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球載著相柳和意映回家。
    小紅纏在意映的腰上瑟瑟發抖,孩子雖然愛爬高高,可也沒有飛這麼高過,她嚇得藏在意映衣服里根本不敢出來。
    意映嘲笑她“終于見到比我還怕高的了!”
    相柳一直在看她,她被他看紅了臉,扭頭對上他的視線,問“你看什麼呢?”
    相柳回過頭去“我們第一次見面送你回家,就是這個樣子。”
    依舊是兩個人並肩坐在一起。
    碩大的太陽金光燦燦,照得他們身上和心上都是暖洋洋的。
    可這一次從極北之地回家,和前兩次的心情,完全不一樣。
    意映看著他淺笑“不一樣,現在我們已經是一家四口了。”
    將來家里還會有更多人口。
    微風拂過,卷起他們的發絲,他的銀發和她的青絲纏繞在一起難舍難分,和他們一直扣在一起的手指一樣。
    幾絲雪白的發絲撫過她的耳尖,她輕輕捏住看了看,好奇地問道︰“你做防風邶時,頭發是用什麼染的?”
    她果然知道很多,還知道自己的頭發是染的。
    可她又不知道是用什麼染的。
    她似乎知道很多大體的事情,卻不清楚具體的細節。
    相柳回答“我試過百十種草藥,才找到那種不會褪色的。”
    “是什麼草藥?”
    相柳湊到她面前,又開始逗她了“這可是獨家秘方,小妹用什麼來交換?”
    意映伸出手指點在他的嘴唇上“你又在叫我‘小妹’了!”
    相柳耳根又是一紅,他現在似乎根本禁不住她的任何肢體觸踫了。
    他偏頭躲開,撇了撇嘴“我現在既是你夫君,也是你哥哥。”
    “……”意映無語,蛇蛇還挺貪心,還想既要又要,“不行!夫人和妹妹,你只能選一個!”
    相柳皺了皺眉頭,似乎很是為難,想了好半天,最後頗為糾結地說“小妹疼了我三年,夫人才剛剛定情,我選小妹。”
    “你!”意映有些氣結,她還以為他會選夫人的,自己竟然敗給了自己。
    等等,他們妖族有兄弟姐妹的概念嘛?
    他到底分不分得清夫人和妹妹有什麼區別?
    意映眉頭越皺越深。
    相柳繃著笑,覺得逗她很有意思。
    他其實只是叫“小妹”叫得習慣順嘴了,並不是真的把她當妹妹。
    “哼!”意映松開了和他握在一起的手,說,“妹妹是不會和哥哥手拉手的,夫人和夫君才會。”
    “……”
    “夫人是要陪你一輩子的,小妹不可以。小妹是要嫁給你妹夫,陪別的男人一輩子的。”
    “!”相柳果然變了臉色。
    意映憋笑,又板起臉來捧過他的臉,一口親了上去,然後又捂住他的嘴巴把他推遠“夫君是可以親親的,哥哥不可以。”
    “……”相柳又被她撩紅了臉。
    意映又往旁邊挪了挪“兄妹長大了,是要避嫌的。我要離你遠一點。”
    說著又挪得更遠了。
    “……”
    相柳見她坐得很靠邊,伸手一把將她拉了回來“你也不怕掉下去?”
    他在這里,還能讓她掉下去?
    “哼!”意映傲嬌地撇撇嘴,轉頭就憋不住笑了。
    相柳也憋著笑投降認輸“好了,我選夫人。”
    意映雙手抱臂昂起腦袋以示生氣“晚了,你的夫人已經生氣了。”
    相柳會心一笑,伸手捏上她的下巴,強行別過她的臉,對著她的唇啄吻一下“這樣,還生氣嘛?”
    意映實在是繃不住笑了,撲哧笑出了聲。
    小紅憋得慌,好不容易大著膽子探出頭來透口氣,就看到了這一幕,默默又把腦袋縮了回去。
    毛球飛得也不穩當了,他翅膀都顫抖了一下,渾身都炸起了毛,他罵罵咧咧地鳴叫一聲,示意他還在呢!讓他們收斂一些!要不然不小心把哪個甩下去了,可不能怪他!
    “……”
    對不起,他們都忘了還有兩個小崽子在了。
    很快,他們就飛到防風谷附近的山林里,落在一個小木屋前。
    相柳跳下來,接過了意映,讓毛球帶著小紅出去放放風,兩個人向小木屋走去。
    “這里也是你的家?”
    “嗯。”
    意映推門走進去,環顧了一圈,這個小木屋和極北之地的很像,但陳設卻豐富又溫馨了很多,桌椅板凳床榻櫃子一應俱全,已經像一個正常的家了。
    相柳在她身後倚著門說“來防風谷之前,我會在這里臨時落腳,染好頭發。”
    “你染頭發的草藥也是在這里采得嘛?”意映好奇。
    相柳拉著她出來,走到一棵大樹底下“就是你腳下的這些草。”
    意映連忙抬腳,蹲下來仔細研究,果然是一種沒見過的草藥。
    相柳回到屋里支起了窗子,坐在窗邊的桌旁,凝出一套冰霜做的杵臼。
    他正要卷幾株草藥過來準備染頭發,一抬頭,透過窗子看到她在那里饒有興致地擺弄草藥,他便停下手上的動作,支起腦袋饒有興致地看了一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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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一會,意映就把自己搞得兩手黑黑,她時不時撩一撩自己的碎發,渾然不知把自己的臉抹花了。
    相柳看著她嘴角上揚。
    小紅從草叢里鑽出來,伸長了腦袋要來和娘親貼貼,意映看到她,伸出手想擼擼小紅的腦袋,誰知小紅瞅著她愣了愣,嗖的一聲鑽回草叢里跑了個無影無蹤。
    “嘰嘰喳喳喳喳喳喳!”
    小毛球在她頭頂的樹枝上,扇著小翅膀嘰嘰喳喳蹦蹦跳跳笑個不停。
    “?”
    意映叉著腰問毛球︰“你笑什麼?”
    相柳也忍不住輕笑。
    意映回頭,相柳已經來到了她的身後。
    他摸了摸她的臉蛋,又抓住了她的手腕在她眼前晃了晃,說︰“這草不怕水,不褪色,你恐怕洗不下來了。”
    意映看到了自己被染得斑斑駁駁的黑爪子。
    “……”
    “你怎麼也不提醒我?”意映嗔怪一聲。
    “誰知道你會這麼傻?”相柳嘲笑她。
    “你說誰傻?”意映舞起兩只小髒手都向相柳臉上抹去。
    相柳早有防備,腦袋一偏,她摸了個空,她又去摸,相柳腳下閃躲,只在方寸之間步履騰挪轉換,圍在她身側打轉,可她就是抓不到他。
    但意映不依不饒窮追不舍,勢必要抹花他的臉。
    直到她累得停了下來,扶著大樹直喘氣,見相柳停下來看她,又要上前去抹他,反被相柳的一雙大手捉住了兩個手腕,將她順勢抵在了大樹上。
    “小妹的體力變強了,跑這麼久都不嫌累。”相柳笑著打趣她。
    “可我還是抓不到你。”意映撅起嘴,不滿道。
    相柳看著她嘟起的紅唇,不知不覺靠得她更近了些,兩個人近在咫尺,都情不自禁地閉上了眼楮。
    氣氛到了,不認真親一口似乎不太禮貌。
    相柳吻上去的瞬間,只覺手心一空,嘴唇觸到了一片溫熱。
    意映趁他心神松動,抽出了手,手心正橫在兩人唇間。
    意映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好像奸計得逞的小妖精“你方才又叫我小妹,你現在是我哥哥,你不許親我!”
    說著她輕輕用手心推開他的唇,又兩只手重重撫上了他的臉。
    哈哈!他的臉頰和嘴巴終于都被她涂上了黑印子!
    可她還沒來得及欣賞,他就又掰開她的手,吻上了她的唇。
    “嘰嘰喳喳喳喳吱——”毛球正在幸災樂禍呢,笑聲戛然而止。
    “……”
    毛球無語,煩死了!
    咬來咬去的有什麼意思,毛球才不想看呢,他轉過頭,呼哧呼哧飛走了。
    相柳修長的十指劃入她的指縫,緊緊扣住她的十指。
    真正的親吻不應該是淺嘗輒止對嘴唇,他想再多嘗一嘗。
    但是應該怎麼親?
    不知道。
    寶寶蛇遵循著本能,試探著咬了咬她的嘴唇。
    咬一下,好軟,再咬一下,好吃。
    “嗚……”
    她被他咬破了,相柳松了口,閉了閉眼楮,終于喘勻了氣。
    睜開眼楮看到她嫣紅的唇瓣也被自己染成了黑色,相柳心滿意足地放開了她。
    “……”
    好半天意映才回過神來,驚覺自己並沒有佔到什麼便宜,反而被他咬的生疼!
    意映揚起黑爪子,啪啪啪打在他身上,又給他的白衣服蹭上了幾道黑印子,這才滿意。
    她看到他被自己弄花的臉,又沒繃住笑了起來。
    相柳顯然忘了自己臉還花著,看她笑成這樣才想起來,他手中靈光一閃,又重新恢復了那副冰清玉潔的樣子。
    好像剛剛那個咬人的家伙不是他。
    “……”
    這法術真好使!意映眨眨眼楮眼巴巴地看著他“我呢我呢?我也要!”
    相柳故作傲嬌揚起眉“求我。”
    意映很听話地雙手合十星星眼“求求你。”
    相柳憋著笑“拿出點誠意來。”
    意映想了想,笑道“我本來想再親親你的,可是我現在嘴巴黑著,親完你也黑了,還得再麻煩你動用法術,不如你先給我洗掉,我再親你。”
    相柳一眼看穿她的小把戲“別以為我不知道,我給你洗掉,你就跑了。”
    “……”意映被他戳破,只好認輸,“好吧好吧,那你提要求,我隨你處置。”
    相柳這才揮揮手,把她嘴巴上的黑印子洗了個干淨。
    意映倒是很守信用,也沒有跑,眨巴著大眼楮,乖乖等著他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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