝殺後的血腥氣息。
街道上的商販早已開張,熙熙攘攘的人流仿佛什麼都未曾發生,依舊各司其事,平靜得近乎詭異。
許文山站在同福客棧二樓的窗前,眺望著街道上的人影,眼神冷峻而深沉。
昨夜一戰,鷲爺雖暫時退卻,但未死,而玄鴉的存在,更是讓局勢變得撲朔迷離。
他的指尖輕輕摩挲著手中的空香包,里面原本裝著一些藥粉——這是他昨夜從玄鴉身上奪下的。
雖然不知其真正用途,但可以確定,這些東西與她掌握的解毒方法有關。
“她手里,一定有解藥。”
他低頭思索片刻,猛然合上手掌,眼神陡然銳利起來。
“是時候主動出擊了。”
雲隱鎮的情報,從來都是明碼標價的。
許文山推開房門,步伐沉穩地走向客棧櫃台。
櫃台後的掌櫃老李,是個臉上帶疤的中年男人,目光陰沉而老辣,經營這家客棧多年,最擅長的便是察言觀色。
他見許文山走近,懶洋洋地抬眼,嗓音低啞︰“客官,吃飯還是續住?”
許文山將一錠銀子放在櫃台上,目光冷冽︰“我買消息。”
老李的眉毛微微一挑,隨即不動聲色地將銀子收下,悠然地敲了敲櫃台,意味深長道︰“鎮上從不缺打听消息的人,但想活著拿到消息,才是關鍵。”
“消息的價值,由銀子決定。”
許文山再度取出一錠銀子,推到他面前,語氣沉穩︰“我要玄鴉的下落。”
老李眼底閃過一絲詫異,他本以為許文山是來找某個普通目標,沒想到竟是玄鴉。
片刻後,他淡淡一笑︰“看來客官的事情不小。”
他意味深長地打量著許文山,隨即壓低聲音道︰“有個人……或許知道。”
許文山眼神微動︰“誰?”
老李伸手指了指遠處的街角,“東市那邊有個賣舊書的老者,姓白,他什麼都不懂,但偏偏知道所有人的事情。”
與此同時,客棧的一處陰影中,一道身影悄然隱匿,目光犀利地注視著許文山的一舉一動。
此人正是祝桑,是候中策的探子頭目,手下有不少人。
昨夜便是他在暗中觀察,甚至還調來了不少人手,驚跑了鷲爺。
祝桑目光微微一閃,冷笑道︰“看來,行轅的人還是不肯放棄。”
隨即,他悄然退入暗處,取出一封密信,迅速寫下幾個字,吩咐人送往候中策的據點——
“許文山四處尋玄鴉,疑是尋找解藥。”
他輕輕冷笑,眼底滿是森寒殺意︰“這些人,都該死。”
許文山在東市尋到那名白姓老者,從他口中得到了一個極其重要的線索——玄鴉在鎮外西山附近出現過,且似乎在尋找某種東西。
這個消息讓許文山意識到,玄鴉或許也有自己的目標,甚至……她手中的解毒法可能與此地有關!
他不敢耽擱,立即返回客棧,打算徹夜籌劃下一步行動。
然而,就在夜幕降臨時,房間內驟然出現一絲異樣的殺氣!
許文山心頭一緊,幾乎是本能地側身,“唰”的一聲,一道寒光貼著他的脖頸劃過,鋒利的刀刃在空氣中帶起一絲冷意!
“砰——!”
他猛地一翻身,短刃迅速出鞘,精準地架住來者的匕首!
刀鋒交錯,火光迸濺。
眼前的黑影緩緩現形,正是——玄鴉!
“你果然還在追蹤我。”她輕笑,目光森冷,帶著一絲戲謔。
許文山咬緊牙關,短刃一推,將她逼退半步,“我沒有時間和你繞圈子,解藥的配方在哪?”
玄鴉眼神微微一動,但依舊冷漠︰“你以為,我會告訴你?”
她的攻勢驟然再次襲來,匕首帶著森寒之意,直取許文山的咽喉!
“鏘!”
許文山竭力抵擋,兩人迅速在房間內展開一場生死交鋒,刀光交錯,每一擊都精準無比,毫無保留。
然而,在交手間,玄鴉的動作偶爾出現一絲遲疑,似乎她的內心……並不如表面那般決絕。
許文山趁勢低喝︰“現在賀記的人要殺你,候中策的人也不懷好意,不如交出解藥,行轅保你一命!”
玄鴉聞言,眼底閃過一抹怒意,忽然冷笑︰“你倒是說得輕巧,我是親手刺殺廢太子的人,你以為他會放過我?”
許文山的短刃微微一頓,目光死死鎖住她︰“只要你肯交出解藥,我必然能說服殿下!畢竟你也是受人唆使,刺殺非你本意!”
玄鴉的眼神微微動搖,握刀的手指微微收緊,但仍然強作冷漠︰“你以為,一個活著的殺手,比一個死去的更有價值?”
“我知道你不是單純的殺手,”許文山沉聲道,“否則你不會一直猶豫!如果你真的甘願成為棄子,何必千方百計避開賀記和候中策的追殺?”
玄鴉的匕首停在半空,眼神晦暗不明,仿佛正在權衡什麼。
她沉默片刻,最終冷哼一聲,迅速抽身而退,匕首劃出一道森寒的弧光,卻並未刺下最後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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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帶著一絲復雜︰“許文山……我警告你……別再跟著我。”
她身影一閃,消失在夜色中。
許文山剛剛站穩,眼中仍帶著幾分凝重,忽然察覺到角落里似乎有一道若有若無的目光,帶著令人不安的陰冷。
他迅速望去,黑暗的街巷寂靜無聲,唯有一盞昏黃的燈籠在風中搖曳,投下鬼魅般的影子。
然而,在那微光之外,一抹極淡的氣息,仿佛潛伏的毒蛇般,隱匿在陰影深處。
祝桑。
他靜立于黑暗之中,衣袂無聲地垂落,目光幽深,似乎能穿透夜色,看清世間的一切的偽裝。
他的嘴角緩緩上揚,露出一抹極淡的笑意,低聲自語︰“真是有趣……玄鴉,竟然開始猶豫了。看來這頂尖殺手的心……也不如傳聞中的那般鐵石心腸!”
緊接著,他的指尖輕輕一彈,一張折疊整齊的薄紙在黑暗中悄然展開,紙上的墨跡尚未完全干透,隱隱浮現幾行深邃而冰冷的字跡。
“貓已自困籠中,鼠亦不得善終。今夜無聲,需落一刀。”
他手腕微抖,信箋無聲地滑入袖中,仿佛從未存在。
隨後,他輕輕揚手,身後一名黑影倏然上前,將一只微型銅筒藏入袖口,悄然消失在夜幕之中。
祝桑微微抬首,看向遠方雲隱鎮上方緩緩彌漫的霧氣,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分。
“許文山,你以為能與玄鴉周旋多久?”
“而玄鴉……”他低聲呢喃,聲音仿佛夜色中的蛇語,“你真的以為,能從棋盤上逃脫?”
街角,一只流浪貓悄然躥過,打破了死寂的氛圍。
然而下一瞬,那貓驀然止步,渾身毛發炸起,雙眼驚恐地盯著某個方向,隨即猛然竄入暗巷,消失不見。
祝桑輕輕一笑,目光低垂,踱步離去,腳步踏在青石板上,留下一道模糊而深邃的影子。
黑夜無聲,但殺局,已然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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