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聲驚雷響起,大雨傾盆而下。
走進屋子,里面彌漫著一股復雜的味道,濃重的血腥味,鹵肉的香氣,高度白酒的味道,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腐肉味道。
灶台的旁邊就是客廳,那里擺放著一張茶幾,茶幾上放著一口大大的高壓鍋,里面深褐色的汁水還在冒著白煙。
那人就坐在茶幾後面的沙發上,一手端著酒,一手捏著一塊肉,正在大快朵頤。
“咱們老百姓啊,今兒個真高興,嘿嘿。”他一邊吃,一邊得意洋洋的唱起歌來。
很快,手上的肉就被他狼吞虎咽的吃完了,他拿起勺子,去高壓鍋里攪動。
隨著勺子的攪動,漂浮著的幾片香葉開始打轉,勺子從下往上提起,白花花的腦仁混合著八角桂皮被撈了起來。
他雙眼放光,黃黑的牙齒上還沾著碎肉,就立刻迫不及待的把頭湊過去吮吸起來。
“不行了哥,我看不了一點,真的。”陳無赦一邊嘔一邊跟我說︰“我覺得我就夠變態的了,他娘的他才是真變態!”
我沒說話,提腳朝里屋走去。
一推開里屋的門,整個場景宛如地獄。
一塊塊的尸塊被麻繩穿著,吊在屋頂,表面上借著白色的晶體,像是拿鹽巴腌著,掛在那里風干,地上擺放著一堆剃干淨肉的骨頭,骨頭的旁邊,就是一堆沾滿的鮮血的小孩衣物。
牆面噴射狀的血跡像炸開的星雲,里面唯一的一張床上,也濺滿了血跡。
“這樣的地方,還能住人?”陳無赦不知道什麼時候跟了進來,捂著嘴巴驚訝的說道︰“神經病也不至于這樣吧?這跟住在屠宰場里有什麼區別?”
“沒有心髒。”我皺著眉說道。
“嗯?”陳無赦轉頭看我。
“何明說過,他看到的殯儀館里的那個小女孩,和她女兒一樣,沒有心髒。”我四處打量著。
“會不會混著內髒一塊兒在高壓鍋里?”
我轉身出去,那個人已經喝醉了,躺在沙發上睡得不省人事,手中吃了一半的肉塊掉落在地上。
我強忍著惡心去翻動高壓鍋,發現里面除了一些肉塊之外在沒有其他,又轉身去看微波爐,里面只有被炸開的小腸。打開冰箱,一個睜大眼楮結滿了冰晶的頭顱驟然出現,嚇得我往後退了好幾步。
還沒等我翻查冰箱,陳無赦的聲音在里間響起︰“天啊,這是個什麼玩意兒?”
我朝里間看去,只見陳無赦脫下了外衣墊著手,拎出來一盞燈籠。
森森的白骨作為把手,竹制的燈籠架上繃著的卻不是紙張,而是沾染著鮮血的人皮!
“心髒在這里。”我無赦提著燈籠朝我走過來。
我往里面一看,原本擺放燈芯蠟燭的位置,擺放著一個裝滿了黃色油脂的瓶子。
一顆小小的心髒被浸泡在黃色的油脂中,一根木棍從上到下貫穿心髒,心髒上面纏著紅色的棉線,一路纏到木棍頂端,油脂正在凝固,白色的絮狀物開始在心髒周圍凝結。
我越看心里越涼,一股毛骨悚然的恐懼感油然而生。
“你在哪里發現的?”我急忙問陳無赦。
“衛生間里。”陳無赦說道。
我快步走向衛生間,果然不出我所料,衛生間里擺放著一個黑色的祭台,上面供奉著一個凶神惡煞的鬼像,下方的爐子上,支著一個紅色的碗,碗底飄著一層黃色的清亮油脂,炭火還未熄滅。
兩個和陳無赦手中一模一樣的人皮燈籠,就掛在鬼像的上方。
“這是個什麼東西?”陳無赦看得直皺眉,“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邪像,出自哪門哪派?”
“血魘陰妒尊。”我冷冷的開口︰“她不屬于任何門派,但她流傳已經上千年了。”
“南梁天鑒年間,鄱陽王蕭樊為復活被殺的寵妾陰妒,密詔妖道玄冥子于絕壁開鑿陰妒窟。以九百九十九名童女精血澆築青銅像坯,在七星蝕月夜煉成邪鼎。此像初成時山澗泣血七日,方圓百里嬰兒夜啼。後因獻祭失控,蕭樊翻倍復活後的陰妒吞噬,玄冥子以自身血肉封印邪像,刻下《鎮魘咒》于窟壁後形神俱滅,後人將陰妒窟全部封死。”
“傳聞中,只要集齊四十九盞《妒女燈》,在朔月當空時擺成九獄招魂陣,以三丈黑帛遮蔽星輝,就能召喚出陰妒,陰妒會將死去的亡靈,從陰間帶回來。”
陳無赦打了個寒顫,問︰“這個陰妒真有著本事?”
我冷笑一聲,“哪有那麼容易?既是邪術,必遭反噬,復活者將喪失人類情感,復活當日就會先吞噬至親,陰妒不就是吞噬了蕭樊嗎?之後每隔七日,需要啖食至親血肉,一旦至親被吞噬殆盡,復活者也將重新死亡。這是一種極其陰邪的法子,若不是跟自己的血肉至親有深仇大恨,一般人是不會召喚陰妒的。”
陳無赦沉思片刻,指著燈籠說道︰“這個精神病已經殺了三個小姑娘了。”
“恐怕不止三個。”我說︰“既然要集齊四十九盞妒女燈,那就要殺四十九個小姑娘,況且,不是集齊了燈籠就有用的,還要進行祭祀召喚,這個精神病不知道要怎麼做,他是被人蠱惑利用的,這里有三盞燈籠,他殺了三個人就被抓了,但是這件事還在繼續,殯儀館里的那個小女鬼就是證據,背後真正的凶手還沒有現身。”
“所以那個廢棄殯儀館里的陰間之門,就是為了讓陰妒從陰間出來所開闢的?”
“能開出這樣一條路的人,絕不簡單,我們還得去一趟殯儀館,找出那個小女孩的身份,這樣才可以跟著她找到殺害她的凶手。”我說道。
“就算找到了凶手又怎樣呢?”陳無赦說︰“不找到幕後之人,就算找到凶手也沒有用啊。”
“凶手制作了人皮燈籠,要等著幕後之人來取。”我說︰“殯儀館里的那個小女鬼,連尸體都還沒有被警方發現,回到殯儀館,我可以跟著她的魂魄,找到她的尸體。”
“那還等什麼?快走啊!”陳無赦說著,急忙拉著我就往外走。
從樓里出來,已經接近中午了,太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驅散了我們剛從六年前的幻境里出來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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