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瀾盟的晨霧如輕紗未散,龍海蘭的星軌長袍掠過療養殿青玉台階時,帶起細碎的銀芒。帝臨天剛為上官蘭欣更換完齒輪心髒的能量核心,便見龍族長手中朱漆木盒泛著微光,盒蓋上龍氏徽記與紫悅腕間齒輪星紋產生奇異共振。
“此乃龍氏祖祠密卷,昨夜于祭台顯形。”龍海蘭聲音凝重,木盒開啟瞬間,泛黃絹帛滲出星淵秘銀的冷光,“載有雙生器靈的最終宿命。”
龍紫悅掌心星盤碎片發燙,搖光星紋自動勾勒出密卷古字︰“雙生器靈本為創世鼎陰陽兩極,一存俱存,一毀俱毀。若搖光星主徹底機械化,雷罰聖體必遭反噬,最終同化為齒輪城的‘秩序能量源’。”
“不可能!”帝臨天神血結晶劇烈震顫,神血殿密室的未來幻象如利刃割心——紫悅化作齒輪觸須,而他淪為創世鼎容器。他猛地攥住紫悅的手,驚覺她腕間齒輪星紋竟比昨夜深了三分。
紫悅指尖無意識摩挲劍柄“零”字紋路,齒輪城虛影中機械教宗的話再次回響︰“雙生器靈的共振頻率,正是創世鼎重啟的鑰匙。”密卷文字為這句話鍍上死亡陰影,她的星盤碎片在袖中發出細碎哀鳴。
“臨天哥哥,看這里。”她指著密卷插圖,雙生器靈星紋在齒輪鎖鏈中交纏,“每次使用齒輪星紋,你的神血結晶便會齒輪化。歸墟核心那次,你為我改寫命運線,胸口雷罰印記就出現過齒輪裂痕。”
帝臨天沉默。蒼瀾城星盤異變的畫面浮現︰六界如鼎之碎片,他與紫悅的命軌竟是連接碎片的“核心樞紐”。龍海蘭的嘆息打破沉默︰“更棘手的是,密卷末頁繪有……”
“繪有我持蒼瀾劍劈開空間,紫悅與零立于兩側,三人神紋拼合完整創世鼎。”紫悅輕聲接過話頭,指尖撫過絹帛裂空圖景,“與第十段星淵大戰預言呼應,那時我們的神紋,恰對應鼎身三道主裂痕。”
療養殿空氣凝固如鉛。上官蘭欣的機械手掌忽然按上紫悅肩頭,齒輪關節滲出的紫血在密卷上畫出蜿蜒軌跡︰“當年我與你父親在神血殿,見過相似圖畫。畫中人物的眼神……與你們如今別無二致。”
紫悅猛地抬頭,撞見帝臨天緊盯著“能量源同化”圖示,指節因用力泛白。記憶如潮水倒灌——十二歲那年,她在葬神淵跟蹤他三個月,看他獨自對抗齒輪陷阱,怕他悄然隕落于無人之境。
“我出去透透氣。”她轉身離開,星盤碎片在袖中震顫。海邊咸澀氣息撲面時,她低頭凝視腕間對戒,“臨”字正被齒輪紋路蠶食,一如她逐漸機械化的星紋。
“紫悅!”
帝臨天的呼喚帶著壓抑的顫抖。紫悅未回頭,卻听見他的腳步聲在沙灘上急促靠近,陰影籠罩住她望向海浪的視線。
“你想離開。”他的陳述帶著篤定,“如同在神血殿密室,你故意被吸入黑洞,想獨自承受齒輪核心侵蝕。”
紫悅咬住下唇,海浪轟鳴如戰鼓。她想起密卷警告“雙生器靈分離超三日,創世鼎裂痕永久擴大”,更清楚留在他身邊只會加速兩人淪為燃料的進程。
“臨天哥哥,可還記得葬神淵?”她開口,聲音被海風扯碎,“那時你總躲著我,說搖光星主不該與雷罰聖體綁定。可你知道我為何跟了你三個月?”
帝臨天怔住。記憶翻涌︰十五歲的紫悅,渾身傷痕卻倔強地穿過齒輪迷宮,每次他趕她走,她就舉起星鈴說“搖光星鈴能照亮破陣的路”。
“因為我怕你死在無人知曉的角落。”紫悅轉身,星眸倒映著他胸口神血結晶,“如今我又要重蹈覆轍——非因天道,而是怕你為救我,失卻最後的凡人之心。”
帝臨天猛然攥住她手腕,將她拽入懷中。紫悅听見他心跳如擂鼓,神血結晶的熱度透過衣襟傳來,混著海鹽氣息,比星淵聖泉更令她心安。
“你以為我會如天道般棄你?”他的聲音震動頭頂,“葬神淵九十三日,我早知你跟隨。你偷偷修補我的戰戟裂痕,以星力壓制我體內齒輪濁氣,我皆清楚——”他低頭,鼻尖幾乎觸到她的,“你從來不是負累,是我破陣的勇氣。”
紫悅眼眶發燙,星盤碎片在懷中劇烈共鳴,竟在兩人之間顯化出密卷末頁圖景︰帝臨天持蒼瀾劍,她與零分立兩側,神紋如拼圖嵌合創世鼎。畫面角落,上官蘭欣的機械心髒與帝海天的齒輪核心,化作“情之齒輪”守護鼎身裂痕。
“龍族長言,密卷圖畫既是預言,亦是鑰匙。”帝臨天指尖劃過她腕間齒輪星紋,“或許不必逃避宿命,而應如畫中——以齒輪星紋補鼎身裂痕,以雷罰聖體劈斷齒輪鎖鏈,使零的秩序核心成為平衡樞紐。”
紫悅抬頭,見初升朝陽穿過他眉間天眼印記,在沙灘投下齒輪與星軌交織的光影。她憶起星淵頂的同心鎖,憶起他那句“破陣者與搖光使,生生世世不相負”,終于露出三月來首個真心笑意。
“好,我們一起。”她將星盤碎片按在他掌心,“如畫中所示,攜零與父母的齒輪核心,讓創世鼎裂痕,成為六界窺見自由的窗。”
海風驟轉,蒼瀾盟方向警鐘轟鳴。帝臨天神血殿戒指劇烈震顫,識海閃過齒輪城畫面︰機械教宗正將紫悅星紋碎片嵌入創世鼎核心,神血殿密室中,帝海天的齒輪核心突現刺目光芒。
“龍族長!”紫悅星盤映出蒼瀾城上空齒輪倒影,“齒輪城吞噬程序提前啟動,機械觸須在抽取凡界雷罰碎片!”
帝臨天握緊她的手,神血戰戟在掌心凝聚,戟刃“破陣”二字與密卷圖畫共鳴︰“走。以帝臨天與龍紫悅之名——以彼此的破陣者與搖光星主之名。”
紫悅頷首,星盤碎片化作光翼展開。起飛前,她最後望向沙灘腳印,見兩人足跡已在海浪中交融,形成與密卷圖畫如出一轍的雙生齒輪圖案。或許命運早有定數——他們注定在齒輪與星軌間穿行,卻所幸,從未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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