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小曼被甦雅用熱毛巾敷了敷臉,又灌下去半杯溫糖水,總算緩過勁兒來了。就是眼神還有點懵,跟剛睡醒似的。
    “甦雅姐?李醫生?”她揉著太陽穴,一臉茫然地看著我們,“你們…怎麼在我家?我…我剛才好像睡著了?做了個特別嚇人的夢…”
    甦雅演技爆棚,立刻擺出一副“姐妹情深”的關切臉︰“哎呦喂,可把我們嚇死了!你打電話給李醫生,說話顛三倒四的,說什麼做噩夢嚇得不行,我們就趕緊過來了!看你剛才縮沙發上,睡得可沉了,叫都叫不醒!”她邊說邊自然地把我掉在地上的手機踢到沙發底下。
    “啊?我打電話了?”虞小曼更懵了,努力回憶,“我就記得…看劇本看著看著…有點困…然後就…好像夢見打仗?特別亂…醒了頭好疼…”她完全想不起“滴血天花板”和“項羽自刎”的恐怖畫面了。
    我趕緊順著甦雅的話茬,祭出我的專業素養︰“是典型的過度勞累加精神緊張導致的噩夢驚醒,伴有短暫的記憶模糊,很常見。小曼啊,你這段時間拍戲壓力太大了,得放松放松。”我一臉“我是權威听我的”表情。
    虞小曼信了七八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能吧…最後幾場戲情緒消耗是挺大的…麻煩你們跑一趟了,真不好意思。”
    “沒事沒事!”甦雅趕緊擺手,眼珠子一轉,圖窮匕見,“對了小曼!項大哥…哦不,項老師!他剛才還發消息呢,說最後那場對手戲總覺得情緒拿捏還差那麼一丟丟火候,想再跟你對對戲,找找感覺!正好李醫生那兒地方寬敞又安靜,還有免費茶水點心!要不…咱現在過去坐坐?就當散散心,轉換下心情?”甦雅這瞎話編得行雲流水,還沖我猛眨眼。
    我︰“……” 對,我那兒是挺寬敞,寬敞到能塞下一位隨時可能暴走的楚霸王、一位滿嘴跑火車的漢高祖、一位毒舌的千年老妖怪,外加一把刻著莫名符號的邪門仿古劍。真是散心的好地方。
    虞小曼明顯有點意外︰“啊?現在?對戲?”她看看窗外的天色,又看看我和甦雅“誠摯”的眼神,猶豫了一下,大概覺得拒絕不太好,還是點了點頭,“那…行吧。”
    回“神仙下凡”的路上,我和甦雅交換了好幾個眼神。這事兒透著邪性!虞小曼是真忘了?還是某種保護機制?那把劍和“司命”的符號又怎麼解釋?我感覺腦仁子嗡嗡的。
    剛推門進咨詢室,一股低氣壓撲面而來。項羽像座鐵塔似的杵在屋子中央,臉色黑得能滴墨,拳頭捏得死緊,眼楮時不時瞟向被許仙放在一個特制合金盒子里的仿古劍,眼神跟要吃人似的。劉邦在旁邊抓耳撓腮,想勸又不敢靠太近。許仙則坐在他的老板椅上,金絲眼鏡反射著電腦屏幕的冷光,手指在鍵盤上敲得飛快,不知道在查什麼。
    “項老師?”虞小曼的聲音帶著點試探。
    項羽猛地回頭,看到完好無損、只是臉色還有點蒼白的虞小曼,緊繃的身體瞬間肉眼可見地松弛下來,那黑臉也擠出個極其僵硬、堪比便秘的笑容︰“虞…虞姑娘!你…你來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他搓著手,想上前又不敢,活像個做錯事的小學生。
    “我…我能有什麼事?”虞小曼被他這反應弄得莫名其妙,又有點好笑,“甦雅姐說您想對對戲?”
    “啊?對…對對對!對戲!”項羽如夢初醒,趕緊點頭,手忙腳亂地去翻他那本皺巴巴的劇本,“就…就最後那場!孤…我…呃,我總覺得那份訣別的悲愴,還差那麼點意思…”他一邊說,一邊偷偷拿眼瞟虞小曼,確認她真的沒事,那眼神里的擔憂都快溢出來了。
    劉邦趁機插科打諢︰“對對對!大個兒…項老師他入戲太深!需要虞老師您這‘虞姬本姬’給點撥點撥!來來來,這邊坐!二娘!上茶!上好茶!” 孫二娘白了劉邦一眼,還是麻利地去泡茶了。
    接下來的場面,詭異中透著一絲和諧。
    項羽和虞小曼坐在小圓桌旁,真就一本正經地對起了“霸王別姬”的台詞。項羽努力收著他那身煞氣,盡量讓自己顯得“悲愴”而不是“想殺人”。
    虞小曼雖然莫名其妙,但專業素養在線,也認真配合著。甦雅在旁邊假裝記錄“表演心得”,實則在暗中觀察兩人狀態。劉邦拉著孫二娘在櫃台後面“研究賬本”其實在咬耳朵)。許仙則全程盯著他的電腦屏幕,偶爾抬眼掃一下那把鎖在盒子里的劍,鏡片後的目光深不可測。
    我和稀泥一樣在中間周旋,感覺心累。
    好不容易熬到天色擦黑,虞小曼說累了要回家休息。項羽想送,被我和甦雅以“虞小姐需要靜養”為由堅決攔下。最後是甦雅自告奮勇送她回去。看著兩人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咨詢室里緊繃的空氣才“噗”一下泄了。
    “呼…”我癱在沙發上,感覺像打了一場仗。
    “憋死老子了!”劉邦也長出一口氣,“大個兒,你剛才那眼神,跟要吃人似的,老子真怕你一個沒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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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項羽沒理他,一屁股坐在我對面,眉頭擰成個疙瘩︰“安如…她…她真沒事了?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看起來是。”我揉著太陽穴,“但這恰恰是最不對勁的地方!那噩夢那麼恐怖,還有幻覺,說忘就忘?還有那把劍!”我指向那個合金盒子,“老許,那符號到底怎麼回事?”
    許仙終于從電腦前抬起頭,表情凝重︰“確認無誤。劍格內側的符號,與甦雅在研究所接觸到的、帶有‘司命’痕跡的甲骨文符號,同源。雖然極其微弱,但性質相同。”
    “操!”劉邦罵了一聲,“真是那群王八蛋陰魂不散?那瞎眼老道不是被咱們弄死了嗎?骨頭渣都化成沙子了!難道沙子還能聚起來不成?”
    這正是我最不願意去想,卻又不得不面對的問題。
    “老道是化成沙子了…”我聲音干澀,“可誰規定天庭就他一個跑腿的?他死前喊的那句‘弒神’,還有化成沙子的詭異方式…我總覺得沒那麼簡單。他們好像…殺不死?或者說,死的只是凡間的‘殼’?” 這個想法讓我後背發涼。
    “今天這事,一環扣一環。用帶著‘劉邦劍意’的仿古劍刺激羽哥,同時用邪門手段讓虞小曼做那種逼真的噩夢,還在照片上動手腳…這擺明了是要同時搞你們倆!目標呢?是重新折磨羽哥,讓他想起垓下的痛苦?還是…想把虞小曼也拖進這個泥潭?”
    我頓了一下,想起虞小曼昏睡時哼出的調子,聲音更低︰“而且…小曼她…在昏睡的時候,無意識地哼出了楚歌的調子。雖然只有一點點,但甦雅也听到了。”
    房間里死一般的寂靜。項羽猛地攥緊了拳頭,指節發白。劉邦也收起了嬉皮笑臉。許仙的眼神銳利如刀。
    “巧合…”劉邦干巴巴地開口,像是在說服自己,“一定是巧合!虞姬都死兩千多年了!那姑娘就是個長得像的演員!哼個調子算什麼?現在古風歌不都那樣?”
    “對,巧合!”我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那把劍…說不定是哪個無聊的劇組道具師,照著古籍瞎刻的符號,正好撞上了!導航失靈?老城區信號差很正常!噩夢?壓力大嘛!”
    項羽沉默著,眼神復雜地看著那個合金盒子,又看看虞小曼剛才坐過的位置,最終只是重重地嘆了口氣,什麼都沒說。
    許仙推了推眼鏡,打破了這自欺欺人的沉默︰“無論是不是巧合,那把劍,以及它背後可能代表的東西,都不能再留在我們身邊。我會處理掉。至于虞小姐…”他看向項羽,“羽哥,保持距離,靜觀其變。在弄清楚這些事情之前,任何過激的接觸,對她都可能是災難。”
    這話像一盆冷水,澆在每個人心頭剛剛燃起的那點僥幸火苗上。
    “散了散了!”劉邦煩躁地揮揮手,“想那麼多干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該吃吃該喝喝!睡覺睡覺!今天這心操的,得補補!”
    項羽也默不作聲地起身,走向他那堆家電維修工具,拿起一個電烙鐵,開始毫無目的地焊一塊電路板,動作又快又狠,仿佛要把所有的煩躁和不安都焊進那堆金屬元件里。
    許仙合上電腦,將那個裝著邪門仿古劍的合金盒子鎖進了他辦公桌最底層的保險櫃,發出“ 噠”一聲輕響。
    我躺在沙發上,望著天花板。甦雅發來消息,說安全把虞小曼送回家了,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
    去他媽的一切正常!
    老道化成的沙子,劍格上冰冷的“司命”符號,虞小曼哼出的楚歌調子,還有這死寂房間里彌漫著的、揮之不去的焦躁和不安…都像一根根冰冷的刺,扎在好不容易得來的“舒適日子”上。
    我們都不願意去深想,不願意去相信天庭的陰影再次籠罩下來。只希望…這真的只是一連串該死的、倒霉透頂的巧合。
    帶著這份沉重又自欺欺人的疲憊,我們各自回屋。只是這一夜,恐怕沒幾個人能睡安穩了。
    事實證明,人這種生物,最擅長的就是自我安慰加選擇性遺忘。
    那把刻著“司命”符號的邪門仿古劍被許仙“處理”掉了具體怎麼處理的他沒說,我們也沒敢細問),虞小曼去了南方拍新戲,甦雅研究所那邊也沒再搞什麼“劇組指導”ど蛾子。連著大半個月風平浪靜,店里那股緊繃的空氣終于慢慢散了。
    最明顯的變化,是我和甦雅之間。
    以前她來店里,大部分時間是跟劉邦扯淡,或者被許仙毒舌,跟我就是正常朋友加“相親對象”的客氣。現在嘛…嘖,有點不一樣了。
    比如,她知道我早上經常不喜吃早飯,會“順路”帶研究所食堂號稱“考古人員專供”的巨無霸三明治來,還非得看著我吃完,美其名曰“防止李醫生低血糖暈倒,影響本所重要民俗觀察樣本的健康”。那三明治用料扎實得能當板磚用,我啃得腮幫子發酸,她就在對面捧杯豆漿笑眯眯地看著,眼睫毛忽閃忽閃的。
    再比如,我那個萬年沒收拾的辦公桌,她看不下去了,某天拎著個收納盒就過來,二話不說開始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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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邊收拾一邊碎碎念︰“李醫生,你這病歷夾和扳手放一起真的好嗎?萬一病人看到以為你要給他開顱維修呢…哎?這電容是壞的吧?項大哥上次是不是又把他維修間的垃圾扔你這了?”
    我臊得慌想幫忙,被她一胳膊肘頂開︰“去去去,別添亂!你這叫‘空間考古災難現場’,得專業人士清理!” 她低頭整理時,一縷頭發滑下來,側臉在陽光里特別柔和。我杵在旁邊,心跳有點快。
    最要命的是閑聊。以前聊考古,聊歷史,聊項羽又搞了什麼偽科學ど蛾子。現在她會跟我聊些別的。比如她導師有多龜毛,研究所新來的實習生有多呆,甚至…聊她老家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樹,說夏天蟬叫得能把人吵瘋,但奶奶做的槐花餅特別香。
    聊這些的時候,她眼神亮晶晶的,帶著點平常沒有的小女孩氣。我也忍不住跟她吐槽我那對熱衷于給我安排奇葩相親的家人,還有上次那個非要給我看手相說我有“仙緣”的大姐。
    她笑得前仰後合,說下次再有這種相親局記得叫上她,她帶錄音筆去收集“當代婚戀民俗志素材”。這話听著像開玩笑,但我心里那點小火苗,被她笑得 里啪啦直躥。
    劉邦這狗鼻子靈得很,有次撞見甦雅給我帶早飯,立刻擠眉弄眼︰“喲!小甦啊,這‘專供三明治’啥時候也給我老劉帶一個唄?安如這小子臉皮薄,吃獨食不好意思說!” 甦雅鬧了個大紅臉,抓起一個文件夾作勢要打他。我趕緊把她手里的“武器”搶下來,生怕她真把劉邦那本就不富裕的智商拍出點問題,孫二娘還得找我賠錢。
    項羽那邊就慘淡多了。《垓下悲歌》殺青了,虞小曼也飛走了。這位楚霸王肉眼可見地蔫了,整天耷拉著腦袋,像棵被霜打蔫了的老白菜。維修台成了他的避風港,以前是沉迷偽科學,現在是玩命搞維修。
    社區里誰家電器壞了找他,他都跟接了聖旨似的,背著那個印著“xx家電維修”孫二娘店里的)的工具包就沖出去,修得又快又好,還免費給大爺大媽們科普他那套“宇宙能量和諧共振保養法”,把老頭老太太忽悠得一愣一愣的,直夸“小項這孩子,實誠!有本事!”
    可一回到店里,他就對著他那堆工具發呆,拿著個電烙鐵能焊一下午空氣。有次我半夜起來喝水,看見他一個人坐在黑暗的客廳里,對著手機屏幕屏幕上是虞小曼朋友圈一張模糊的劇組合影),那背影,孤單得能擰出二兩楚河漢界的愁水來。
    至于許仙…嗯,這位爺的變化最微妙。他還是那個冷靜、毒舌、掌控全局的許老板,鈔能力依舊在線,前兩天剛不動聲色地給孫二娘的維修店升級了全套智能管理系統,順便把劉邦那輛破二手車的違章記錄給消了邦哥感動得差點跪下叫爸爸)。但他身上那層“不食人間煙火”的冰殼子,好像裂了條縫。
    具體表現如下︰
    對劉邦的成功學產生了詭異的興趣。有次劉邦又在店里唾沫橫飛地忽悠一個想開奶茶店的小年輕,說什麼“選址要暗合北斗七星,奶茶杯顏色要對應五行生克”。許仙居然沒毒舌,反而推了推眼鏡,慢悠悠地插了一句︰“邦哥,據我所知,現代商業選址模型主要考慮人流量、消費能力、競爭密度和租金成本比。你提到的‘北斗七星定位法’,在北宋《營造法式》中倒是有類似堪輿理論用于建築布局,但應用于流動性極強的現代商業…嗯,數據支撐不足。”
    他語氣平靜,內容卻精準地拆了邦哥的台,還引經據典。邦哥被噎得直翻白眼,那小年輕听得一愣一愣,最後奶茶店沒開成,跑許仙公司面試去了。
    迷上了網購,尤其是各種“高科技”小玩意。今天拆個包裹是“量子波動速讀記憶頭盔”戴上一秒就摘了,評價︰垃圾),明天拆個包裹是“納米級空氣淨化盆栽”被劉邦偷偷往花盆里彈了煙灰,差點觸發警報)。
    最絕的是,他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的拍賣行,搞回來一個據說是明代沉船里撈出來的、缺了口的破瓷碗,花了天價!寶貝似的放在他那個超現代風格的辦公桌上,跟他的頂配電腦和純金瓖鑽的名片座擺在一起,風格割裂得讓人想自戳雙目。
    項羽看了直搖頭︰“此碗…盛飯尚嫌小。” 許仙卻淡定地用一塊鹿皮小心擦拭︰“此乃文化,羽哥,你不懂。” 那眼神,跟看情人似的。我們合理懷疑,他是在用這種方式懷念他當年在西湖邊開藥鋪的日子。
    對項羽的“情傷”表現出了有限的、別扭的關懷。比如,他會“不經意”地把一些需要出差去南方某個影視城附近城市的“簡單商務考察”任務,丟給無所事事的項羽。
    任務內容可能是“實地評估某古鎮文旅項目潛力”或者“與當地某小型家電代工廠洽談根本談不成)的合作意向”。
    理由冠冕堂皇︰“羽哥該出去走走,了解現代商業運作,別整天焊電路板。” 傻子都看出來他是想讓項羽有機會“路過”虞小曼拍戲的地方!項羽每次接到這種任務,那張黑臉都會瞬間點亮,然後又強行壓下去,故作鎮定地“嗯”一聲,轉頭就去收拾他那幾件萬年不變的工裝外套,背影都透著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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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仙則推推眼鏡,深藏功與名。
    日子就這麼不咸不淡、有滋有味地過著。甦雅的笑容越來越自然,跟我斗嘴也越來越放得開。項羽在“許仙牌商務考察”的掩護下,心情指數緩慢回升,維修技術愈發精湛偽科學理論也愈發離譜)。
    劉邦依舊在孫二娘的修理店和我的咨詢室之間上躥下跳,用他那套“邦式成功學”禍害街坊四鄰。許仙則在他的宋代破碗、高科技垃圾和毒舌吐槽中,找到了某種抽象的平衡。
    那場關于邪劍、噩夢和“司命”符號的驚悚插曲,像是是生活樂章里一個走調的音符,被我們集體選擇性遺忘了。大家都默契地不提,享受著這虛驚一場或者說暫時休戰)的寧靜。陽光透過咨詢室的落地窗灑進來,暖洋洋的,空氣里飄著自己泡的茶香和甦雅帶來的點心甜味。劉邦癱在沙發里打盹,項羽在維修台前哼著不成調的曲子可能是楚歌變奏?),許仙對著他的破碗露出一種研究文物的專注表情。
    我靠在椅背上,看著這鬧騰又溫馨的一幕,旁邊坐著低頭認真在考古記錄本上畫著什麼的甦雅畫的是劉邦的睡相,還加了倆鼻涕泡),心里那點因為天庭陰影而懸著的石頭,也慢慢落了地。
    也許…真的只是我們想多了,也許瞎眼老道就是最後一個麻煩,也許那邪門的劍和符號,真的只是某個無聊人士的惡作劇,也許虞小曼哼楚歌,純粹就是耳濡目染。
    我端起甦雅給我倒的茶,喝了一口,溫度正好。管他呢,先享受當下。
    然而,就在這片“歲月靜好”的表象之下,誰也沒注意到,許仙辦公桌上那台一直靜默運行的頂級安全監控終端,屏幕角落一個不起眼的日志窗口里,悄無聲息地滾動過一行小字︰<aous ofreency utrasonic puse detected in vicinity. source unknon. pattern atcarity to arcestia bean" signature.
    [警告] 檢測到附近出現異常低頻超聲波脈沖。來源︰未知。模式匹配︰與存檔的“天庭信標”特征相似度72。)
    許仙的目光,似乎在那行小字上極其短暫地停留了零點一秒,指尖在昂貴的紅木桌面上輕輕敲了一下,隨即又若無其事地移開,繼續欣賞他那價值連城的宋代破碗。金絲眼鏡的鏡片,反射著屏幕上那一閃而逝的冰冷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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