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制作九階器階的第一天夜里,王炎不知怎的,夜不能寐。
他的腦海中,時而蹦 出窮落界的經歷,又時而蹦 出迦亞所在的世界,米茲烏月和庫秋蓓、洛夫娜兩姐妹的對戰場景。
那時的流紈城,已經滿目瘡痍,整個世界分崩離析,是他出手,拯救了迦亞的世界,如今,諾啟大陸有難,古以大陸虎視眈眈,他卻沒有半點菩薩心腸。
這又是為何,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不像是自己了,以往的他,哪怕不在認為是救世主,也會做力所能及的事,可現在,他好像一個旁觀者,冷漠地看待周圍的事。
哪怕來此地履行和艾爾莎的約定,他也是沒有半點柔腸,這種冷漠,讓他覺得自己越來越不對勁,他不應該是這樣的人,他不應該是這種冷血無情的人。
他回想起下午的時候,梅拉夫告訴他關于指使刺客的幕後黑手是古以大陸的勢力之時,梅拉夫對于他的出其平靜,表現得有些詫異,連梅拉夫也認為他不該是這樣的人,明哲保身,作壁上觀,什麼時候起,他居然變得這般自私了。
屠魔的青年最終成魔,王炎一時間嚇得睜開了雙眼,他望了一眼床邊的燭光和彩燈,接著又望了一眼窗外值守的里三層外三層般的守衛,一時間,他的胸中頓時有了一股暖流,向他緩緩滋潤而來。
莫非,是他成長太快,心性上還一時難以接受嗎?
畢竟,他來到這個諾啟大陸,才10天左右,就一躍成為了這個大陸最強的存在,這種情況,他自己也沒有想到。
他甚至在懷疑,自己的實力,在九階器法師之上,他有著橫掃諾啟大陸的自信,可是這份自信,卻沒有給他帶來任何舒適感,反倒是一種極端的不適應。
在來到諾啟大陸之前,他經歷了重重磨難,可以說,是這些磨難,讓他得以漸漸成長,世界觀破碎,接著又重鑄,周而復始,他得以成長起來,獨當一面。
可是這一次,他並沒有遭受磨難,就這樣輕而易舉地問鼎這個大陸的巔峰,他對此產生了強烈的懷疑,那就是,磨難,不一定可以造就精彩的人生。
就譬如他,來到這諾啟大陸,根本沒有遭受任何磨難,反倒是一路順風順水,僅僅是十日不到啊,他就透徹領悟了這個世界的真諦,乃至目前跨足的4個宇宙的真諦。
毫無一點波折,他就站到了這片大陸譬如梅拉夫他們,終其一生也到不了的高度,怎麼會這樣,他為何會如此妖孽,這還是他自己嗎。
他一直認為,自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一路成長都是陰差陽錯。
若非埃娜、昆恩、葉奈法、師父圖加林、卡米拉、芙蕾女帝、芙幽、櫻木島生、洛鯊、奧多拉、少陽曦、原諾天心、法蘭卡、忒絲涅、扶天女皇、艾爾莎、鬼治妖王、師父亞邁、聖女葉里奈麗、米茲烏月、迦亞、米麗雅、梅拉夫他們的幫助,他是走不到今天這個地步的。
倘若沒有他們的出現,他可能在半路就殞命了,而如今,他自從踏上波尋界的這個諾啟大陸開始,他就沒有遇到任何磨難。
在最短的時間內,在這個他都不敢相信的短暫時間內,就問鼎諾啟大陸之巔,這簡直是難以想象,這種近乎詭譎的成長速度,讓他迷茫了。
原來,不是只有努力才可以成長,有時,機遇也很重要,這個時候的他,遇上這個時候的諾啟大陸,自然是精妙絕倫,相見恨晚,一點就通。
而如果一開始他就在這個大陸歷練,他或許永遠也無法透徹理解,器階與法階、文明與宇宙之間的聯系,他可能是一個精妙的理論者,但他絕對不會是一個實踐者。
努力,只是一個先決條件,而機遇,則是一個後發條件,機遇恰到好處,那成長就是事半功倍,王炎于此刻,回憶出了這個他曾熟知的道理。
假如他沒有機緣巧合來到諾啟大陸,或許這一生,終結之戰開始時,他都囿于自己的認知中,妄自尊大,最終落得遺憾收場,身上的命運枷鎖,依舊無法解開。
而來到這里之後,他抓住了這個機遇,在短短十日便問鼎此間大陸世界之巔,不得不說,這就是他那歷盡磨難的底蘊,帶來的好處。
在這種底蘊的支持下,他才能理解這個世界,並理解器階和法階的意義,在這一刻,王炎對自己的認知,對世界客觀規律的認知,可謂是更進一步。
此刻,他拋下了自己飛速成長的心結,然而,救世主這一關,他還是過不了,諾啟大陸的危機,他不知為何,還是不想參與,難道,是因為在迦亞的意識中待久了的緣故,他也繼承了迦亞那深深的無力感嗎?
他被這種無力感給影響了嗎?想到這里,他便開始回憶迦亞無能為力之時的場景。剛剛甦醒之際,迦亞他被認為是黑暗動亂的參與者之一,那個時候,迦亞是無力的,他縱有千般說辭,也不會有人信任。
因為萬年過去,迦亞的罪魁禍首之一的形象,已然深入人心。第二次是被抓入非正常囚犯監獄的時候,在那個時候,他為了不觸犯法律,不得不束手就擒,倘若當時是王炎他自己,他又會怎麼做呢,王炎無法想象。
或許,他會反抗,然後優先處理尤西米亞的事,畢竟,那個時候,迦亞擁有無敵之姿,而尤西米亞的安危,比起他被嫁禍,更為重要,可是那樣的話,後面的所有經歷,都會有著不同程度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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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次是在綠吞島陷入死地的時候,那時,迦亞幾乎是要直面死亡,可是最終,遙遠而又真摯的記憶喚醒了他,他得以憑借仙青吳留下來的黃泉引路法而脫困。
第五次,則是封印米茲烏月的分身之時,迦亞他無法打敗米茲烏月,那時,他生出了很強很強的無力感,好在,米茲烏月是故意被封印的,所以,危機解除,迦亞如釋重負。
第六次,再見證了太陰居之主卡西里的悲慘過去之後,他也生出了極大的無力感。
第七次,也是最後一次,在庫秋蓓兩姐妹面前,失去了神之力的迦亞,再也無法無敵于世間,那個時候,他有著前所未有的無力感,在米茲烏月出現後,仙青吳的回憶中,他記起了萬年之前,霸體一族的禍亂,以及他那窒息的無力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