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先生開玩笑了，我這次是代表著紅星軋鋼廠過來商談要事的。
怎麼會去拿你的東西呢，這是違反規則的，我以為你會知道呢。”
王平安不咸不淡的把話挑開了，他這次來可不是為了和這個老小子斗法的。
婁靜齋也只是笑了笑，他自然也知道對方是不會接自己的招的，否則的話也太過蠢笨如牛了。
很快一行人就來到了書房，大家分主客坐下以後，氣氛才終于緩和了一些。
“王科長年少有為呀，說實話，我一看到你啊，就忍不住回想起來我年輕那會兒。
激昂歲月，意氣風發，動不動就想著自己可以改變全世界，這樣的事情我也不是沒有做過。
可惜嘍，時光彈指一揮間，我現在頭發也花白了，皮膚呢也松了，就連我那一顆後槽牙也有些岌岌可危。
看來我真的是老了，真的是不中用了，也實在是沒辦法繼續做貢獻咯。”
婁靜齋不再像之前那樣咄咄逼人，可是听他說的話里面還是濃濃的不甘心。
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自己一手創辦的紅星軋鋼廠，結果現在自己卻做不了主，就算做不了主也就算了，甚至弄得連說句話都不管用。
王平安只是面帶微笑靜靜的傾听，一個舊時代的殘黨罷了，新時代哪里會有承載你的船呢？
婁靜齋說了一半看王平安不搭話，心里頭也有些嘀咕起來，這個年輕人看上去挺精明的，怎麼好像沒听懂我說的話？
難不成是我說的太隱蔽了？要不怎麼說暴發戶一天一萬個，貴族的話細數祖上三輩才能出一個，這都是骨子里的東西啊。
于是他內心未免有些得意起來，覺得王平安聰明雖聰明，但到底還是經歷的太少。
“王科長，不知道廠子里這次派你過來是為了什麼呢？”
婁靜齋也不想再浪費口水了，說一些高深莫測的話結果對方根本不接茬，真的很讓人失望。
王平安就靜靜的看著對方裝逼，按照他一開始的想法是不會這樣激烈的對抗的，但別人就是天生瞧不起自己這樣的泥腿子。
這讓王平安怎麼辦呢？人家瞧不起自己總不能還笑著熱臉貼冷屁股吧，所以也就只能公事公辦了。
“我是來賀喜的！”
王平安首先來了個一鳴驚人。
“啊？喜從何來呀！”
婁靜齋果然就被弄懵了，這小子不接招呀，不對！有喜事！
他整個人的精神為之一振，要知道自從他大權旁落以來，接二連三得到的消息都不怎麼好，沒想到今天竟然是貴客臨門？
“紅星軋鋼廠是你一手創辦起來的，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也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所以我覺得它就像你的孩子一樣，既然是孩子，那麼紅星軋鋼廠得到了上面的表揚，不也相當于你得到了表揚。”
王平安開始拋出一些小誘餌，就是篤定這老小子現在已經心慌不已，肯定是急切的希望得到來自上面的肯定。
“哦！果真如此~具體是什麼樣的表揚呢。
我竟然不知道這段時間紅星軋鋼廠還有什麼大動作。”
他的這句話一半是假的，一半是真的，他確實是知道紅星軋鋼廠最近有大動作，但涉及到一些比較機密的表揚，就不大能夠了解到了。
“已經得到了一些表揚信，婁先生應該可以想到的。”
王平安笑著用手往上指了指。
婁靜齋的眼角肉眼可見的帶上了歡喜，他忍不住說道︰“莫非是冶金工業部。”
王平安笑著點了點頭說︰“確實有這個部門的表揚信，但你的膽子不妨再大一些。”
王平安的話像一塊巨石砸進了平靜的湖面，婁靜齋的嘴皮有些忍不住的抖動起來。
“難不成……難不成是那位！”
婁靜齋的嘴差一點就瓢了，還好他關鍵時刻忍住了，有些東西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王平安可不負責解答他的疑惑，反正自己也沒有撒謊，具體這老小子想到的是誰，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所以說呀，只要紅星軋鋼廠發展的更好，就像孩子的成績特別好，就會有人忍不住問孩子的家長是誰的。
到了那個時候，婁先生不妨想一想怎麼才能不求聞達于諸侯吧，這個是多少人做夢都想不到的好機會。”
王平安的聲音越發的低沉，仿佛一只誘人墮落的魔鬼，明明知道這有些問題，可卻讓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咳咳，王科長說的太過理想了吧，即便真的有這樣的好成績，我也不敢厚著臉皮領這個功勞呀。”
婁靜齋心里面其實就跟貓抓撓似的，他一天天在家里面愁什麼？不就是因為和上面的聯系打斷了。
這會兒得知可以通過這一條線路把這條腿重新接上去，他恨不得立馬跪舔，只是多少要顧及一下。
“功勞是自己一步步打出來的，我們講究的就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所以肯定不會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可是現在就有這麼一個好機會，只要參與進來，必然可以分得一份蛋糕的。
只是想分這塊蛋糕的人太多太多，好在廠子里有一位領導想到了您，我又自告奮勇來接觸。
畢竟我還比較年輕嘛，許多的人情世故也弄不明白，我覺得這種事兒其實讓誰來不都行嗎。
說白了就是掏錢，誰的錢不是錢。”
看見對方上了鉤，王平安開始熟練地畫起了大餅，這種技能屬于久病成醫，畢竟上輩子吃的太多了。
婁靜齋哪里還坐得住？對面這個傻小子什麼都不懂，果然就像他自己說的是個愣頭青。
什麼叫誰的錢不是錢？這是錢嗎？這是上船的票呀！說不定以後還可以參與分蛋糕呀。
只是這樣深刻的內容是不必和對面這個傻小子說的，畢竟不是有一個什麼領導提議的嗎？
“具體說說看吧，是個什麼情況，好端端的怎麼說要錢呢。”
“領導吩咐我說了，這不是說要錢，而是上面想要一個態度。
領導說了，你以為國家會缺你那點兒三瓜兩棗，這還不是為了給一些人一個表現的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