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禾智賢都沒有行動。
宇丸知道,禾智賢已經做出了選擇。
原阿姨讓禾智賢失去了媽媽,但同時原阿姨卻又間接救了禾智賢的命。
禾智賢很矛盾。
禾智賢知道,因為自己不是禾暢的兒子,他始終都是宋蘭娜的心頭刺,如果宋蘭娜還在家里,遲早還會對他下手。
或許讓宋蘭娜留在精神病院,對大家來說,才是最好的結局。
可如如今的禾智賢,明顯還不能放松警惕。
為了活下去,禾智賢從現在開始就要乖巧地,小心翼翼地活下去。
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跟爸爸禾暢撕破臉皮。
禾智賢自身難保,又何談保護他人?
他必須在跟禾暢撕破臉之前,擁有獨立生活的能力。
周五晚間。
禾暢在樓下起居室里坐著。
宇丸和禾智賢一起在樓上寫作業。
最近這段時間,禾智賢迫切地希望自己盡快擁有獨立生活的能力,他對學習的態度也改變了。
僅僅幾天時間,禾智賢拜托宇丸補習,學完了這個學期所有課程。
而接下來,他們將進入下個學期知識的學習。
宇丸有很多零花錢,足夠他們網購一套一年級下學期的教材。
不過,禾智賢認為,應該直接求助禾暢這個名義上的父親,畢竟父子關系沒有破裂,總不能等到不能再求助的時候才去求助吧?
寫完今天的練習,宇丸忽然低聲說道︰“智賢,等會兒要不要去海濱公園走走?”
禾智賢抓著筆的手停頓了一下。
換做從前,禾智賢會說“對不起,我去不了,媽媽不會允許”……
現在不同了,禾暢不怎麼管束禾智賢,當然也不會強迫禾智賢必須晚上八點睡覺。
禾智賢沉默不語。
宇丸卻笑道︰“你從來沒有天黑出家門吧?試一試,或許可以換一換心情,而且,有一件大事,我想要你來見證。”
“大事?”禾智賢一臉奇怪地看著宇丸。
宇丸微微一笑,“稍後我要先回一趟家,你跟我一起吧。”
禾智賢沒有過多思考,便答應了下來。
現在,在禾智賢那小小的世界里,除了宇丸,就再也沒有其他人了。
爸爸禾暢不是他的親生父親,不知道什麼時候發現真相了會拋棄他,禾智賢不敢賭,所以從自己的世界里將禾暢排除出去了。
媽媽宋蘭娜也不是他的親生母親,曾經雇凶殺他,禾智賢並不是沒有懷疑過宇丸的說辭。
但是,撒這種謊言遲早會被拆穿的。
後來的幾個天,禾智賢想辦法,力所能及地查探過。
到最後,不管宇丸是什麼樣的人,他都是禾智賢最後的救命稻草。
如果失去了宇丸,禾智賢的世界就崩塌了,他不願意接受這樣的結果,所以,他選擇順從和妥協。
所以,宇丸說什麼,就是什麼……
吃完晚飯,宇丸帶著禾智賢去了自己的家。
進門之後,宇丸並沒有上樓,而是在一樓門口處大叫了一聲“媽”。
“媽媽,你下來一下好不好?”
宇丸讓他媽媽快下來。
沒多久,宇媽媽一臉奇怪地從二樓走了下來。
一樓起居室因為沒有人,又是傍晚,光線很昏暗,宇媽媽從黑暗中走出來,身上穿的是黑色的洋裝。
看起來仿佛剛剛甦醒的吸血鬼。
宇丸見到媽媽的時候,笑著說︰“媽媽,我和智賢準備去公園喂野貓,我需要您的幫助。”
宇媽媽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站在宇丸身後的禾智賢。
宇媽媽面上始終帶著慈愛的笑容,她笑著走向一邊的櫥櫃。
她打開了櫥櫃,拿出了一個暗色的盒子,遞給了宇丸。
宇丸伸手去接盒子。
宇媽媽卻笑著抓緊了盒子,沒有第一時間給他,而是彎著腰,靠近宇丸的小臉。
宇媽媽輕輕地說道︰“兒子,路上小心,別去危險的地方,還有,早點回來。”
宇丸瞪大了眼楮,盯著媽媽近在咫尺的臉。
確切地說,他是盯著宇媽媽那雙暗紅色的眼楮。
站在宇丸身後的禾智賢,根本就看不到,此時此刻,原本擁有漆黑眼瞳的宇丸,雙眸竟然變成跟宇媽媽一樣的紅色。
數秒之後,宇丸面上綻放出可愛的笑,“好的,媽媽。”
宇媽媽微微一笑,朝著宇丸揮了揮手。
宇丸捧著盒子,帶著禾智賢一起,從外面關上了門扉。
此時此刻。
宇丸手里捧著裝貓糧的盒子,走在禾智賢的右前方。
宇丸感受到周圍的環境,有什麼被改變了。
夜間的一切,在宇丸的眼楮里變得非常清晰,他能看見灑落在石板上的幽暗燈光。
綠化帶里的樹木和灌木叢傳來一陣陣風的低語。
仿佛一群女人在那悄悄細語,打破萬籟俱寂的黃昏。
那些樹影如同俏麗的女子在向宇丸暗送秋波。
這就是……宇丸從宇媽媽這里借到的“幫助”,通過與媽媽對視,宇丸得到的一種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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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讓宇丸得到除了與除了人類以外的萬物共鳴的能力。
但,僅能持續四個小時的時間。
一直到出了小區,宇丸忽然笑著說道︰“智賢,從來沒有這麼晚出來過吧?感覺如何?”
禾智賢沉默了一下,才說道︰“感覺有些魔幻,原來晚上……是這樣的。”
夏季的黃昏,接近八點的時間里。
天色很奇幻,晚霞與黑夜交織在了一起。
這里是臨海的花園城市,空氣質量很好。
因為沒有重工業,被列為四線城市。
事實上這里的設施跟一線城市是差不了太多的,也是數一數二的經濟特區。
天還沒完全暗下來,已經可以看到一些稀疏的星星。
“我記得你說過,你從出生至今,就沒有機會看到夜晚的景色。”宇丸嘆了一口氣,“而且你媽媽總是會在你旁邊盯著你,一直到你睡著才離開。”
宇丸對這樣的行為是無法理解的。
禾智賢很少在天黑的時候出門,因為他的媽媽剝奪了他觀察黑夜的權利。
第一次享受夜風帶來的清涼和黃昏的安逸,禾智賢有些恍惚。
宇丸走在右前方,他沒有打擾禾智賢享受黑夜,而是開始輕聲呼喚。
「布丁?布丁你在嗎?」
「五十,五十快出來!」
……
不多時,小區空曠的外圍道路上忽然飄出了一聲聲由遠及近的貓叫。
它們的聲音是不一樣的,但是都好像在回應宇丸。
禾智賢本來還有些恍惚,听到這動靜,不禁好奇地問道︰“丸子,你經常出來喂貓嗎?”
宇丸點點頭,“嗯,我們小區的野貓還挺多的。”而且……還都很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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