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雲層時,甦明棠在斷壁殘垣中甦醒。地下城入口已被碎石掩埋,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硫磺味。她摸索著腰間的信號彈,卻摸到一片焦糊的布料——昨夜拼死帶出的半塊玉佩不翼而飛,只在掌心留下灼燒的痕跡。
"小姐!"熟悉的呼喊從廢墟外傳來。甦明棠強撐著起身,只見貼身侍女青蘿帶著幾名侍衛撥開瓦礫。少女眼眶通紅,手中攥著半卷殘破的書卷︰"將軍帶人去追雲千機了,這是在亂葬崗找到的,上面..."
泛黃的宣紙上墨跡斑駁,記載著二十年前一樁舊案。先帝在位時,曾有墨家匠人秘密打造"龍隱機關",原是為抵御外敵的護國重器。然而隨著記錄戛然而止,空白處用朱砂潦草寫著︰"非天子血脈,觸之即亡"。
甦明棠瞳孔驟縮。她忽然想起雲千機內襯的銀絲蛇紋,想起文淵閣大火時皇帝反常的鎮定,還有那枚始終縈繞在記憶里的蛇紋戒指。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戒面,突然摸到內側刻著的細小篆字——正是"龍隱"二字。
"立即進宮。"她將殘卷塞進袖中,不顧青蘿阻攔往城門方向疾行。街道上已是人心惶惶,百姓們交頭接耳議論著昨夜的地動,卻不知這一切都與朝堂暗流息息相關。
乾清宮內,皇帝正批閱奏折,案頭放著塊碎裂的青銅面具。見甦明棠闖入,他神色未變︰"甦卿家不在養傷,來此何事?"
"陛下可知龍隱機關?"甦明棠直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將殘卷拍在案上,"二十年前墨家叛逃,實則是先帝發現有人暗中篡改機關圖紙,企圖將護國重器變為殺人利器。而這個人,就是當年的太子,如今的陛下!"
殿內陡然安靜。皇帝手中的朱筆重重落下,在奏折上暈開一片血似的紅︰"大膽!"
"先帝遇刺當晚,文淵閣本該存放的機關圖紙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偽造的右相貪墨證據。"甦明棠步步緊逼,"陛下與雲千機勾結,利用墨家禁術制造混亂,先是借右相之手籌備沖雲弩,再以"平亂"為名收回軍權。而九幽獄地下城,根本就是龍隱機關的核心!"
皇帝猛地起身,龍袍掃落案上奏折︰"你可有證據?"
"有。"甦明棠扯開衣領,露出昨夜被毒匕首劃傷的傷口,"雲千機的死士用的是北狄失傳的淬毒手法,而這種毒,只有皇室才能調動。還有..."她掏出從亂葬崗帶回的染血人皮面具,"葉清霜臨死前毀掉密道,不是為了自保,而是為了掩蓋她發現的真相——陛下才是所有陰謀的始作俑者!"
話音未落,殿外突然傳來兵器踫撞聲。甦明棠心頭一緊,卻見甦明玨渾身浴血闖入︰"御林軍叛變!雲千機的人控制了..."他的聲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皇帝腰間玉佩上——那正是昨夜失蹤的半塊龍隱玉玨。
皇帝冷笑一聲,將玉佩取下握在掌心︰"甦明棠,你以為自己能翻盤?當年先帝察覺我的計劃,我不過略施小計,就讓他以為墨家背叛。如今這天下,本就是我用龍隱機關換來的棋局。"
甦明棠看著對方眼中的瘋狂,終于明白這場陰謀早已根深蒂固。她握緊袖中暗藏的匕首,卻听見甦明玨低聲道︰"明棠,後牆有密道..."
"想逃?"皇帝抬手,數十名暗衛從暗處涌出,"告訴你們最後一個秘密——所謂的北狄聖女失蹤案,不過是為了引出墨家遺孤。而你們,都是這盤棋里最關鍵的棋子。"
殘陽透過窗欞灑入,將殿內染成血色。甦明棠望著寒光閃閃的刀刃,突然想起殘卷上那句"非天子血脈,觸之即亡"。她看向甦明玨,發現兄長的眼神同樣充滿震驚——原來他們甦氏一族,竟是先帝為制衡太子埋下的最後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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