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上京市。
夕陽的余暉將新人訓練營的金屬圍欄拉出長長的影子，遠處靶場傳來的槍聲已經稀疏了不少，百里胖胖癱在訓練場邊緣的長椅上，手里拿著一串佛珠滴溜溜地轉著，在暮色中劃出一道道幽藍色的弧光。
"魚魚，七夜和藍姐到底啥時候回來啊......"
他拖長了音調，活像只被太陽曬蔫了的橘貓。
椅子旁散落著七八個易拉罐，雖然他負責的課程不用外出，但炎熱的天氣之下，他消耗掉的水資源依舊很多。
安卿魚靠在三米外的戰術板前，指間夾著的通訊器屏幕還亮著微光，鏡片反射的藍芒遮住了他的眼神，只有微微繃緊的下頜線暴露了某種情緒。
距離林七夜和迦藍離去已經過去快半個月了，若不是兩天前，王面和假面小隊已經歸來，同時帶來了關于林七夜的消息，他們早就沖到日本去了。
唯一能和林七夜聯絡上的通訊器此時就在安卿魚的手上，作為夜幕小隊的副隊長，他能掌握的信息比其余人多了一些。
“如果不出意外，應該今天晚上或者明天就回來了。”
安卿魚推了推臉上的眼鏡開口說道。
“相比這個，我們還是想想什麼樣的訓練才能讓這些新人盡快達到畢業的標準吧。”
他嘆了口氣，目光看向訓練場中，那些新人雖然已經有了一些守夜人該有的樣子，但還是太過稚嫩了。
但偏偏左青前兩天傳來消息，表示這批新人的訓練時間要縮短了，大夏的各個戰爭關塞已經修建完畢，現在就差人手了，給這一批新人剩下的時間，只有半個月不到了。
“十天左右，怎麼想都不太夠吧。”
沈青竹的煙頭在昏暗里明滅了一下，聲音低沉的開口。
哪怕他們一開始給這些新人定下的訓練強度已經很超標了，但他們畢竟還沒有經歷過生死，如果就這樣進入戰場的話，生還率會很低。
“關于這個，我已經有一些思路了，剩下的等七夜回來在討論吧，還有......”安卿魚站起身，披風的下擺在微風中輕輕晃動，他的目光掃過在場的人，“我們的實力也不能落下，無量境還不夠，也該繼續提升了。”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房間里一時只剩下訓練場旁樹葉沙沙的摩擦聲。
“別忘了王面隊長之前帶回來的消息。”他聲音沉了幾分，鏡片下的目光微微閃爍，“七夜已經吸收了一團信仰之力，以他的天賦……到時候實力提升會快得嚇人，你們也不想被甩開太遠吧？”
除了林七夜以外，安卿魚是最有資格說這種話的人，他只需要解剖神秘就能不斷突破，只有他不用擔心到時候會落後其他人。
而沈青竹曹淵兩人則同時心里一緊，他們彼此對視一眼點了點了頭，確實如安卿魚所說的一樣，他們應該比之前更加努力才行。
“出去練練？”
沈青竹叼著煙，眉梢一挑。
自從曹淵可以控制黑王之後，其余人也不是很排斥和他對練了，以前是怕他失控收不住手，現在沒了這個顧慮，和曹淵交手反而成了提升最快的捷徑。
“正有此意。”
曹淵站起身，黑色風衣下擺掃過椅背，大步朝訓練場走去，沈青竹碾滅煙頭，懶洋洋地跟上，袖口的銀鏈隨著步伐晃出細碎的光。
兩人的腳步聲漸遠後，安卿魚默默把目光移向百里胖胖。
“別看我呀，安副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訓練方法和他們兩個不一樣。”
百里胖胖摸著腦袋笑著開口道。
“哦——”江洱突然從陰影里飄出來，半透明的指尖卷著發尾，“那你沒覺得……現在這兒人有點多嗎？”
“嘶！我懂了我懂了！我這就走！”
百里胖胖像彈簧似的蹦了起來，一溜煙的躥向門口，連拖鞋跑掉了都顧不上撿。
“現在就剩我們兩個了。”
房間里終于安靜下來，夕陽透過百葉窗，在安卿魚的披風上投下斑駁的金線，江洱飄到他面前，歪著頭笑了，睫毛在臉頰投下小小的陰影。
“雖然你是剛剛突破，但也不能放松下來。”
安卿魚低頭整理著這批新人的資料，但卻壓不住聲音里的無奈。
江洱畢竟年紀最小，昨天才沖上無量境，總不能一直讓她緊繃著。
“知道啦——”她拖長音調，冰涼的手虛虛握住他手腕，“可某人答應過，等我突破就陪我去市區一趟的哦？”
“嗯......就這一次，那就早去早回吧。”
安卿魚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平靜，但微微揚起的嘴角卻比他的語氣更加可信。
......
上京市，黃昏。
巷子深處的小酒館被夕陽染成橘紅色，木門上的銅鈴隨著進出的客人偶爾叮當作響。
紹平歌和迪盧克坐在最角落的卡座里，斑駁的牆面上掛著的老式掛鐘指針 噠 噠走著，櫃台上那盞鎢絲燈泡忽明忽暗地閃著。
“真的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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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平歌手指摩挲著玻璃杯沿，水珠順著杯壁滑落到木質桌面上，他抬起眼，目光直直望向迪盧克。
“說不準我什麼時候就會離開。”迪盧克端起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在燈光下泛著微光，“完全把上京交給我，不現實。”
“你說你，剛來那時候不是殺那些神秘殺的很起勁嗎？怎麼到後面就不干了呢？”
紹平歌嘆了口氣，無奈的開口。
“殺的速度沒它們滋生的速度快，那我自然沒必要繼續動手。”
迪盧克的目光微微一沉。
剛開始的時候，由于資源缺少，他一直都在上京市獵殺神秘，但等到之後雲紀需求的原石足夠之後，而上京市滋生神秘的速度又很快，他干脆停止了這一行為。
“況且，”迪盧克抬眼，紅瞳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銳利，“你不是早就有人選了嗎？來找我，該不會是找借口偷懶吧？”
“咳咳……”紹平歌被戳破心思，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總得做兩手準備嘛，萬一那小子壓不住場子……”
“他不會失敗。”迪盧克打斷他，手指無意識地撫過酒杯邊緣，“但如果真失敗了……”
酒館里突然安靜下來，迪盧克的眼神驟然冷了下去，周圍的溫度仿佛都降了幾度。
“那就只能徹底清洗了。”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殺意，“把那些神秘……一個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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