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在暗紫魔氣與溫暖金光交織的光暈中,感受著下方如同實質般匯聚而來的磅礡願力,我緩緩降落。
    落腳之處,正是那曾被偽帝佔據、此刻卻一片狼藉的雲台廢墟。
    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鋒,瞬間鎖定了廢墟角落那個蜷縮的身影——偽帝。他早已沒了半分龍袍加身的威儀,赭黃龍袍被撕扯得破爛不堪,沾滿泥污和血跡,頭上的冠冕早已滾落塵埃,臉上涕淚橫流,混合著恐懼的灰敗,如同一灘散發著惡臭的爛泥。
    “不…不要殺我…我是被逼的…是秦廣王!都是秦廣王逼我的!”偽帝看到我走近,如同看到索命的惡鬼,手腳並用地向後爬去,聲音尖銳得變了調,充滿了絕望的哀求。
    廣場上,山呼海嘯般的“大帝萬歲”聲浪漸漸平息。數十萬陰魂鬼卒,連同那些倒戈的鎮淵軍將士,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這廢墟之上,聚焦在我和那個瑟瑟發抖的假貨身上。空氣凝重得如同鉛塊。
    我面無表情,甚至沒有去看偽帝一眼。右手緩緩抬起,那枚流淌著溫暖金光的酆都玉璽懸浮在掌心之上,散發著無上威嚴。左手,則虛握向腰間——那里,懸掛著一柄古樸、卻散發著撕裂靈魂氣息的黑色長劍。
    鎮魂劍!大帝所賜,枷鎖亦是弒神之器!
    “逆賊趙真,”我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遍整個死寂的廣場,帶著一種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審判意味,“假冒帝尊,禍亂朝綱,勾結天庭,殘害忠良…罪證確鑿!按幽冥律…當受…裂魂之刑!”
    “不——!饒命啊!陛下!我…”偽帝的求饒戛然而止!
    因為,鎮魂劍,已然出鞘!
    沒有璀璨的劍光,只有一道仿佛能吞噬所有光線的、純粹的黑暗!劍身之上,無數扭曲哀嚎的靈魂虛影一閃而逝!
    嗤——!
    一聲輕微到幾乎無法听聞的裂帛聲響起。
    偽帝的身體猛地僵住!他臉上的恐懼瞬間凝固,眼神變得空洞,隨即,一道細密的、散發著靈魂湮滅氣息的黑線,從他眉心開始,筆直地向下蔓延,穿過鼻梁、嘴唇、胸膛、小腹…直至腳底!
    嘩啦!
    沒有鮮血,沒有內髒。他的身體,如同被風化萬年的沙雕,沿著那道黑線無聲地裂開,化作兩片,然後寸寸碎裂,最終化作最細微的、閃爍著微弱魂光的塵埃,被陰風吹散,徹底消失在這天地間。連一絲殘魂,都未曾留下!
    鎮魂劍,裂魂滅魄!這是對褻瀆帝權、玩弄萬民信任者…最殘酷的刑罰!
    整個過程,寂靜無聲。
    唯有鎮魂劍歸鞘時那一聲輕微的“錚”鳴,在死寂的廣場上回蕩。
    我緩緩抬起頭,目光掃過下方無數雙或敬畏、或恐懼、或茫然、或期待的眼楮。手中玉璽金光大放,一股浩瀚的力量從我體內爆發,並非攻擊,而是…撐開天地!
    嗡——!!!
    天地間陰氣劇烈翻涌!我的身軀,在這金光與暗紫魔紋的交織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暴漲!十丈!百丈!千丈!
    法相天地!頂天立地!
    千丈高的巨人法相,屹立在支離破碎的酆都城中央!額頭的血晶烙印如同一輪妖異的魔月,散發著暗紫與金光交織的光芒,照亮了整個陰霾的天空!破爛的衣袍化為覆蓋身軀的暗金色帝袍虛影,手中的玉璽化作山岳般大小,流淌著鎮壓萬古的帝威!鎮魂劍懸于身側,吞吐著撕裂靈魂的寒芒!
    這一刻,我的身影,我的意志,我的聲音,如同天道綸音,清晰地烙印在酆都萬兆陰魂的靈魂深處!
    “酆都的子民們!”
    聲音如同萬鈞雷霆,滾滾碾過整個地府!
    “看著朕!”
    “看著你們真正的帝王!”
    “看著朕身上的傷!這貫穿胸膛的裂痕!這幾乎碎裂的臂膀!這殘留的冰霜與魔氣!”
    法相之上,那些猙獰的傷口被千百倍放大,清晰地展現在所有陰魂眼前!那是被秦廣王偷襲,打入永寂冰淵,掙扎求生留下的烙印!
    “這些傷!拜誰所賜?!”
    “拜那藏身暗處、道貌岸然的國賊——秦廣王!”
    “是他!趁朕于冰淵鏖戰,穩固地府根基之時,從背後偷襲!欲置朕于死地!”
    “是他!在朕重傷瀕死之際,弄出這卑劣的傀儡,頂替朕的容貌,竊取朕的權柄!”
    “是他!勾結天庭,引天兵下界,欲將地府萬兆陰魂的命運,拱手獻于那高高在上的天庭劊子手!”
    我的聲音充滿了刻骨的恨意和一種被背叛的憤怒,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敲打在每一個陰魂的心頭!
    “你們以為,那幾殿閻王起兵,打著‘清君側’的旗號,真是為了地府的朗朗乾坤?為了你們這些草芥般的陰魂?!”
    法相巨目如電,掃向遙遠的西部!
    “錯!大錯特錯!”
    “從他們豎起反旗的那一刻起!他們想要的,就從來不是什麼公道!不是什麼正義!”
    “他們想要的,是和秦廣王這個竊國大盜一起!瓜分這地府的血肉!重新劃分他們作威作福的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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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山王要他的地盤永世為王!楚江王要他的鬼域獨霸一方!卞城王要他的要塞固若金湯!還有那些殘兵敗將,都想著在這亂世中,分一杯羹,繼續騎在你們頭上作威作福!”
    “他們口中的‘清君側’,不過是他們這群豺狼,為了爭奪更大的骨頭,而互相撕咬的借口!”
    “他們所謂的和談,不過是分贓不均時,暫時停下爪牙,商量如何更體面、更長久地…吸食你們的骨髓!”
    “他們!從未將地府萬兆陰魂的生死!放在眼里!”
    聲音如同驚雷,炸響在每一個陰魂的耳畔!揭露著那血淋淋的、被權力和利益掩蓋的真相!廣場上,無數陰魂臉上露出了被點醒的憤怒、被欺騙的屈辱!那些麻木的眼神,開始燃燒起火焰!
    “而朕!”
    法相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沉重到極致的悲痛和決絕!
    “朕必須告訴你們…一個…朕一直不願面對,更不忍告訴你們的…真相!”
    巨大的法相緩緩低下頭,那千丈高的身影,竟流露出一絲難以言喻的哀傷。
    “酆都大帝…我們那位威嚴而仁慈的陛下…”
    聲音微微顫抖,帶著哽咽。
    “他…並非如朕之前所言…在閉關…”
    “他…已經…隕落了!”
    轟——!
    如同億萬道驚雷同時在所有陰魂腦海中炸響!整個廣場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連風聲都仿佛停滯了!
    大帝…隕落了?!
    那個如同定海神針般,鎮壓幽冥萬載的存在…不在了?!
    “是誰?!”悲憤的吼聲從鎮淵軍中響起,是張橫,他雙目赤紅如血!
    “是誰害了大帝——!!!”無數陰魂跟著發出撕心裂肺的質問!大帝的威望,早已深入人心!他的隕落,如同天塌!
    法相猛地抬起頭,眼中爆發出足以刺破蒼穹的仇恨光芒!
    “凶手!就是秦廣王!和他背後的主子——西天佛國!地藏王菩薩!”
    聲音如同泣血的控訴,每一個字都帶著滔天的恨意!
    “是秦廣王這個叛徒!里應外合!是地藏王那個道貌岸然的禿驢!以佛光金線為枷鎖,以地府怨氣為食糧!囚禁大帝!日夜侵蝕!直至…本源潰散…帝魂…消亡!”
    “是他們!共同謀劃了這場顛覆地府的血腥叛亂!是他們!要將這承載輪回的幽冥世界,變成西天豢養信仰的牢籠,變成天庭煉丹的原料場!”
    “而大帝!”法相的聲音陡然變得無比肅穆而沉重,“他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在帝宮崩塌、本源潰散之際!將這幽冥帝令!將這酆都玉璽!將這地府萬兆陰魂的命運…托付給了朕!”
    玉璽與帝令在法相手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仿佛在回應著大帝最後的遺志!
    “朕!在此立誓!”
    法相的聲音如同洪鐘大呂,響徹九幽,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和力量
    “第一!朕必承大帝遺志!整頓地府吏治!肅清貪腐!讓這幽冥世界,不再是權貴吸食陰魂血肉的魔窟!讓輪回有序!讓冤屈得雪!讓每一個地府子民,有尊嚴地走過這黃泉路!”
    “第二!朕必誅國賊秦廣王!取其首級!血祭大帝英靈!為所有死難的忠魂!討回血債!”
    “第三!朕必掀翻那西天雷音!踏碎那信仰囚籠!將那偽善的地藏王!拖下蓮台!讓他親身體驗…他一手造就的…這幽冥地獄!”
    法相千丈身軀傲然而立,暗紫魔紋與金色願力在帝袍上流淌,玉璽光芒照耀萬古,鎮魂劍寒芒撕裂長空!
    “這血債!朕來討!”
    “這地府!朕來守!”
    “這仇…朕來報!”
    “爾等…可願隨朕…掀了這天?!”
    千丈法相的怒吼,如同開天闢地的第一聲驚雷,狠狠劈碎了酆都城上空殘留的陰霾與死寂!那聲音中蘊含的決絕、悲憤、力量,以及那暗紫魔紋與溫暖金光交織的、如同魔神與聖皇合一的恐怖威壓,瞬間點燃了所有積壓的情緒!
    短暫的、令人窒息的死寂之後——
    轟——!!!
    如同壓抑了億萬年的火山徹底噴發!如同凍結了萬載的冰川轟然崩解!
    “願!!!”
    張橫第一個發出泣血般的嘶吼,他高舉著殘缺的長矛,單膝跪地,額頭重重砸在冰冷的廢墟之上!
    “願隨陛下!掀了這天——!!!”王猛等所有鎮淵軍將士,如同最狂熱的信徒,發出震碎雲霄的咆哮,齊刷刷跪倒!刀槍頓地之聲匯成鋼鐵的洪流!
    “願隨陛下!!!”廣場上,那些剛剛被點醒的陰魂,那些失去了家園、親人,在偽帝“和談”謊言下麻木絕望的游魂,此刻眼中燃燒著前所未有的火焰!他們或許不懂什麼大道理,但他們看到了那千丈法相上猙獰的傷口,听到了大帝隕落的悲訊,感受到了那玉璽金光中傳遞的、對這片幽冥土地的責任!他們如同潮水般跪伏下去,用盡全身的力氣嘶喊!
    “掀了這天!”
    “掀了這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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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掀了這天——!!!”
    聲音!數十萬!上百萬!千萬!數不清的陰魂鬼卒的嘶吼匯聚在一起!不再是雜亂的呼喊,而是如同億兆靈魂意志的共鳴!這聲音超越了物理的界限,化作無形的、足以撼動輪回的磅礡力量!整個酆都城,不,是整個幽冥世界,仿佛都在這一刻震動!大地在轟鳴,忘川河掀起滔天巨浪,無數沉寂的陰魂在遙遠的角落被驚醒,茫然地望向酆都的方向!
    “大帝萬歲!”
    “陛下萬歲!”
    “掀天!掀天!掀天!”
    山呼海嘯!聲浪一浪高過一浪!如同永不停歇的驚濤,瘋狂地拍擊著幽冥的蒼穹!那匯聚而來的、溫暖而浩瀚的人道願力,從未如此磅礡,從未如此熾熱!它們如同金色的光雨,源源不斷地涌入我千丈法相之中,滋養著帝氣,撫平著傷勢,更讓那暗紫色的魔紋都染上了一層神聖的金輝!手中的酆都玉璽,更是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仿佛整個地府的氣運都在歡呼雀躍!
    這沸騰的聲浪,持續了許久,許久。仿佛要將這萬古幽冥積累的所有屈辱、所有不公、所有絕望,都在這吶喊聲中徹底宣泄出來!
    終于,那頂天立地的千丈法相,緩緩抬起了雙手。
    沒有動用任何法力,只是一個簡單而威嚴的…下壓的手勢。
    嗡——!
    一股無形的、仿佛能撫平萬靈心潮的帝威,伴隨著玉璽的金光,如同和煦的春風,瞬間拂過整個沸騰的廣場。
    奇跡般地,那山呼海嘯、震耳欲聾的聲浪,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迅速地、有序地平息下來。數十萬雙眼楮,帶著狂熱、敬畏、期待,仰望著那如同神魔般的身影。整個酆都,陷入了一種莊嚴肅穆的寂靜。
    法相的目光,如同穿透萬古的星辰,緩緩掃過下方每一個跪伏的身影。那目光中,有悲憫,有沉重,更有一種開創新紀元的決絕。
    “酆都的子民們。”我的聲音不再如雷霆般暴烈,而是變得深沉、清晰,帶著一種宣告般的莊重,響徹在每一個靈魂深處。
    “你們稱朕為大帝,為陛下。”
    “但今日,在此地,在吾等掀翻舊天、重立新規之前…”
    法相微微一頓,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如同在幽冥萬古的史冊上,刻下第一筆
    “朕…名李安如!”
    李!安!如!
    三個字,如同三道無形的閃電,劈開了所有陰魂心中固有的認知!
    不是趙鐵柱那個化名!不是酆都大帝的尊號!而是一個…帶著人間煙火氣的、屬于我自己的名字!一個象征著與舊秩序徹底割裂的名字!
    “李安如…”無數陰魂喃喃地重復著這個名字,眼中充滿了震撼與新奇。這個名字,沒有帝號的沉重,卻帶著一種開天闢地般的銳氣!
    “從今日起!”我的聲音如同洪鐘大呂,宣告著幽冥世界的新生!
    “此地府!不再是天庭牧養信仰的牧場!不再是西天收割怨氣的囚籠!”
    “此地府!乃承載輪回之重器!乃萬靈往生之樞紐!乃吾等億萬陰魂…安身立命之家園!”
    “此地府!只尊天道輪回!只循幽冥律法!不受天庭符詔!不奉西天佛旨!”
    “天庭?西天?”我法相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輕蔑的弧度,如同在俯瞰螻蟻,“他們若敢再將爪牙伸入此界…”
    “來一只!斬一只!”
    “來一雙!滅一雙!”
    “縱使漫天神佛齊至…朕,李安如!亦率爾等…以血相迎!以命相搏!直至…天翻地覆!幽冥永固!”
    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砸在所有陰魂的心頭!宣告著前所未有的獨立與尊嚴!廣場上,無數陰魂激動得渾身發抖,那些曾被天庭天兵威壓嚇得癱軟的鬼卒,此刻眼中也燃燒起不屈的火焰!
    法相的目光,驟然變得無比凌厲,如同實質的刀鋒,刺向遙遠的西部,刺向那隱藏在無盡佛光背後的陰影!
    “至于地藏王…”
    聲音冰冷,帶著刻骨的仇恨,如同在宣讀最終的審判!
    “此獠!以慈悲為表,行豺狼之實!以佛光為鎖,囚禁大帝!以怨氣為食,滋養金線!乃地府萬載禍亂之根源!乃害死大帝之元凶!”
    “自今日起!地藏王!及其座下所有爪牙!視為幽冥公敵!凡我地府所屬,遇之…”
    “殺!無!赦!”
    殺無赦!
    三個字,帶著鐵血與決絕,宣告著對西天勢力的徹底宣戰!
    目光再次掃過叛軍盤踞的方向
    “還有泰山王!楚江王!卞城王!以及所有依附他們的叛軍殘部!”
    “他們早已背叛了地府!背叛了輪回!背叛了生而為‘靈’的底線!”
    “他們打著‘清君側’的旗號,行的卻是裂土封王、吸食陰魂血肉的勾當!他們的存在,就是對這幽冥世界最大的褻瀆!”
    “自今日起!凡此叛軍所屬,皆為地府之敵!無招撫!無和談!唯有一路…”
    “斬盡!殺絕!犁庭掃穴!直至…地府靖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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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斬盡殺絕!犁庭掃穴!
    這是對內部叛亂的最終定調!不留余地!不死不休!
    巨大的法相緩緩收回目光,重新投向下方那如同汪洋般跪伏的臣民。玉璽的光芒溫暖而堅定,帝袍上的暗紫魔紋在金色願力的沖刷下,竟也顯露出一絲奇異的、守護的意味。
    “此地府…”
    法相的聲音變得低沉而厚重,如同承載著萬古的承諾。
    “將換新天!”
    “此幽冥…”
    “將…永鎮輪回!”
    “此志…”
    “天地為證!萬靈共鑒!”
    轟——!!!
    玉璽光芒沖天而起,與天空中那輪亙古長存的血月交相輝映!仿佛在向整個三界,宣告著一個舊時代的終結,和一個充滿鐵血、獨立與未知的新紀元的…開啟!
    酆都城內,萬魂俯首。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聲浪再次匯聚,這一次,帶著對新皇的認同,對新天的期待,對那鐵血誓言的…堅定追隨!
    山呼海嘯般的聲浪在支離破碎的酆都城上空久久回蕩,如同億兆陰魂意志的共鳴,溫暖而磅礡的人道願力源源不斷地涌入體內,滋養著帝氣,撫平著傷勢,連額頭上那枚躁動的血晶烙印,在金色願力的沖刷下,都顯得溫順了幾分。
    然而,在這沸騰的忠誠與狂熱之下,我的內心卻如同永寂冰淵的最深處,冰冷、堅硬、燃燒著永不熄滅的復仇之火。
    秦廣王!
    這個名字,如同燒紅的烙鐵,燙在靈魂深處!偷襲之仇!傀儡之恨!石魁之殤!大帝隕落之痛!還有…這酆都城滿目瘡痍的債!
    他此刻在哪里?在前線“望鄉台”,裝模作樣地“統兵平叛”?不!絕不可能!
    我打退天庭仙神緝令使,當眾斬殺偽帝,揭露其滔天罪行,昭告天下大帝隕落真相,更宣告地府獨立,與天庭西天徹底決裂!這一樁樁一件件,如同連環重錘,足以讓那個深藏不露的老狐狸魂飛魄散!
    他必驚!必懼!必疑!
    驚的是我竟能從永寂冰淵活著回來,還帶著如此恐怖的力量!懼的是天庭的失敗,意味著他最大的靠山暫時靠不住了!疑的是…我實力暴漲的根源?是否…與那冰棺中的“尸體”有關?
    “尸體”…那份“三界清洗名單”…他處心積慮、不惜背叛一切也要得到的終極力量!
    他一定會回去!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那片埋葬了他野心的冰原!回到玄冰絕壘!去查看他視若珍寶的“大禮包”!去吸收那具“尸體”的力量,作為他最後翻盤的底牌!
    而我…要的就是他回去!
    “墨鴉!影梭!”我的聲音直接在兩人識海中響起,冰冷而迅疾,蓋過了廣場上依舊洶涌的聲浪。
    兩道如同陰影般的身影瞬間出現在我身側廢墟的陰影里,單膝跪地,眼神銳利如刀,帶著刻骨的仇恨和絕對的服從。
    “陛下!”
    “听令!”我的意念如同無形的軍令烙印過去。
    “第一速調十萬鎮淵軍精銳!即刻出發,目標——永寂冰淵!”
    “要求化整為零!百人為隊,千人為營!走最偏僻的冥河支流、廢棄陰脈、古戰場遺跡!不惜一切代價隱匿行蹤!三日內,必須抵達冰淵外圍指定坐標潛伏!沒有朕的玉璽傳令,任何人不得暴露,不得擅動!違令者…魂飛魄散!”
    “第二除這十萬精銳外,其余所有可戰之兵!由張橫、王猛統率!整合整個地府所有力量!打出‘討逆平叛、為大帝復仇’的旗號!目標——四方叛軍!泰山王、楚江王、卞城王所有地盤!給朕…猛攻!”
    “要求聲勢要大!攻勢要猛!不計傷亡!不計代價!目的只有一個——讓秦廣王知道!朕的主力,正傾巢而出,撲向他的叛軍盟友!讓他以為…朕的注意力,全在四方戰場!”
    “屬下領命!”墨鴉和影梭眼中精光爆射,沒有絲毫猶豫。墨鴉的身影瞬間淡化,如同融入陰影的墨水,顯然是去傳達調動十萬精銳的密令。影梭則依舊跪在原地,如同一柄出鞘的匕首,等待著更重要的任務。
    “影梭,”我看著這個沉默寡言卻感知敏銳到極致的追蹤大師,“你親自去!帶上夜梟最精銳的追蹤小隊!目標——永寂冰淵!秦廣王!”
    “要求朕不管他用什麼方法,隱匿得多深!給朕死死盯住冰淵入口!盯住玄冰絕壘!他只要踏入冰淵一步…不!只要他的氣息出現在冰淵萬里之內!立刻!不惜一切代價!將消息傳回朕的玉璽!”
    “記住!你們的任務不是戰斗!是眼楮!是耳朵!是朕…放在冰原上的獵鷹!秦廣王不死,爾等…永世為眼!”
    “遵旨!主上放心!秦賊…逃不過夜梟的眼楮!”影梭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強烈的情緒波動,那是壓抑到極致的復仇渴望。他重重叩首,身影如同鬼魅般融入廢墟的陰影,消失不見。
    命令下達完畢,我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體內因調動力量而翻騰的氣血和腦中那依舊存在的、共工與血晶邪念對峙的嗡鳴。目光再次投向下方那依舊狂熱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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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手再次緩緩下壓。
    聲浪漸息。
    “酆都的子民們!”我的聲音恢復了帝王的威嚴與沉穩,“叛逆未平!國賊未誅!血仇未報!此地府…尚需爾等同心戮力!”
    “朕,將親率王師,西征平叛!犁庭掃穴!蕩平妖氛!”
    “此城…乃吾等根基!乃大帝英靈庇佑之地!朕命爾等,各司其職,修復城池,安撫傷魂,整頓秩序!待朕凱旋!”
    “此期間,由厲魄將軍暫攝朝政!維持幽冥運轉!”
    我將象征臨時監國權柄的副印虛影,投向下方早已激動得渾身顫抖的厲魄。這位早就追隨我的老將,此刻老淚縱橫,重重叩首“臣!厲魄!誓死守護酆都!恭候陛下凱旋!”
    安撫民心,分派任務,恢復秩序…一系列命令有條不紊地發出。酆都城這架剛剛經歷風暴的機器,開始艱難而堅定地重新運轉起來。
    而我,則悄然退入森羅殿深處,那處被大帝帝氣本源浸潤、又經過我初步修復的核心靜室。
    盤膝坐定,隔絕外界喧囂。
    眼前,仿佛已經看到了那片死寂的冰原。
    秦廣王…你現在,是不是像熱鍋上的螞蟻?西部戰場告急的文書是不是像雪片一樣飛向你?酆都劇變的消息是不是讓你肝膽俱裂?你還能在“望鄉台”坐得住嗎?
    你一定會走!拋下那堆爛攤子!用最快的速度!最隱秘的方式!回到你的老巢——永寂冰淵!
    因為那里有你最後的希望!那份名單!那具“尸體”的力量!
    你想象不到吧?那具尸體,早已成了空殼!那份名單,正在朕的懷里!你視若珍寶的力量之源…早已被朕截胡!還被朕用來…忽悠了那老怪物共工!
    當你懷著最後的希望,踏入那片冰冷的死地,看到那空空如也的冰棺,看到那被撕去脊背骨板的殘骸…你會是什麼表情?
    震驚?絕望?還是…徹底的瘋狂?
    朕…很期待!
    嘴角,緩緩咧開一個冰冷到極致、也期待到極致的笑容。
    我緩緩閉上雙眼,神識沉入體內。一邊調動帝氣與人皇氣,加速修復這具千瘡百孔的身體,一邊溝通著額頭的血晶烙印。
    “老東西,”我在識海中冷冷道,“別裝死!秦廣王快到了!那才是你的‘正餐’!給朕…打起精神來!”
    識海深處,傳來共工一聲冰冷、貪婪又帶著無盡怨毒的哼聲,如同沉睡的凶獸被喚醒,磨礪著爪牙。
    時間,在靜修與等待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酆都城在厲魄的治理下,漸漸恢復著秩序。西部的戰報如同預料般傳來,張橫、王猛打得極其慘烈,但也極其凶猛,如同兩把燒紅的尖刀,狠狠捅進了叛軍的地盤,牽制了泰山王等人幾乎所有的力量。
    而十萬鎮淵軍精銳,如同融入冥界陰影的溪流,無聲無息地朝著永寂冰淵的方向匯聚。
    終于!
    嗡——!
    靜置于我膝前的酆都玉璽,毫無征兆地發出一陣急促而輕微的震動!一道極其微弱、卻帶著影梭獨特精神烙印的信息,如同燒紅的針,瞬間刺入我的識海!
    主上!冰淵!萬里之外!隱遁流光!氣息…確認!秦廣王!已入彀!
    來了!
    我猛地睜開雙眼!
    眼中,再無半分虛弱與疲憊!只剩下足以凍結靈魂的冰寒殺意和焚盡九幽的復仇烈焰!
    秦廣王…你終于…回來了!
    回到你的…葬身之地!
    “傳令!”我的聲音如同九幽寒風,瞬間穿透靜室,響徹在早已在殿外待命的墨鴉識海中!
    “十萬陰兵!鎖死冰淵所有出口!結‘幽冥鎖魂大陣’!給朕…封天絕地!一只蒼蠅也不許放出去!”
    “朕…親赴冰原!”
    “取…秦賊狗頭!”
    話音未落,我的身影已然從靜室中消失!只留下一道撕裂空間的暗紫色殘影,混合著溫暖的金色願力,如同逆流的隕星,朝著那永寂冰淵的方向…疾馳而去!
    冰原之上,寒風如刀。
    秦廣王…朕來…送你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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