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這話，黑山知道肯定是心花。過去那麼久，居然活過來了，真是百思不解。
好在那團惡意並不強大，甚至不如在場大多數修行者，心內稍安。
“嘩！”
“嘩！”
“嘩！”
……
緊接著響起有規律的劃水聲，她正在游出那團濃郁的煞氣。
與老尸出澗時一模一樣，那水聲在腦海中揮之不去，他不覺又緊張起來。
所有人都在觀望，有驚心在，倒沒什麼恐懼，更多是好奇。
不多時，一個人破開煞氣現出身形，一對灰眼珠兒對上一雙漆黑的眼眸，
“你是…？好丑啊！”
“你是…？好丑啊！”
驚心和心花異口同聲，連說的話都是一樣。
“啊…….！撲騰，嘩嘩嘩嘩嘩……！”
當目光轉向兩旁，心花大叫著往回游，慌里慌張躲進煞氣中。
黑山從沒見過如此丑陋的女人，比現在的驚心還要丑得多，甚至都懷疑她是不是一個女人！
這副尊容難以消磨，簡直是一個怪物般存在。
下半身是女人，上半身是男人，心口一道深深的劍傷，傷口皮肉外翻。渾身臘黃干枯，皺皺巴巴，而且也是一個大光頭。
“哼…，小花，出來吧！”
“啊？你是誰？小花是你叫的嘛！”
“沒想到你還活著，哼！我是驚心，還不快給我滾出來！”
“你少來，別騙我啦，我的主人可是荒地最最美麗的女人！”
此話一出，全場皆驚。黑山一陣毛骨悚然，難道心花也是她的狗奴？將母親修煉出來的嬰兒當狗奴養著，這是什麼手段！
“小花，出來，該梳頭啦！”
“啊？你…，你真是主人…？”
“出來見客啦，有沒有新花活兒讓我開開眼呀？”
“有，有！主人，求求你別殺我，我不是故意的，是花心作祟。我…，我…，我好像又會新術法了，等我一下，我拿梳子，我的梳子呢？”
“撲通！”
凌亂的聲音中，心花潛入水底。片刻之後，她拿著一把木梳子堂而皇之地出現在眾人面前。
身子止不住顫抖，不時偷瞄兩眼，對驚心的畏懼與害怕顯而易見。
“主…，主人，我睡過頭啦。今…，今天梳什麼發型啊？”
“你看看你，忘記了麼？我生氣時會怎樣！”
“我知道，我知道，一根朝天辮，主人提著玩兒！”
“哼！看看你自己吧，現在有多丑！”
“啊？”
心花一愣，隨即看向水中的倒影，反應過來大叫道︰
“啊……，怎麼變成這樣啦…？發生了什麼？”
“哼！你看看我的樣子，是你將我撞下懸崖，變成如今這副鬼樣。今天，我要將你碎尸萬段！”
“主…，主人，不是我，是花心！我听你的話佔據她的身體，可她沒死透，想要殺你。我牢牢控制她的手和腳，不曾想她撞了上去。不信…，不信你問殺心，他…，他相信！殺心…，殺心，你在哪？快出來說句話呀！”
心花慌得不行，四處打望，眼神中一片迷離。
“哼，他早就死啦！你啊你，真是一個廢物，害我不淺啊！”
驚心也陷入回憶之中，怔怔發呆，過去的時光總令她懷戀。
沉默良久，心花哪能找得到殺心呢？更加慌張，囁嚅道︰
“主…，主人，你是知道的，我最听你的話啦。花心壓制我，不讓我發育，像個男人一樣。還不讓我修行，什麼都不會。是主人給了我一切，我怎會害你呢？是我和殺心聯手殺了花心，他沒告訴你麼？他真的死了嗎？主人！”
驚心緩緩點了點頭，長出一口氣，嘆息道︰
“哎…，誰又不是呢！母親一直嫌棄我不能修煉，自她起死回生之後，總以為我圖謀不軌，時刻加以提防。騙我吃陰陽草，讓我無法下崽兒，好死了當族長的心！但是你不該哄她吃下紅塵淚，她可是天底下最強大的人，她在，心族必能一統五洲！”
聲音越來越寒，她抬起尸骨劍，劍指心花。
“主人，你好好看看我這個樣子，男不男，女不女。每逢有外族人來，她就讓我混在一群男人中，猜誰是女人。明明我細皮嫩肉，又白淨，但那些人像瞎了一樣，沒猜對過一次。你明白那種感覺麼？我天天恨不得她早點兒死。主人當上族長，心族會更加強大！”
“小花，你不明白這個世界的殘酷！龍心、雀心，拋肉球！”
眨眼間變天，怪龍尾巴一掃，將心花甩向天空。
“嘩！”
“啊……，嚇死我啦！”
黑孔雀一翅膀扇下來，她像塊兒石頭一樣墜入水中。
“啪！”
“撲通！”
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說動手就動手，而且下手毫不留情，不由自主後退。
黑山暗忖，即便換作是他也躲不過剛剛那一擊。不僅又快又狠，關鍵是尾巴和翅膀太大了。
“嘩！”
“嘔…，嘔…，哇……！”
心花浮出水面，迷迷瞪瞪，手腳亂動，低著頭大口吐黃水。
“嗯…？”
“主人，我錯…！”
“繼續！”
“嘩啦！”
龍心尾巴用力一挑，這次將心花拋得更高。
“啊……，嘔…，啊……，嚇死，嘔…！”
“啪！”
“撲通！嘩啦！”
……
如是好幾次，心花總能鑽出來，身體已經變形，晃晃悠悠分不清東南西北。
“停！”
驚心打量半天，陷入沉思之中，晃了幾次尸骨劍，終究沒有出手。
“主…，主人，你氣兒消了嗎？嘔…！”
心花又吐了一大口黃水，轉半天才找到方向，手里始終攥著那把木梳子。
黑山心中百般不是滋味兒，猜測她應該尸化了，否則在這種打擊下必死無疑。然而為什麼依然對驚心畢恭畢敬呢？
“主人，你看，這是新花活兒，我的身體莫名其妙會變好。之前和方才都斷了很多骨頭，現在跟沒事兒一樣！”
一只胳膊抬起，在空中晃著展示，心花恢復如初。
“嗯…？不應該啊？你什麼時候活過來的？”
“主人，我才醒呀，感覺像是睡著啦，一直昏昏沉沉。今天一睜眼，立馬想著回心澗撈你，你沒事兒了吧？”
“哼！那麼高，能沒事兒嗎？嚇死我啦！”
“對啦，主人，我好像看見心蓮開花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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