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齊鈺沒有驚動各級官員,只在傅育農和連誠的道別聲里,乘船離開了楚州,一日後,齊鈺踏上了昔日的瀘縣小城。
還是那座港口碼頭,如今和往日相比煥發了勃勃生機,短短的幾個月的時間里,這里被建設的更加的繁華,遠處的一排排倉儲,近處的酒樓客棧,無數的碼頭力士扛著包裹上下貨船,臉上再不是麻木和悲傷的神色,那一張張的笑臉在汗水滴落的時候,嘴角掛起的笑意掩飾不住內心的歡喜。
齊鈺在侍衛的護佑下下了大船,這里僅是短暫的停留,齊鈺只是想看看這座小城,被自己整肅後會不會重新煥發生機。
眼中的光亮一閃,齊鈺嘴角漏出笑意,不遠處的一群人里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看著對方客套的和商賈溝通,沒有諂媚也沒有高高在上的官威,平和的交談,細心地和對方講解和描述這港口的情況,齊鈺會心一笑。
看來那個對官場失去信心的左宣懷,這時也找回了為官的意義,齊鈺沒有上前打擾對方,而是指指遠處的酒樓,揮揮手帶著護衛們向酒樓而去。
還是那座與之同席的酒樓,齊鈺沒有再安排包廂,而是選了二層的臨窗散台,帶著果兒沐沐,還有時不時逗弄小雪貂的洛青銘坐了下來,幾道當地的特色菜,一壺黃酒。
齊鈺透過窗看著窗外,目光看向碼頭上的關卡,一座涼棚里小吏在記錄態度和藹,一旁擺放的大水桶,和一摞摞浸泡在清水中的大碗,時不時有卸貨的工人,從水里撈出一個瓷碗,在大桶里舀起一勺湯水,喝過後客套的點頭謝過,小吏也沒有昔日的梟氣,平靜的揮揮手,又開始忙碌起自己的事情。
齊鈺喊過一名侍衛交代幾句,侍衛小跑著向樓下走去,齊鈺看著對方跑向港口,湊到裝卸的工人那里,嘀嘀咕咕的說了會兒話,又腳步匆忙的跑了回來。
上樓的護衛走到齊鈺身邊︰“殿下,問過了,那是免費的鹽水,是縣衙里備的,開始的時候只是燒開的清水,後來是縣令听人說加一些鹽能補充體力,就改成了淡鹽水。還有除了裝載貨位要支付力工薪酬外,碼頭上的推車和牛車,也是衙門配的,可以免費使用,來往的客商貨物運輸,只要不出瀘縣,都是免費的。”
齊鈺眼里多了幾分欣慰,揮手讓侍衛抓緊時間和同僚吃飯,自己則轉過頭看向果兒道︰“我們當初還是救了一個好官呢!”
果兒也笑了,想起那些天的事情開口道︰“他家的小娘也很可愛。”
酒樓的菜品上菜很快,齊鈺陪著洛青銘淺酌了兩杯,沒打擾那位一心撲在公務上的左縣令,齊鈺等人回到大船之上起錨揚帆,順著河道駛入州城的方向。
此時的州城府衙里,刺史黃禮焦頭爛額,太子變成了王爺,鄆州成了太子的領地,也就是說從今之後,自己就要和太子殿下周旋了,可黃禮的理解出現了偏差。
在齊鈺的眼里,刺史可不再是鄆州的主宰,不再是坐鎮一方用來監視藩鎮王子的大員,齊鈺眼里三州屬地,那就是割據一方自己說了算,不論官場還是州大營的軍隊,從即日起那就是只听齊鈺號令了。
今後想在鄆州制衡齊鈺,把刺史府和王府形成兩個體系,把齊鈺當做就藩的王爺,每年除了繳納一部分賦稅,其他的還延續朝堂舊制,拿大軍壓制齊鈺挑起動蕩。
這些黃禮想了無數的方法,和左右的同僚也商討了幾天,可最終也沒拿出來一個合適的辦法,這太子可是快到了,若是沒有合適的章程,那個可不是個講規矩的。
齊鈺的大船一靠近港口,就被刺史府安插的眼線報到了黃禮那里,府衙里黃禮和幾位大員端坐在大堂,侍衛的通報讓幾人恍惚了一下,這麼快?沒有任何提前的安排,就這麼來了?
怎麼個接洽?按什麼方式接待,這些大家還未商議出個章程,但是也不能就這麼等著對方上門吧,按下一切心里的想法,黃禮苦笑一聲︰“走吧,接駕,總不能裝作不知啊,這里今後畢竟是人家的封地。”
齊鈺下了大船,護衛將車馬快速地準備好,齊鈺帶著洛青銘進入馬車,和護衛的特衛交代道︰“找本地人,給對方個謝銀,讓對方引領我們到荷園。”
侍衛快步而去,找到碼頭上的幫閑,一番商討丟給對方一塊碎銀,對方高興地弓著身子忙不迭的致謝,和身邊的伙伴打了個招呼,和侍衛一同走了過來。
侍衛伸手一提將對方丟上戰馬,幫閑趕忙抱緊戰馬鞍橋上的橫握,侍衛一個跳躍也跨上戰馬︰“小哥,指路吧!”
幫閑緊張的繃緊身子,不自然的伸手指了指前進的方向,侍衛一催戰馬,戰馬前行,後面的馬隊和齊鈺的馬車,也緩緩跟隨著行進起來。
荷園在洛玻湖的上游,是紅線早先購置的房產,一直是鄆州紅線的軸心,在齊鈺通知在京人員撤離後,朝顏便陪著三位老臣一路乘船來了這里,朝顏還想著過兩日,就該安排人到碼頭等候了,殿下來了如果不住刺史府的地方,就在這里小住。
但是齊鈺縮短了在楚州的逗留時間,致使朝顏還以為齊鈺需要幾天後才來,碼頭的幫閑小哥帶著齊鈺等人,穿過了繁華的日照街,一路上拘謹的坐在馬背上,也沒有了往日和客人吹噓的膽色,只有轉路和指引方向時慌忙的指點,其他的時候老老實實地閉著嘴巴。
齊鈺挑開車簾看著外面繁華的街市,錯落有序的各式商鋪,雕梁畫柱的建築,布幔在風中揚起的樓閣,忙碌的商家和此起彼伏的吆喝叫賣聲,看來一些風雲,還沒有給鄆州帶來大的影響。
過了日照街,便是一座座精美的庭院比鄰相連,高大的樹木遮起石板路兩側的陰涼,或是高大的門楣挺立,或是門前草地山石布置的景觀,一戶戶都有著自有的風格和景致,但相同的是此條街巷里住著的定是鄆州富貴人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