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咨詢室

第314章 滿載而歸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寒寺敲鐘人 本章︰第314章 滿載而歸

    傷痕累累的越野車在巫山縣城略顯冷清的街道上穿行,最終停在了酒店後門。此時天色已近黃昏,鉛灰色的雲層依舊低垂,卻多了幾分雨後的濕冷。

    車門打開,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和硝煙氣息率先涌出。秦空幾乎是手腳並用地爬下駕駛座,扶著車身才勉強站穩。他看著我們幾個互相攙扶著下車,那眼神復雜得像打翻的調料鋪——有驚魂未定,有世界觀崩塌後的茫然,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敬畏。

    “李…李安如,”他深吸了幾口帶著濕氣的冷空氣,努力平復著翻騰的胃和狂跳的心髒,聲音還有些發緊,“我…我得走了。第七處那邊…得盡快處理報告,封鎖消息。”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我們每一個人,尤其是渾身浴血、煞氣未消的齊天和氣息萎靡、眼神枯寂的黑疫使,最終落回我臉上,眼神變得異常鄭重︰“你們…你們的真實身份,還有今天…今天發生的這一切,”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我秦空,以職業的榮譽和這條命擔保!打死都不會說出去!不管是誰問!這些存在…這些事…還是爛在肚子里最好!”

    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像是在給自己打氣,又像是在強調承諾的分量。

    “至于以後…”他深吸一口氣,眼神里那點殘留的恐懼終于被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決絕取代,“你們這邊…如果有什麼需要第七處配合的,或者需要掩蓋痕跡、處理後續的…盡管開口!只要不違背底線,不禍及無辜,我秦空,一定盡力!”

    他看著我,眼神坦蕩,甚至帶著點豁出去的坦誠︰“放心,我對你們…不會再有任何敵意了。以前是我不了解…現在…”他苦笑了一下,搖搖頭,“我只希望你們…悠著點,別真把天捅塌了就行。”

    看著他這副明明怕得要死又強裝鎮定、甚至開始“投誠”的模樣,我忍不住咧嘴一笑,伸手用力拍了拍他同樣沾滿泥點的肩膀︰“知道了,兄弟。謝了!”

    “兄…兄弟?”秦空被我這稱呼弄得一愣,隨即臉上閃過一絲別扭,但最終還是沒說什麼,只是胡亂地點點頭,朝著我,也朝著齊天、黑疫使和甦雅,鄭重地抱了抱拳︰“告辭!保重!”

    說完,他像是逃離什麼洪水猛獸般,轉身鑽進駕駛座,發動車子,引擎發出一聲略顯狼狽的嘶吼,迅速消失在街角。

    剛走進酒店略顯昏暗的後廊,一個穿著普通夾克、面容精干的中年男人便如同影子般悄無聲息地迎了上來,正是陳九。

    “老板。”陳九的目光銳利如鷹,瞬間掃過我們狼狽不堪的狀態和濃重的血腥氣,眼神微微一凝,但語氣依舊平穩,“此行…如何?”

    “大獲成功。”我言簡意賅,聲音帶著一絲疲憊,但更多的是暢快,“天庭爪牙,西天淨塵使,誅殺!天兵,盡滅!可惜,讓司祿星君那狗官跑了。”

    “淨塵使?!”陳九擔心的臉上終于露出一絲動容。他知道這個名字在西天體系中的分量,絕非虞小曼或瞎眼老道那種外圍代言人可比!

    我點點頭,沒再多說,而是從自己那件幾乎成了布條的破爛外套里,摸索著扯出一條東西。那是一條約兩指寬、寸許長的玉帶碎片,質地溫潤,邊緣還帶著焦黑的灼痕和一絲極其微弱的、屬于司祿星君的星辰氣息。這是剛才硬撼時,從他破碎的法袍上硬生生扯下來的!

    陳九的目光落在玉帶上︰“這是…戰利品?”

    “也算吧。”我掂量著這塊小小的玉片,感受著指尖那冰冷的觸感和殘留的星辰之力,眼神卻飄向了遠方,聲音低沉下去,“更重要的是,這東西,要帶回去。”

    “帶回…哪里?”

    “城郊,小山上。”我抬起頭,目光仿佛穿透了酒店的牆壁,望向了那座熟悉的城市,“羽哥、邦哥,還有老許…的墳前。”

    陳九瞬間明白了我的意思,臉上的動容化為一種深沉的敬意和感傷。

    “給他們看看,”我的聲音很輕,卻帶著千鈞的重量,“看看那個在背後幫著虞小曼,玩弄人心、制造悲劇的司祿星君,如今是什麼下場!看看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是如何被我們打得丟盔棄甲!再看看這個…”

    我晃了晃手中的玉帶碎片,又指了指身後氣息萎靡卻眼神平靜的黑疫使。

    “這個淨塵使,可是西天真正的實權人物,重量級的‘佛爺’!不是那種垃圾代言人!他死了!形神俱滅!被我們親手送走的!”

    我頓了頓,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告訴他們,我們,正走在復仇的路上!一步一個血腳印,但…從未停下!”

    陳九沉默了。走廊昏暗的光線落在他剛毅的臉上,投下深深的陰影。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先生…還有項先生、劉先生…他們若是看到老板您現在這般…不遺余力,舍生忘死地為他們復仇…真不知是該欣慰…還是心疼…”

    “哈哈!”我故作輕松地大笑一聲,試圖驅散這沉重的氣氛,“心疼?有本事讓老許來我夢里罵我啊!看他那張嘴,能罵出什麼新花樣來!”

    陳九聞言,臉上也擠出一個苦澀又溫暖的笑容,眼中帶著深切的懷念︰“是啊…要是先生真能托個夢…該有多好…他一定有很多話想跟老板您說…”

    提到“托夢”,提到許仙那神魂俱滅、連一絲殘魂都不存的結局,剛才那點強撐的笑意瞬間凝固在我臉上。走廊里陷入一片沉重的死寂。甦雅靠在我身邊,眼圈瞬間紅了,緊緊抓住了我的手臂,無聲地傳遞著悲傷。

    “咳…咳咳!”一陣刻意的咳嗽聲打破了沉默。是齊天,他齜牙咧嘴地揉著自己肋骨的傷口,嚷嚷道︰“餓死俺老孫了!打了半天架,肚子都癟了!安如,陳九,有吃的沒?管他神仙佛爺,吃飽了才有力氣繼續掀啊!”

    黑疫使也冷冷地接了一句,聲音沙啞︰“此地污穢,不宜久留。處理傷口,補充靈力才是正事。”

    “對對對!”陳九立刻反應過來,壓下心頭的感傷,迅速道︰“新的房間已經安排好了,最頂層,清淨。醫療箱和干淨的衣物馬上送到。老板,各位,先上去休息!我立刻安排熱食!”

    熱水沖刷掉身上的血污和泥濘,也暫時沖淡了疲憊和悲傷。換上干淨衣物,簡單處理了傷口主要是甦雅和黑疫使的傷勢需要仔細包扎,我和齊天依靠強大的恢復力暫時穩住),陳九親自送來了熱騰騰的飯菜。眾人圍坐,默默進食,補充著巨大的消耗。

    席間,氣氛依舊有些沉悶。許仙的名字,像一個無形的鉤子,勾起了太多無法釋懷的痛。

    “接下來什麼打算?”齊天一邊狼吞虎咽,一邊含糊不清地問,“直接殺去西天老巢?還是找那司祿星君算賬?”

    我放下筷子,搖了搖頭︰“想一口吃個大胖子啊?先回我們自己的地盤。休養生息。”

    “修養?”齊天瞪眼,顯然覺得不過癮。

    “嗯。”我點頭,目光掃過眾人,“這一戰,大家消耗都很大,傷勢需要時間恢復,尤其是大師和甦雅。而且,”我指了指自己額頭那依舊布滿裂痕的血晶封印,“這玩意兒也需要時間重新加固。更重要的…”

    我的目光變得凝重︰“天庭和西天這次吃了大虧,一個星君重傷遁逃,一個淨塵使形神俱滅,還有那麼多天兵折損…他們絕不會善罷甘休。接下來,可能會有更激烈的反撲,或者更陰險的手段。”

    “所以,我們暫時按兵不動,以靜制動。黑龍沱那邊…”我看向窗外,仿佛能穿透夜色看到那條奔涌的大江,“暫時不去找無支祁了。他現在需要時間恢復玄冥淵的力量,我們貿然過去,萬一引來天庭的報復,反而會連累他和他那一方水族。他的力量,對我們未來很重要,不能有失。”

    眾人聞言,都默默點頭。黑疫使更是難得地沒有反駁,顯然也認同我的判斷。無支祁的玄冥真水,在對抗天庭水府勢力方面,是不可或缺的助力。

    “訂明天最早的動車票,回我們的城市。”我拍板決定,“在自己的地盤,總能安心些。”

    一夜無話。眾人都在各自的房間打坐調息,平穩大戰後激蕩的心神和翻騰的氣血。淵海之力在體內緩緩流轉,修復著損傷,人皇氣滋養著經脈,而那被封印的血晶,在短暫的狂暴後也暫時蟄伏,只是封印上的裂痕,依舊觸目驚心。

    第二天清晨,天光微亮。我們幾人,帶著一身未愈的傷勢和疲憊,但眼神中卻多了幾分沉澱下來的銳利和堅定,登上了返回那座熟悉城市的動車。

    窗外景色飛逝,從巫山的奇峰峻嶺逐漸變為熟悉的平原丘陵。當動車緩緩駛入那座熟悉的、帶著工業氣息和市井喧囂的龐大車站時,一股難以言喻的“家”的感覺涌上心頭。

    走出車站,混雜著汽車尾氣和路邊小吃攤氣息的空氣撲面而來。沒有神佛的威壓,沒有血腥的戰場,只有熟悉的、屬于凡塵的嘈雜和煙火氣。

    攔下兩輛出租車,報出那個熟悉的地址。

    當車子最終停在心理咨詢室那條略顯陳舊的街道口,看著那扇熟悉的、掛著“暫停營業”牌子的玻璃門時,甦雅輕輕靠在我肩頭,疲憊地舒了口氣。

    齊天撓了撓耳朵,看著街角飄來的螺螄粉味道,眼楮發亮︰“到家了!老板,俺老孫要吃加雙份臭筍的螺螄粉!”

    黑疫使則冷冷地瞥了一眼城市上空灰蒙蒙的天空,哼了一聲︰“濁世…不過,暫時,還算清淨。”

    推開玻璃門,熟悉的、混合著舊書和淡淡消毒水味道的氣息涌入鼻腔。

    回來了。

    “呼…總算回來了。”甦雅靠在我身邊,長長舒了口氣,緊繃的神經終于松弛下來,臉上帶著長途奔波和傷勢未愈的疲憊,卻也有一絲回到安全港灣的安心。

    “到家了到家了!”齊天把定海針桿往牆角一靠,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身上依舊有些凌亂,但精神頭明顯好了不少,他抽了抽鼻子,眼楮發亮地望向門外,“安如!俺老孫聞到味兒了!今天必須整點好的!打生打死這麼久,嘴里快淡出鳥了!”

    黑疫使沒說話,只是默默走到窗邊,看著外面街道車水馬龍的景象,灰白色的眼眸里看不出情緒,但那緊繃的、屬于戰斗狀態的氣息也悄然收斂了幾分。他輕輕哼了一聲,算是默認了齊天的提議。

    裝逼犯,這是我給他下的結論。

    “九哥,”我看向一直默默跟在後面的陳九,“今天別忙了,留下一起。”

    陳九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溫和的笑意︰“老板發話,自然沒問題。我去安排下善後,馬上回來。”他轉身離開,身影很快消失在街口。

    “走,甦雅,買菜去!”我拉起甦雅的手,無視齊天在後面嚷嚷著“多買肉!多買肉!”的聲音,走出了店門。

    菜市場喧囂的人聲、混雜著各種食材的氣味撲面而來,這種充滿煙火氣的嘈雜,此刻竟有種奇異的撫慰力量。我們穿梭在攤位間,挑選著最新鮮的魚蝦,肥瘦相間的五花肉,翠綠的時蔬,紅彤彤的辣椒…甦雅臉上也露出了久違的、屬于生活本身的笑容,認真地跟攤主討價還價,仿佛剛才經歷的那場神魔大戰只是一場過于真實的噩夢。

    大包小包地拎回來,廚房很快熱鬧起來。鍋碗瓢盆的踫撞聲,油鍋滋啦作響,食材下鍋的香氣…我和甦雅配合默契,一個掌勺,一個打下手。齊天幾次想溜進來偷嘴,都被甦雅用鍋鏟“溫柔”地趕了出去。黑疫使則依舊站在窗邊,像一尊灰白色的雕塑,只是偶爾飄來的濃郁香氣,讓他那冰冷的面容似乎也柔和了那麼一絲絲。

    傍晚時分,豐盛的菜肴擺滿了小小的折疊餐桌。油燜大蝦紅亮誘人,紅燒肉顫巍巍地泛著油光,清蒸鱸魚鮮香四溢,爆炒時蔬翠綠欲滴,還有一大盆熱氣騰騰的番茄牛腩湯。陳九也掐著點回來了,手里還拎了兩瓶高度白酒。

    眾人圍坐,杯盤交錯。昏黃的燈光下,食物的香氣和大戰後幸存下來的松弛感交織在一起。

    我給每個人的粗瓷碗里都倒滿了清澈透明的白酒,酒液晃蕩,映著燈光。我端起自己那碗,站起身。

    氣氛安靜下來,連齊天都停下了筷子,黑疫使也微微側目。

    我清了清嗓子,目光掃過在座的每一個人︰浴血奮戰、傷痕累累的齊天;枯寂本源消耗巨大、氣息萎靡卻眼神平靜的黑疫使;臉色蒼白卻帶著溫柔笑意的甦雅;以及沉穩干練、默默支撐著後勤與情報的陳九。

    “咳…”我試圖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莊重有力,“諸位!”

    “首先,讓我們為巫山一役,大獲全勝,干一杯!”我舉起碗,“淨塵使伏誅,天兵盡滅,天庭西天鎩羽而歸!這是我們掀天同盟,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在正面戰場,擊潰了所謂‘正神’的力量!意義重大!戰果輝煌!”

    我頓了頓,努力讓語氣充滿感情︰“其次,我要感謝各位!感謝猴哥的勇猛無敵,沖鋒陷陣,以一身是血拖住了天兵主力!感謝大師的枯寂本源,關鍵時刻力挽狂瀾,親手終結了我們的死敵!感謝甦雅的符支援,攻防一體,不可或缺!更感謝九哥,還有整個暗河組織的兄弟們!沒有你們的情報、後勤、善後,我們就是無根之萍!是你們,支撐著我們走到今天!”

    我越說越激動,感覺自己像在開表彰大會︰“最後!暢想未來!今日我們能屠滅淨塵使,他日,我們就能掀翻凌霄寶殿,踏碎靈山佛國!將那些高高在上、視我等如螻蟻的神佛,統統拉下神壇!為我們死去的親人兄弟!為所有被他們玩弄命運的生靈!討還血債!重建一個……”

    我正說得慷慨激昂,唾沫橫飛,試圖描繪一幅宏偉藍圖時——

    “噗嗤…”甦雅第一個沒忍住,掩著嘴笑出了聲,肩膀一抖一抖的。

    齊天更是直接翻了個大白眼,用筷子敲著碗邊,一臉嫌棄︰“小子!你這說的都是啥玩意兒?跟俺老孫以前在花果山听那些老倌兒念經似的!酸!忒酸!還‘諸位’…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說人話!”

    黑疫使冷哼一聲,眼皮都沒抬︰“聒噪。本座只想清靜吃飯。”

    陳九臉上也憋著笑,他清了清嗓子,慢悠悠地端起酒碗,沒跟我踫,反而笑眯眯地看著我,用一種拉家常的語氣道︰“老板,您這官腔打得是越來越溜了。不過,您說得這麼慷慨激昂,豪情萬丈…那啥,您看您欠我的那二十萬首付錢…啥時候能還上啊?這都一個月左右了,利息…咱是不是也得算算了?”

    “呃……”我醞釀了半天的情緒、豪情、官腔,瞬間被陳九這輕飄飄一句話給戳得煙消雲散,像一只被戳破的氣球,整個人都蔫了半截,舉著酒碗的手僵在半空,臉上火辣辣的。

    “九哥!”甦雅嗔怪地看了陳九一眼,趕緊打圓場,臉上還帶著忍俊不禁的笑意,“安如他…我們會盡快湊夠的!您放心!”

    陳九哈哈一笑,擺擺手,自己先喝了一口酒,臉上帶著促狹又溫暖的笑意︰“甦小姐,跟您開玩笑呢!老板,您也別臊。我陳九早就說過,先生留下的所有錢財,整個暗河,包括我們這些兄弟,都是您的!都是您的家底!一家人,說什麼借不借,還不還的?以後可千萬別提這茬了!傷感情!”

    他放下酒碗,目光真誠地看著我,也掃過其他人︰“只是啊,老板,您天天把‘家人’、‘兄弟’掛在嘴邊,讓我們這些手下人把您當兄弟,那您也得真把我們當兄弟、當家人不是?不能光您說,不讓我們做啊!您這剛才那通‘重要講話’,听著是提氣,可太生分了,不像跟家里人說話。”

    甦雅立刻笑著接口,揶揄地看向我︰“就是就是!九哥說話多有水平!句句在理!不像某些人,插著大蔥想裝大象,結果學了個四不像,官腔沒打好,反倒把自己繞進去了,真丟人!”

    “我…”我被他們倆這一唱一和擠兌得面紅耳赤,剛才那點指點江山的豪情蕩然無存,只剩下滿心的尷尬和…一種被家人“拆台”的溫暖窘迫。看著齊天幸災樂禍的怪笑,黑疫使嘴角那絲若有若無的譏誚,還有甦雅和陳九眼中促狹的笑意,我惱羞成怒地一跺腳,把酒碗高高舉起,聲音都拔高了幾分︰

    “行了行了!都閉嘴!喝酒!喝酒!今天啥也不說了!都在酒里!干了!”

    “哈哈哈!這才對嘛!”齊天第一個響應,端起碗跟我的碗重重一踫,酒液都濺出來不少。

    “哼,聒噪。”黑疫使也難得地端起了碗,輕輕沾了沾唇。

    甦雅和陳九相視一笑,也笑著舉起了碗。

    幾只粗瓷碗踫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辛辣的白酒入喉,灼燒著食道,也沖散了最後一絲戰場歸來的戾氣和那點不倫不類的官腔,只剩下滿桌飯菜的香氣,和一種劫後余生、家人團聚的、真實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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