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餓了,給我弄點吃的來!”
“你!”那人跳起來,心道這人質怎麼沒有人質的自覺呢?
“你是人質!沒資格……”
阿念打斷他,傲然道︰“你敢虐待我!看我回去不讓父王和哥哥扒了你的皮!”
他就是 埋在義軍中的內奸。
她說的哥哥雖並非他以為的哥哥,但他也唬得渾身一凜,雖然他是在甩鍋相柳敗壞義軍的形象,但萬一 以後知道了要為王姬出氣呢,瞬間不敢太囂張了。
他只得把自己隨身帶著的口糧分給她吃。
“看不見我雙手綁著麼?要麼給我解開!要麼伺候我用飯!”
那奸細哼了一聲,把縛靈索放開一點,好歹是空出了一只手。
阿念一邊吃東西,一邊盤算著拿什麼東西砸他,她看中了一塊尖尖的石頭。
這幾年在相柳和意映的努力下,義軍的伙食改善不少,做出的肉包點心都很好吃。
阿念吃著覺得比外面吃的一點不差,意外極了,感嘆道︰“你們軍師大人對你們倒是不錯。”
那人心虛了,沒吱聲。
阿念心中嫌棄這種吃里扒外的奸細,更是對他沒有好臉色,三兩下吃完就道︰“去打些水來!本王姬要洗漱!”
“你!”那人顯然沒想到她竟還得寸進尺了。
阿念就等他轉身拿石頭砸他了。
“這位兄弟,你綁架都不會綁。”另一個士兵裝扮的男人嘖嘖一聲,從樹林里冒了出來。
阿念一驚,忙縮回手。
“像你這樣做事,如何能得相柳大人賞識啊?”來人混不吝地調侃,不遺余力坐實他們就是為相柳辦事的。
那士兵覺得他來搶功,也有些不悅︰“那你待如何?”
“王姬都發話了,咱們自然要伺候好王姬洗漱。”來人笑得一臉猥瑣,捋了捋袖子蹲在阿念面前,“本大爺親自伺候你如何?”
說著便抬起阿念的下巴,掐了一把她的臉。
“滾!你別踫我!你給我滾開!”阿念伸手便打了這惡心的男人一巴掌。
那人也不惱,只是扣住她的手,滿臉壞笑,半是逗弄,半是出氣似的,在她臉上摸來摸去,將她的臉涂抹上一堆亂七八糟的藥水,阿念瞬間覺得滿臉都麻癢腫脹起來。
阿念強壓著驚恐︰“你做了什麼!”
那人獰笑著將縛靈索重新綁好,還趁機在她身上亂掐,“你不是慣會欺負人麼?看我怎麼欺負你。”
這副做派將先前看守阿念的內奸都驚呆了。
阿念憤怒地呸他一臉︰“你是誰?敢這樣對我?報上你的名號!”
另一個內奸終于也起了疑︰“你是誰?”
那人卻不理會他的“同伴”,自顧自盯著阿念恐嚇︰“你現在在我手里,還敢耍你的王姬做派,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父母將你保護得真好啊!”
這話說到最後陰陽怪氣的,與其說是恐嚇,更像是怨懟,阿念心中靈光一現,對這人的身份有了猜測。
不遠處的草叢 ,似有什麼正在快速游動過來。
阿念余光瞥見像是她曾經最害怕的身影,但現在她覺得那身影可愛極了。
阿念冷冷看回眼前那人,冷笑一聲︰“我看是你不知天高地厚。”
那人還要再出言譏諷,卻又听阿念冷聲譏笑︰“你這樣對我,是再也不想回家了麼?姐姐?”
那人果然呆住,看這反應,她猜對了。
草叢里猛地竄出一個長長的紅影,飛撲到她身上咬住了玟小六的脖子。
是小紅。
娘親說過,好人不可以咬,害人的人她才可以咬脖子。
小紅看見這個人害人了,小紅終于可以咬她了。
小紅死死咬著她不松口,玟小六驚慌失措,用靈力扒下小紅狠狠摔在地上。
緊接著她也踉蹌幾步倒地,從懷里摸出解藥吃掉,稍緩過神便倉皇逃走。
另一個奸細被這接連變故驚得呆住,待回過神來,迅速舉刀向小紅砍來。
小紅被摔得有些發懵,反應到底是慢了一步,她快速回過頭來,向身後的人齜牙咬去,眼看要被這一刀砍中,竟是不閃不避要拼個兩敗俱傷也要咬死他。
阿念急的不行,卻也只能沖小紅叫道︰“你別咬他了!快躲開啊!”
忽然一陣凜冽的寒意襲來,那名奸細只覺喉間一涼,鮮血四濺,手中的鋼刀碎成渣,和他的神魂一起隨風飄散了。
是相柳來了。
小紅松懈下來,委委屈屈撲到相柳腳邊高高舉起小腦袋求安慰,相柳拍拍她的腦袋,夸她是好崽崽,但是這樣不管不顧只攻不守傷著自己,她娘親會傷心的,娘親傷心,他也會傷心,以後不許再這樣做。
小紅耷拉了腦袋,一副乖寶寶模樣。
阿念松了口氣,癱倒在地。
相柳揮一揮衣袖,解了阿念的縛靈索收入囊中,又問她︰“還能走麼?”
阿念從不是服輸的性子,聞言立刻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土︰“這算什麼,當然能走!”
毛球落下,低頭沖相柳蹭了蹭腦袋。
阿念新奇地看著毛球,想起話本里寫的相柳坐騎,喃喃問道︰“這是……呆球?”
毛球聞言炸毛,相柳也無語︰“是毛球。”
阿念哦了一聲,覺得這倆名字差不多嘛,不明白這麼個龐然大物為何會叫這麼可愛的名字,茫然地撓了撓越來越癢的臉。
相柳示意阿念坐毛球離開︰“帶上小紅,跟毛球回家。”
相柳看她臉越發腫脹,又道︰“意映有解百毒的靈藥,在她櫃子第三格,紅色的藥瓶。”
“意映是不是也來了?”阿念腦中已經轉過了彎, 自導自演這一出究竟是為了什麼。
原來是為了引誘意映和相柳出來!
“你們……是不是要有一場惡戰?”
相柳不欲多說,只冷聲道︰“快走吧,別讓我們分心。”
阿念確認了,一定是她想的這樣,她急切道︰“你們……你們都要小心!你一定要保護好她!”
“嗯。”
相柳轉身要走,阿念又不安地叮囑道,“ 手底下還有很多高手,他們費盡心機引誘你們出來,一定設了埋伏,你們千萬不要輕敵!要不要我叫些幫手過來?”
“我們都已安排好。”相柳駐足,回頭問道,“若是有朝一日,我們和他們只有一方能活,你會選誰?”
阿念一頓,臉色瞬間煞白。
在父王從小到大的教育洗腦下,阿念一直將 和小夭當做親人看待。
可如今這兩人一個比一個另她心寒。
她自問從未對不起他們,他們為何要這樣待她!
阿念自嘲地笑笑,聲音很輕但很堅定︰“當然是你們。”
相柳點點頭︰“還不算太傻,知道誰真心對你好。”
阿念︰“……”
相柳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阿念終于後知後覺地跺腳︰“你說誰傻!回頭我就找意映告狀去!”
小紅已經頗不認生地纏上她的腳踝,阿念只覺腳踝一涼,低頭一看,頓時渾身發毛,還是有些害怕地央求︰“別別別,你你你,你別過來!”
小紅更委屈了,自己剛才拼著命來救她的,她怎麼能還這樣嫌棄自己呢?!
像是也知道強求不得,小紅不情不願地從她腿上下來了,在她腳邊幽怨地看她。
阿念听不懂她的滋滋滋,但竟然也從她烏溜溜的大眼楮里看到了傷心失望。
阿念一怔,忽然感覺自己辜負了一條蛇,艱難地解釋道︰“我……我最怕蛇了……誰讓你之前和那麼多蛇嚇唬我呢!我現在……還在害怕呢……”
小紅忙和她解釋,那是爹爹讓她干的,她們只是想和她打招呼而已,沒有要嚇她的意思。
阿念听不懂,強撐著崩潰道︰“求求你!不要再吐信子了!”
小紅委屈地收回自己乖巧可愛的信子。
毛球早就看得嘰嘰喳喳笑了起來。
阿念氣急敗壞︰“笑什麼笑!再笑我拔光你的毛!”
毛球︰罵罵咧咧但又只能听主人的安排帶她和小紅離開。
另一邊,意映已經踏入了埋伏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