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下山,天色擦黑,他們必須回家了。
    防風邶要按時趕回去侍奉母親吃藥用飯,不管再怎麼玩,他始終沒有忘記他的使命——照顧好母親。
    除了必要的課業,和每天晚上母親睡下以後的時間,防風邶的絕大部分時間都是陪在母親身邊。
    意映也明白,所以她只是見縫插針的制造機會和他出來玩,絕不會耽誤他回家照顧他的母親。
    今天其實是他們第一次正經出來玩。
    靜夫人也不願意兒子整天悶在家里,和她這個病怏怏的母親呆久了,擔心兒子也會變得死氣沉沉,她希望他能多出去透透氣撒撒歡,但他不肯。
    所以今天放假,防風邶提出想和小妹一起出去玩一天,做母親的比誰都開心,讓他不用擔心自己,玩到盡興再回家。
    但快樂的時間總是短暫的,這一天的時間實在是太短暫了。
    這天之後,意映便愛上了和哥哥一起散步逛街的感覺,于是她便抓緊一切理由制造機會。
    比如每當防風邶和意映要學同一門課程的時候,意映就不要車輦接送了,她要和防風邶一起走路上下學。
    又比如兩人有時會瞅準機會一起出去吃飯,有時是散學時恰逢飯點,便直接走到某個小吃攤大吃一場再回家,有時是晚上一起加練餓了,便一起出去吃宵夜。
    他們一家一家地一起去逛意映這些年特意為他搜羅來的好吃的。
    流霜和一清、二白都逐漸習慣,樂得清閑,他們巴不得小主人不在家吃飯,也不用他們安排接送,凡事都不麻煩他們,不用干活還白拿錢的感覺實在是太爽了!
    沉璧卻有些悶悶不樂。
    流霜問她,沉璧就說沒事干閑得慌,心里不踏實。
    流霜就說她確實是閑得慌!
    流霜已經和一清、二白還有小紅繩混得很熟了,沒事就跑去找他們玩。一開始還帶著沉璧一起,可沉璧喜靜,不喜歡和他們玩鬧在一起,便不再勉強。
    紅繩也是安靜的性子,但她很喜歡和大家呆在一起,也很喜歡在旁邊看著大家玩笑打鬧。
    紅繩平時很忙,要按時按點的熬藥,二公子不在家時,要時刻盯著靜夫人的情況,雖然防風邶爭取來了很多侍女給她打下手,但靜夫人的事她不放心交給別人,還是親自來。
    防風邶侍奉母親時紅繩也會守在旁邊搭把手,二白和沉璧有時會過來隨心堂給紅繩幫幫忙。
    只不過——據意映觀察,二白是來看紅繩的,沉璧是來看二公子的。
    這天沉璧和二白在家守家,流霜和一清一起出門玩,兩人到防風谷附近的集市上溜達,流霜買了大包小包一大堆吃的玩的,全都塞給了一清幫她拿著,一清抱怨她買得太多了,他都拿不下了,流霜便嘲笑他弱不禁風,從他手中接過幾個分量重的。
    轉過一個街角,兩人震驚地看到了防風邶和意映,只見意映手里拿著一把肉串吃得正香,二公子手里大包小包拎著一大堆東西。
    流霜當即把手里的東西又塞回了一清手里,要他向他的主人看齊。
    意映被街邊香噴噴的糕點吸引,拉著防風邶就要過去。
    流霜大喊一聲“小姐”沖了上去。
    意映和防風邶都是一愣,這才看到了流霜和一清,突然涌起一種小情侶偷偷摸摸早戀,好不容易曠課溜出來約會一次卻被朋友當場抓包的窘迫。
    “小姐,公子,你們這個時辰不是應該正在上課嗎?”流霜雙手叉腰,咄咄逼人。
    “我們今天下課早。”意映心虛地看了一眼防風邶,防風邶卻一臉坦然。
    “是嗎?我去問問秋水。”秋水是防風意清的貼身侍女,和流霜關系不錯。
    “……”
    “這個時間,你們不是應該在家準備午餐嗎?我今日可沒有說不回家吃飯。”防風邶笑問一清,明明他滿面含笑,卻讓人品出了一絲壓迫感。
    “啊……我……公子,二白和紅繩在家里準備呢……”一清猝不及防被主人質問,一時有些心虛。
    “所以……他們倆在家干活,只有你偷偷曠工溜出來了?”防風邶眉頭一皺,抓到了重點。
    “不是不是!二公子,我……”
    意映恍然大悟,對呀,自己雖然翹課被抓包了,他倆也翹班被抓包了呀!算起來,自己可是給流霜發月錢的老板呢!慌什麼!于是立即橫眉冷對︰“對呀!流霜!我可沒有放你的假,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在家嗎?是不是想扣月錢了?”
    “小姐!”流霜敗下陣來,瞥了旁邊的一清一眼,忙說,“我們這就回去。今日你們午飯在折柳苑還是隨心堂吃?”
    意映笑看了防風邶一眼︰“算了,放你們半天假,我們今天在外面吃吧!”
    流霜興奮地一蹦老高,搖著意映的胳膊說︰“小姐,你真好!”
    意映心中好笑,心想這個傻丫頭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臉上忍著笑說︰“那你不告訴別人今天遇到了我們,我們倆就當沒看見你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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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交!”流霜滿意地一拍巴掌,拉著一清就準備走。
    “一清。”防風邶叫住一清,一清渾身一凜,糟糕,只是意映說放了流霜的假,他家主人可沒有說放他的假啊!
    一清干笑著回頭看向二公子,二公子卻是把手中的大包小包塞給了一清︰“幫我拿回家去,放你半天假。”
    一清是真的拿不下了,眼看要掉落一地,流霜連忙在旁邊接過來。
    “摔壞了一件,拿你月錢抵扣。”防風邶冷冷地補了一句,然後眼神示意意映,兩人一起轉身就走。
    轉過身去,倆人相視一笑,意映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
    一清和流霜在風中凌亂。
    “我怎麼覺得他倆在坑我們倆。”
    “我也覺得。”
    “他們原本就沒打算回家吃飯吧!根本就是在嚇唬我們!”
    “我也覺得!”
    “還拿我們倆當苦力,自己甩手走了!”
    “我也覺得!!!”
    一清和流霜懊喪地回家,防風邶和意映繼續愉快地逛吃。
    這些日子,防風谷的好吃的已經被兩人吃了個遍,如今他們已經開啟了隨遇而安的開盲盒模式,走到哪里便吃到哪里。
    兩人停在一家烤魚店門前,意映走不動了,便提議說︰“今天就吃這家如何?”
    “好啊。”防風邶欣然同意。
    意映見這家店有特制的炒辣子蘸料,她還沒見過他吃辣呢,便讓店家上一碟辣子。
    意映問他︰“二哥吃過辣嗎?”
    防風邶搖搖頭︰“沒吃過。”
    “那可一定要嘗嘗,不能吃辣會錯過好多美食的!”
    防風邶點點頭,然後問她︰“小妹愛吃辣?”
    “嗯,”意映點了點頭,隨即又反應過來搖了搖頭,“倒也沒有很愛吃,只是听說很多美食都是辣的。”
    防風邶笑了笑沒有多問,意映卻差點露了餡一樣心虛了一下。
    防風谷在中原以北,並沒有吃辣的習慣,意映的成長環境也沒有機會吃到多少辣,更遑論愛吃辣了。
    她愛吃辣只是因為她來自現代。
    香噴噴的烤魚端上來,兩人動筷,意映夾了一塊魚,小心翼翼地咀嚼,心想魚肉雖美,奈何有刺。
    她小時候被魚刺卡過嗓子,因此對魚心有余悸,小心謹慎地都不敢說話了。
    防風邶記得她說過不喜歡剔魚刺,此刻見她眉頭緊鎖,吃得如臨大敵,就知道她是在為魚刺煩惱。
    如今防風邶已經可以靈活的用筷子干飯了,他夾了一塊魚肉,三下五除二便用筷子剔除了魚刺,將魚肉放到了她面前的小碟子里。
    意映愣了一下,然後眉開眼笑地吃掉那塊魚,含含糊糊地說︰“二哥,你真好!”
    誰懂啊!她能和相柳大人天天一起吃飯,還能吃到相柳大人親手給她剝的蝦剔的魚!敢問全大荒誰能有這個待遇啊!啊啊啊她好開心啊!
    柳粉追星成功的快樂!你們誰懂啊!
    炒辣子端了上來,意映讓防風邶試著蘸一點嘗嘗。
    防風邶足足蘸了厚厚的一層辣子咬了下去,意映震驚,沒吃過辣的人第一次吃辣就這麼勇真的好嗎?
    還是說他是九頭之軀,不但抗毒,還能抗辣?
    “咳……咳咳咳……”防風邶被辣子嗆得差點岔氣,臉和脖子都漲得通紅。
    意映沒忍住笑,一邊笑一邊趕緊給他倒了一杯白水,防風邶搶過水咕咚咕咚喝完了。
    “都說了讓你蘸一點先嘗嘗,你這一點也太多了億點。”意映看著他的樣子笑得也險些被嗆到。
    防風邶瞪了她一眼︰“有什麼好笑的!”說著又猛地灌了一杯水。
    意映連忙止住笑,然後又實在繃不住︰“不好笑,一點也不好笑。”
    防風邶好半天才緩過來,還是忍不住吐出舌頭倒吸著涼氣,意映又想到他的九個腦袋只怕此刻都在吐著舌頭罵他作死,實在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你再笑一聲試試!”
    “我不笑了!”
    意映連忙收聲,一抬頭不期然見到他的嘴巴被辣得嫣紅欲滴,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然後不小心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
    “咳咳咳咳……”
    “……”
    這下輪到防風邶忍不住笑了,他白了她一眼說“活該!”然後笑出了聲。
    兩人輪番咳得面紅耳熱,魚卻要涼了。
    防風邶看著碟中咬了一口的巨辣的魚肉犯了難,丟掉有些浪費,吃掉又有些傷嘴,想了想不如打包帶走給他們經常投喂的流浪貓小灰吃,于是請店家拿個打包的袋子過來。
    “哥哥這就吃飽了?”意映震驚。
    “這個太辣了,包起來給小灰吃。”
    意映繃不住又笑了起來︰“我替小灰謝謝你啊!你都辣成這個樣子,它怎麼吃得了!不如給我吃了!”說著直接伸手把那塊魚肉夾到自己嘴里。
    防風邶愣住,那是自己剛剛咬過一口的,她……
    意映剛吃了一口,突然也想到了這一層,他……他剛剛吃過的!
    那這四舍五入是不是接吻了?意映一分心,不小心又被辣子嗆到,咳得天昏地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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