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詔如凜冬寒風,裹挾著新帝的意志與鐵血殺伐,通過幽冥法則的無形網絡,瞬間席卷冥界每一個角落。
酆都城率先響應,巨大的先帝聖像在森羅校場拔地而起,玄石為基,帝氣為引,雖無金身璀璨,卻自有一股沉凝肅殺的威嚴。萬魂跪拜,香火繚繞,那供奉的並非單純的信仰,而是對新秩序的宣誓,對舊帝的追緬,更是對新帝趙鐵柱手中那柄“幽冥帝令”的敬畏。
這尊聖像,如同投入滾油的火星,點燃了沉寂的冥界。
西部戰場,黑風谷前線。
曾經被佛光金甲加持的叛軍鐵流,在鎮淵軍依托地利構築的血肉防線前,撞得頭破血流。李迷身披玄甲,甲冑上布滿刀劈斧鑿的痕跡,甚至沾染著尚未干涸的魂血。他駐劍立于殘破的關隘之上,身後是疲憊卻眼神凶戾如狼的鎮淵軍殘部。關隘下,是叛軍如潮水般的攻勢,佛光金甲在灰暗的天幕下依舊刺眼,每一次沖擊都帶著毀滅性的力量。
“頂住!給老子頂住!” 李迷的聲音嘶啞如破鑼,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想想森羅校場的聖像!想想陛下!想想那些被叛軍屠戮的袍澤!我們身後,就是酆都!無路可退!”
回應他的,是鎮淵軍士卒野獸般的咆哮,以及更加瘋狂的抵抗。刀光劍影,魂力爆裂,每一次踫撞都濺起大片的魂光碎片。傷亡慘重,防線搖搖欲墜,但那股被聖像和新帝點燃的、名為“守護”和“復仇”的意志,卻如同不滅的鬼火,支撐著他們死死釘在原地!
而在叛軍後方,那被泰山王強令在佔領區核心匆忙立起的“先帝聖像”前,氣氛卻詭異莫名。聖像依舊肅穆,香火被強制點燃,但跪拜的陰魂眼中卻充滿了迷茫、恐懼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怨憤。
“看…看著那聖像…心里…堵得慌…” 一名叛軍低階鬼卒趁著督戰隊不注意,低聲對同伴嘀咕,“咱們打生打死…清君側?君呢?帝魂永在…那現在坐在帝座上的是誰?咱們…算不算背叛了先帝?”
“閉嘴!想死嗎!” 同伴臉色煞白,慌忙制止,眼神卻不由自主地瞟向那冰冷的石像,心中同樣翻騰著疑慮。泰山王檄文中的“清君側”,在聖像的注視下,顯得如此蒼白無力。新帝的詔書,如同無形的枷鎖,套在了每一個叛軍士卒的心頭。軍心,在看不見的地方,悄然出現了裂痕。
南部,獸方要塞。
這里是楚江王殘部盤踞的巢穴之一,易守難攻,怨氣沖天。新任的東部鎮撫使,是厲魄重傷後提拔起來的一員悍將鬼帥,正是張橫。他奉行新帝“聖像令”如鐵律!凡新收復之地,第一件事便是強制築像!凡有陽奉陰違者,就地格殺,魂飛魄散!
手段酷烈,卻極為有效。
獸方要塞外圍,一座剛被鎮淵軍血洗的叛軍據點廢墟上,一尊粗糙但威嚴的先帝聖像被強行立起。張橫渾身浴血,猙獰的鬼面上還掛著未干涸的魂漿。他拎著一個試圖反抗的叛軍頭目,在聖像前,當著所有俘虜和剛剛被“解救”出來的、麻木惶恐的陰魂的面,生生捏碎了其魂核!
“看見了嗎?!” 張橫的聲音如同刮骨鋼刀,響徹廢墟,“不尊帝詔!不敬先帝!便是此等下場!聖像在此,帝魂永在!新帝陛下執掌幽冥帝令,便是天命所歸!爾等若想活命,若想在這幽冥有片瓦遮身,就給老子跪!給老子拜!給老子牢牢記住——這冥界的天,姓趙!”
血腥的震懾下,俘虜們瑟瑟發抖,麻木的陰魂眼中也終于有了一絲名為“秩序”的微光。聖像在硝煙與血腥中矗立,成為廢墟中唯一的“秩序”象征。消息傳開,獸方要塞內,本就因首領楚江王隕落而人心惶惶的叛軍,更加動搖。不少底層鬼卒和依附的小勢力,開始偷偷聯系鎮淵軍,試圖尋找“反正”的機會。
中部,忘川古渡。
這里是卞城王殘部的老巢,水網密布,地形復雜。此地叛軍首領狡詐異常,對新帝的“聖像令”采取了陽奉陰違的策略。表面上在幾個大鎮立了像,敷衍了事,香火稀薄,暗中卻嚴控輿論,禁止討論帝位傳承之事。
然而,民心如水,堵不如疏。
一艘艘運送物資的鬼船在渾濁的忘川河上穿梭。船艙底部,簡陋的、用冥木雕刻的小型“先帝牌位”悄然出現。一些年老的、經歷過相對安穩歲月的陰魂,在無人處偷偷供奉,低聲禱告,祈求帝魂庇護,祈求這無休止的戰亂早日結束。牌位雖小,卻承載著最樸素的願望,也如同星星之火。
鎮淵軍派出的精銳夜梟小隊,如同鬼魅般潛入古渡各處,不僅收集情報,更將新帝的詔書、酆都城萬魂朝拜聖像的景象,通過秘法幻影,投射到一些聚集區。那肅穆的聖像,那山呼海嘯的朝拜聲,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在叛軍控制區的底層陰魂心中,激起了難以平復的漣漪。對“正統”的認知,在無聲無息中發生著偏移。
酆都帝宮,森羅殿臨時軍機處。
巨大的沙盤佔據了半個殿堂,上面插滿了代表各方勢力的小旗。西部的黑風谷依舊被代表叛軍和佛光的赤金小旗重重包圍,代表鎮淵軍的玄黑小旗被壓縮在幾個狹小的關隘節點,但旗幟並未倒下,反而透著一股頑強的韌性。南部的獸方要塞被玄黑小旗圍困,代表內應的灰色小旗在要塞內部若隱若現。中部的忘川古渡區域,大片區域仍是赤金,但代表民心動搖的、微弱的白色光點,如同螢火蟲般星星點點地閃爍起來。
我負手立于沙盤前,身上玄黑帝袍的龍紋在幽暗的光線下仿佛在緩緩游動。體內,帝氣本源、人皇氣、血晶魔氣三股力量依舊在激烈沖突,每一次力量的震蕩都讓識海深處地藏王的詛咒獰笑更加清晰一分。左臂的魔紋在帝袍下微微發燙,如同潛伏的毒蛇。
“陛下。” 李迷的聲音帶著疲憊,但眼神依舊銳利,他指著西部沙盤,“泰山王本部攻勢雖緩,但佛光金甲防御太強,我軍傷亡極大,急需破甲之法!獸方要塞張橫部回報,內應已有眉目,但強攻代價巨大。忘川古渡夜梟傳訊,民心可用,但叛軍首領狡詐,控制極嚴,短期內恐難有大變。”
我目光冰冷地掃過沙盤,手指在代表獸方要塞的位置點了點,又劃過忘川古渡那些閃爍的微弱白點。
“黑風谷,死守!告訴他們,朕不要傷亡數字,朕要黑風谷還在我手中!” 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帝威,“破甲之法…朕自有計較。”
“獸方要塞,告訴張橫,內應可用則用,但朕要的是要塞易幟!三日!朕只給他三日時間!若內應不成,便強攻!朕調撥的‘玄冥重水炮’今夜便至!”
體內人皇氣微微波動,與沙盤上代表無支祁水脈支援的藍色標記產生一絲微弱共鳴。沒錯,在這段時間當中,我聯系上了玄冥淵跟無支祁,現在他已帶領人員潛入地府給予了一系列的暗中支援。
“忘川古渡…” 我的目光落在那些星星點點的白色光點上,冰冷中透著一絲算計,“民心如水,聚沙成塔。傳令夜梟,加大滲透!將酆都朝會、聖像受拜之景,給朕散播到每一個角落!重點…放在叛軍底層軍官和那些依附的小勢力身上!朕要這星星之火…燎原!”
“另外,” 我抬起頭,目光穿透森羅殿厚重的牆壁,仿佛看到了那隱藏在寒冰獄原深處的毒蛇,“通知玄陰和夜梟本部,秦廣王這條老狗…該動一動了!‘判官陸吾’…朕要他的人頭,還有那份‘清洗名單’!”
一道道冰冷的旨意如同無形的軍令,迅速傳遞下去。
沙盤之上,赤金與玄黑犬牙交錯,戰線依舊膠著,硝煙彌漫。佛光依舊刺眼,叛軍依舊凶頑。但局勢,已悄然改變。
鎮淵軍的防線在巨大的傷亡下依舊頑強屹立,如同礁石。叛軍內部,軍心被聖像和流言侵蝕,底層動搖,高層猜忌。那些星星點點的民心思變,如同黑暗中的微光,雖然微弱,卻頑強地存在著,並開始匯聚。
相持。
殘酷的、流血的、每一步都踏著尸骸的相持。
但這相持的天平,正被一只無形的手,用民心、用權謀、用鐵血、用那遍布冥界的先帝聖像,以及新帝體內那沖突不休卻又蘊含恐怖潛能的力量,一點一點地…向著酆都的方向,撬動。
前線將士用魂血澆築的防線暫時穩固,是用巨大的犧牲換來的喘息之機。而這份喘息,絕不能浪費在後方無休止的傾軋和內耗上!
我立于沙盤前,目光卻穿透那犬牙交錯的戰線,落在象征酆都腹地的那片區域。那里看似平靜,實則千瘡百孔。
十殿崩毀留下的權力真空,被察舉制倉促填補後,非但沒有帶來海晏河清,反而如同打開了潘多拉魔盒。泥沙俱下,魚龍混雜!地方豪強趁機安插爪牙,舊吏余孽盤踞要害,新晉者或急于求成,或根基不穩,更有甚者,借“平叛”之名,行貪墨、盤剝、傾軋之實!奏報、密函、訴狀堆積如山,字里行間充斥著推諉、攻訐、怨氣與混亂。
“察舉制,為解燃眉之急,卻也引狼入室。” 我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響起,冰冷得不帶一絲溫度,手指劃過一份彈劾某郡守“借征糧之名,中飽私囊”的密報。“如今,這潭水,比忘川河底還要污濁。前線將士浴血,後方碩鼠橫行,此等局面,豈能長久?”
侍立一旁的李迷,甲冑上還殘留著黑風谷的硝塵,聞言深以為然,眼中燃著怒火︰“陛下,當以雷霆手段,整肅綱紀!將這些蠹蟲連根拔起!”
“雷霆?” 我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眼底深處,駁雜的力量流轉不定,“拔起?拔得干淨嗎?十殿余毒未清,叛軍在外虎視眈眈,若此時在後方掀起一場血雨腥風的大清洗,只會讓觀望者徹底倒向叛逆,讓本就惶惶的人心徹底離散!朕要的,不是一片廢墟上的‘干淨’,而是一個能運轉、能支撐前線、能穩住民心的‘秩序’!哪怕…只是表面的海晏河清!”
李迷一怔,隨即露出思索之色。
“傳旨!” 我的聲音陡然轉厲,帶著帝令的森嚴,“著令‘幽冥肅風台’由厲魄舊部及部分新晉干吏組成的新監察機構)即刻進駐酆都各司衙門及地方重鎮!不查過往,只究現下!凡吏治考核、錢糧賦稅、兵械轉運、民生訴訟諸事,皆需按新制留痕備查!凡有推諉塞責、陽奉陰違、效率低下、激起民怨者——無論新舊,無論出身,無論是否察舉而來——一律嚴懲!輕則革職查辦,重則打入寒獄,抄沒家資!”
旨意冰冷,重點在“現下”和“效率低下”、“激起民怨”。這是懸在所有人頭頂的利劍,不翻舊賬,卻盯著你現在的錯處。那些借著察舉制爬上來的新貴,根基不穩,最怕被抓住現行把柄。那些盤踞的舊吏,也再不能像以前那樣尸位素餐、肆意妄為。這把劍,逼著所有人必須動起來,必須按新規矩辦事!
很快,酆都城內,數名仗著“察舉”出身便肆意妄為、克扣軍資的新晉判官被肅風台當眾拿下,家資抄沒,打入寒獄,其罪狀昭告四方!地方上,幾個仗著豪強背景、征糧過苛激起民變的郡守,也被鐵腕拿下,就地正法!血淋淋的人頭,伴隨著“肅風令”的威名,迅速傳遍冥界。
恐慌蔓延。但恐慌中,也帶著一絲異樣的“秩序”感——至少,新帝的刀,真的會落下!而且,不分新舊!
光有屠刀不夠。我深知,水至清則無魚。尤其是在這風雨飄搖之際。
“再傳旨!” 我的聲音緩和了些許,卻依舊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志,“凡在肅風台督查期間,政績卓著、清廉自守、勤勉任事、深得民望之官吏,無論新舊出身,無論察舉之前如何,皆由肅風台核實,報朕親批,擢升重用!賜‘忠勤’金章,蔭及親族!其治下,賦稅可酌情減免,以示恩榮!”
同時,頒布《幽冥吏治新規》。條陳清晰,賞罰分明。不再模糊不清,將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做到什麼程度有賞,犯到什麼程度受罰,寫得清清楚楚。重點在于“效率”與“維穩”。只要你能在框架內把事辦好,不出大亂子,不激起民變,不耽誤軍需,過往的污點,新帝可以暫時“看不見”!甚至,你撈點油水,只要不過分,不撞在肅風台槍口上,不激起民怨,新帝也“默許”!
這道旨意,如同在冰冷的屠刀旁,放了一碗帶著肉香的飯。恐慌之後,是心思的活絡。尤其是那些並非巨貪大惡、只想在亂世中求個安穩或小富的官吏,看到了希望。按規矩辦事,做出成績,就能升官,就能得賞,甚至…還有默許的灰色空間?而那些真正有能力、卻被舊制埋沒或被察舉制擠兌的新人,也看到了上升的通道。
一時間,各司衙門運轉的速度明顯加快。推諉扯皮的少了,效率提升了。地方上,雖然豪強依舊盤踞,但至少不敢再明目張膽地橫征暴斂,做事開始講究“規矩”,開始追求“表面”的政績,以求在肅風台督查時過關,甚至搏一個“忠勤”金章。
表面的秩序是第一步,但核心的權力,絕不能旁落。
借著“擢升重用”的名義,我將一批在平叛前線立下戰功、出身相對清白多是底層鬼卒或小吏提拔)、且對我絕對忠誠的中低級軍官和吏員,安插進酆都各要害部門,擔任副職或關鍵崗位的佐吏。他們官職不高,但位置關鍵,如同釘子,牢牢釘在那里,監視著主官的一舉一動,也確保著核心政務和軍需運轉的“忠誠度”。
同時,以“協理軍務”、“督辦後勤”等名義,將肅風台的觸角,更深地嵌入地方。這些“協理”和“督辦”,明面上是幫助地方官處理事務,實則就是欽差,擁有直接密奏之權。地方官吏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帝宮的眼楮。
最重要的錢糧、兵甲、核心情報網絡,則牢牢掌握在由李迷直接負責的“帝宮直領司”手中。這個機構獨立于所有官僚體系之外,只對我一人負責,人員皆是經過血火考驗、絕無二心的死忠。察舉制選上來的人,再有能力,也休想染指這些核心命脈。
吏治的整頓,必然觸動既得利益者。那些被肅風台拿下的,那些被新規限制了手腳的豪強舊吏,怨氣沸騰。這股怨氣,需要宣泄口,否則便會燒回帝宮。
于是,“平叛捐輸令”適時推出!詔告天下︰值此國難,凡冥界子民,皆有力出力,有錢出錢!凡捐獻錢糧、兵甲、靈材助軍者,無論出身,無論過往,皆由肅風台登記造冊,按捐獻多寡,賜予“義民”稱號,減免賦稅,甚至…其家族子弟,在察舉、考核、任用上,可酌情優先!
此令一出,如同在沸騰的油鍋里滴入冷水!那些被整得灰頭土臉、憋著一肚子火的豪強舊吏,瞬間找到了“將功贖罪”和“重新獲得新帝青睞”的機會!
捐!狠狠地捐!只要能保住家族地位,只要能重新在新秩序下立足,錢財身外物!一時間,各地“捐獻”踴躍,錢糧物資如流水般匯向酆都和前線。他們用錢糧買平安,買地位,也買來了對新秩序的“表面”認同。而他們的怨氣,也部分轉移到了“吝嗇”的同行或“不識時務”的叛逆身上。
鐵腕的屠刀懸頂。清晰的規則指引。看得見的晉升通道。默許的灰色空間。核心的牢牢掌控。以及,用“捐獻”轉移的怨氣和買來的“忠誠”。
多管齊下,如同精密的帝王心術織就的大網。
短短數月,效果是顯著的。
酆都城內,各司衙門運轉有序,推諉扯皮幾近絕跡。地方上,雖然豪強依舊,但盤剝有所收斂,至少在肅風台的注視下,維持了表面的“秩序”與“效率”。賦稅征收雖仍有阻礙,但比起之前的混亂,已順暢許多。軍需轉運的效率顯著提升,前線的壓力得到一絲緩解。民間的怨聲雖然無法根除,但大規模的騷亂幾乎絕跡。
整個地府官僚層面,呈現出一種奇異的“海晏河清”景象。官員們按新規辦事,追求“效率”和“穩定”,不敢再明目張膽地挑戰底線。察舉制帶來的泥沙,一部分被肅清,一部分被馴服,一部分被新規則約束在框架內。權力在震蕩後,重新趨于一種表面上的平衡。
森羅殿內,我听著肅風台主事關于某郡“吏治清明,賦稅如期,民怨平息”的奏報,臉上並無多少喜色。體內三股力量的沖突依舊,識海中的詛咒低語未停。左臂魔紋在帝袍下微微發燙。
我知道,這海晏河清,如同覆蓋在腐朽沼澤上的一層薄冰。下面依舊是暗流涌動,是舊怨新仇,是隨時可能爆發的隱患。察舉制埋下的隱患並未根除,豪強的貪婪只是被暫時壓制,那些被“默許”的灰色地帶,隨時可能成為新的潰堤蟻穴。
但,夠了。
至少現在,夠了。
這表面的秩序,這勉強運轉的官僚機器,為前線贏得了寶貴的喘息時間,也為我贏得了集中力量,去斬斷外部毒瘤——秦廣王、清洗名單、佛光金甲、乃至天庭西天——的空間!
“維持現狀。” 我冰冷的聲音在殿內回蕩,目光再次投向沙盤上那僵持的血色戰線,“告訴肅風台,尺度不變。穩,是現在的第一要務。朕要的,就是這‘表面’的海晏河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