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著急,讓他們以為抓到了真正的幕後黑手。三天後的董事會,才是真正的收網時機。”
這個聲音…張雨墨听著有些耳熟,但一時想不起在哪里听過。
“那如果張雨墨提前察覺呢?”
“她察覺不了。”那個被稱為張先生的人冷笑,“她以為的父親,早就不在了。現在坐在董事長位置上的,只是我們的人。”
錄音到這里戛然而止。
張雨墨臉色煞白,整個人搖搖欲墜。趙玄武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小姐!”
“我父親…我父親他…”張雨墨的聲音在顫抖。
“這只是錄音,不一定是真的。”趙玄武試圖安慰她,但連他自己都不太相信這話。
就在這時,張雨墨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爸爸”。
她盯著這兩個字,手指在屏幕上方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接通了電話。
“雨墨,你在哪?”電話里傳來張天成熟悉的聲音,“公司這邊有急事需要你處理。”
“爸,現在已經快半夜了,什麼急事不能明天再說?”張雨墨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正常。
“是關于明天董事會的事情。李文昌被抓後,一些董事開始動搖,我需要你幫我穩住局面。”
張雨墨和趙玄武對視一眼,她深吸一口氣︰“好,我馬上回去。”
掛斷電話後,病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小姐,你不能回去。”趙無極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太危險了!”
“不回去更危險。”張雨墨已經恢復了冷靜,“如果他們真的控制了我父親,那麼不管我躲到哪里,都沒用。唯一的辦法,就是主動出擊。”
“那我跟你一起去。”趙玄武說。
“不,你留在這里保護趙無極。”張雨墨搖頭,“他們既然費盡心思讓他逃出來傳消息,說明還有後招。而且…”她停頓了一下,“我需要有人在外面接應我。”
說完,她轉身準備離開,卻被趙無極叫住了。
“小姐!”趙無極艱難地從枕頭下又摸出一樣東西,“這個…也許用得上。”
那是一把黑色的手槍。
張雨墨接過槍,檢查了一下彈夾,然後塞進了外套內側的口袋里。
“謝謝。”
走出醫院的時候,夜風吹在臉上,張雨墨感覺前所未有的孤獨。這個她一直信任和依靠的世界,似乎在一夜之間崩塌了。
她不知道回到公司等待她的會是什麼,但她知道,今晚過後,一切都將不同。
凌晨一點,張氏集團大廈。
整棟樓除了頂層,其他地方都黑著燈。張雨墨乘坐專用電梯上到五十八層,電梯門一開,就看見了站在辦公室門口等她的張天成。
“爸。”她叫了一聲,聲音里听不出任何異常。
“回來了。”張天成轉身,“進來吧,我們談談。”
辦公室里的燈全部打開著,亮得有些刺眼。張雨墨跟著張天成走到會客區,兩人相對而坐。
“李文昌的事情處理得很好。”張天成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沒想到我們身邊潛伏著這樣的人。”
“是啊,誰能想到呢。”張雨墨注視著張天成的眼楮,“不過我想知道,為什麼他要盯上我們張氏集團?”
張天成的手在茶杯上停頓了一下,很快恢復自然︰“可能是覬覦我們的資產吧。畢竟張氏集團這些年發展得不錯。”
“就這麼簡單?”張雨墨繼續追問,“他費盡心思潛伏這麼多年,就是為了錢?”
“不然呢?”張天成反問,“你覺得還有什麼別的原因?”
張雨墨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從包里拿出了那個錄音設備。
“我想讓你听听這個。”
錄音開始播放,當听到“張先生”這個稱呼時,張天成的臉色明顯變了變,但很快又恢復正常。
“這錄音是從哪來的?”他問。
“趙無極冒死帶出來的。”張雨墨死死盯著張天成的眼楮,“爸,錄音里提到的張先生,是誰?”
“我怎麼知道?”張天成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世界上姓張的人多了去了。”
“但是熟悉我們公司內部情況,還要在董事會上動手腳的張先生,能有幾個?”張雨墨也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向張天成。
“雨墨,你這是什麼意思?”張天成轉過身,臉上露出了受傷的表情,“你懷疑你父親?”
“我沒有懷疑我父親。”張雨墨的聲音很輕,但每個字都清晰得像刀子一樣,“我懷疑的是…現在站在我面前的這個人,到底是不是我父親。”
空氣仿佛凝固了。
兩人就這樣對視著,辦公室里只能听見空調的運轉聲。
良久,張天成忽然笑了。
“被發現了啊。”他的聲音變了,不再是張雨墨熟悉的那個溫和的語調,而是帶著一種陰冷的味道,“我還以為能再瞞一段時間呢。”
張雨墨心中的最後一絲幻想也破滅了。
“你是誰?我父親呢?”
“我是誰?”男人走到辦公桌前,從抽屜里拿出一張照片,正是趙玄武給她看過的那張泛黃的合影,“你應該叫我一聲…舅舅。”
張雨墨瞳孔劇烈收縮︰“你是…”
“張天華。”男人的臉上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你父親張天成的親弟弟。當年在武部被你父親害死的張天華。”
“不可能!”張雨墨後退了幾步,“我父親從來沒有提起過有弟弟!”
“當然不會提起。”張天華冷笑,“因為他以為我已經死了。二十年前,武部內斗,我和他本來是最親密的兄弟,結果在最關鍵的時候,他為了保護自己,把我推了出去當替死鬼。”
他指著照片上的另一個人︰“李文昌,就是當時執行滅口任務的人。只不過他心軟了,沒有殺我,而是把我救了出來。”
張雨墨感覺大腦一片混亂︰“那我父親…”
“你父親?”張天華的笑容更加猙獰,“三個月前,在一次單獨會面中,我親手殺了他。然後,通過整容手術,我變成了他的樣子。”
說著,他伸手在臉上一撕,竟然撕下了一層薄薄的人皮面具。
面具下面,是一張和張天成有著七八分相似,但更加陰鷙的臉。
“二十年的仇恨,二十年的等待,就是為了這一刻。”張天華一步步逼近張雨墨,“我要奪走他的一切,他的公司,他的女兒,然後…讓你們父女在黃泉路上團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