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闈放榜前日,鉛雲低垂,皇城籠罩在壓抑的陰雲之下。新帝楚昭昀坐在龍椅上,小手緊緊攥著厚厚一摞檢舉信,龍袍上金線繡就的蟠龍隨著他微微顫抖的身軀扭曲變形。"甦卿家,有人竟用石頭替換考生答卷!"幼帝稚嫩的嗓音里帶著哭腔,案頭擺著的"落第舉子投河自盡"卷宗,墨跡未干的證詞刺痛著在場每一個人。
甦辰上前接過卷宗,展開被替換的答卷,宣紙上"沈府商號"的火漆印赫然在目。他瞳孔微縮,思緒瞬間回到三日前的宮道。那時沈清歡捧著星象圖與他擦肩而過,廣袖掃過他手背時,壓低聲音道︰"大人可知,墨梅也能染成血色?"此刻那帶著檀香的耳語仿佛還縈繞在耳畔,與眼前觸目驚心的舞弊證據重疊。
"臣請旨徹查。"甦辰單膝跪地,玄色蟒袍拖曳在青磚上。余光不經意間瞥見珠簾後閃過一抹素白衣角。待他抬頭,只見沈清歡正倚在盤龍柱旁,銀蝶步搖垂落的珍珠鏈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腕間那道猙獰的燒傷疤痕在晨光中忽隱忽現。她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指尖把玩著半塊墨梅帕子,眼神挑釁地看向一旁的甦明棠,仿佛在無聲地宣告著什麼。
當夜,月黑風高,甦明棠守在機關院的青銅齒輪陣旁。當沈清歡的身影終于出現時,月光將兩人的影子拉長,在精密的機關器械上交織成復雜的圖案。女子手中把玩的羅盤指針突然劇烈轉動,最終穩穩指向正北——正是沈府的方向。"你和我父親到底什麼關系?"甦明棠毫不遲疑地甩出袖箭,抵住對方咽喉。
沈清歡不僅沒有慌亂,反而突然湊近,溫熱的呼吸掃過甦明棠耳畔︰"十二年前的雨夜,他背著我跑了三條街,那時我的血浸透了他的玄色披風...他說會護我周全,可最後..."她的聲音漸漸低沉,帶著難以掩飾的傷痛與怨恨。
話未說完,機關院的警鐘突然尖銳地響起。甦明棠本能地轉身查看,再回頭時,沈清歡已消失在錯綜復雜的齒輪陣中,只留下一張字條飄落。字條上寫著︰"明日卯時,城西破廟見。"背面畫著一朵未完成的墨梅,花瓣上滴著暗紅顏料,不知是朱砂還是血跡,透著詭異的氣息。
次日清晨,天空下著淅淅瀝瀝的雨。甦明棠冒雨趕到城西破廟,廟門虛掩,里面傳來斷斷續續的交談聲。她屏住呼吸,悄悄靠近。透過破舊的窗紙,只見沈清歡正與三名身著官服的男子密會。此刻的沈清歡已掀開人皮面具,露出光潔的真容,脖頸處血影盟的圖騰在燭火下泛著妖異的紅光。
"這批江南貢銀,三成入了科考官的私囊。只要你們按計劃行事..."沈清歡的聲音冰冷而又充滿算計。甦明棠再也按捺不住,甩出機關齒輪,破空之聲驚得眾人紛紛回頭。沈清歡反應極快,旋身避開攻擊,手中的羅盤飛旋著砸向房梁。隨著一聲悶響,暗格開啟,整箱的舞弊賬冊掉落下來,封皮上印著的朱砂梅,與父親書房鎮紙的紋路分毫不差。
"想要真相?"沈清歡將賬冊拋向甦明棠,自己則趁機躍入雨幕,"問問你父親,當年為什麼選了楚昭寧!"暴雨傾盆而下,迅速沖刷著她留下的腳印。甦明棠顫抖著翻開賬冊,卻在扉頁發現了父親年輕時的字跡︰"清歡親啟,待此事了結,便帶你回江南..."墨跡早已被水漬暈染,模糊不清,卻仿佛一段被時光掩埋的往事,正在這場科場風波中逐漸顯形,牽扯出更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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