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墟海的幽光從帝臨天掌心的青蚨玉褪去時，蒼瀾城的晨鐘正敲碎第七縷霞光。他望著掌心跳動的龍御星圖，那些在逆鱗高塔中喚醒的魂晶殘像仍在視網膜上閃爍——雷耀將軍的龍戟虛影、軒轅長老的齒輪手札、甚至還有龍族聖女殿中塵封的創世鼎紋路。身旁的龍紫悅正用鱗片輕輕擦拭他腕間的齒輪傷痕，那里留著墮天種最後一擊的噬神印記。
“帝大哥，會盟殿的星盤共鳴已經持續了三個時辰。”她指尖劃過他胸前神紋，創世星圖的微光順著交握的手流淌，“軒轅家的密使半個時辰前送來急報，機械族的齒輪艦隊已越過蒼瀾防線，在東海之眼留下‘逆鱗歸位’的刻痕。”
帝臨天猛然抬頭，望向窗外懸浮在雲層中的會盟殿。那座由四族聖石堆砌的八角建築，此刻正被十六道星軌鎖鏈牽引，每道鎖鏈末端都系著代表各族的圖騰︰東方家的蒼瀾劍穗、軒轅氏的青銅齒輪、龍氏的雷耀龍鱗，還有莫家的丹毒雙蛇。而在殿頂中央，本該空置的“帝尊位”上，正懸浮著他從歸墟海帶出的逆鱗齒輪——那是用墮天種核心凝練的六界坐標儀。
“走。”他反手扣住龍紫悅的手腕，神紋與星盤共鳴，轉瞬便出現在會盟殿門前。兩扇青銅大門上，新刻的“蒼瀾盟”三字還帶著灼痕，正是三日前他用蒼瀾劍與龍紫悅的龍御真火共同烙下的印記。
殿內爭吵聲撲面而來。東方家主東方朔正拍著青玉案幾，腰間蒼瀾劍穗上的九顆劍魄珠幾乎要迸出︰“讓龍氏艦隊鎮守海域？他們的雷耀龍炮上個月剛轟了我東方家的望海樓！”
“東方老匹夫，若不是你們私扣龍族商船，雷耀艦怎會誤擊？”龍氏二長老龍星落的龍鱗甲冑泛著冷光，他左眼角的紫色龍鱗在燭火下格外刺眼，“再說了，帝尊大人讓莫氏掌管丹毒二堂，你們丹鼎派的人不也在背後說——”
“都閉嘴。”帝臨天踏進門的瞬間，逆鱗齒輪突然發出清鳴，十六道星軌鎖鏈同時亮起。所有族老的聲音戛然而止，他們看見少年胸前神紋與殿頂星圖共鳴，歸墟海帶回的魂晶殘像正順著他的衣擺流淌，在地面拼出蒼瀾大陸的全息投影。
“諸位可知道，為何機械族的齒輪艦隊能繞過三重海霧結界？”他抬手按在星盤上，東海之眼的坐標突然變紅，“因為他們用的是龍族三百年前遺失的‘逆鱗定位術’——”他看向龍海蘭，後者銀鱗甲冑下的手腕微微一顫，“而這術法的核心，正是歸墟海深處的逆鱗高塔。”
殿內響起倒吸冷氣的聲音。軒轅家主軒轅明推了推鼻梁上的齒輪眼鏡，手中青銅羅盤突然浮現出歸墟海的暗域坐標︰“老朽在秘境古籍中見過記載，逆鱗高塔是龍族初代聖女用創世鼎碎片鎮壓的‘六界齒輪核心’，難道……”
“不錯，塔頂的‘歸墟鎖魂陣’，鎖著的正是六界所有因執念而墮入齒輪的神魂。”龍紫悅走上前，額間龍紋與殿頂創世星圖呼應，“我們在塔內喚醒的雷耀將軍殘魂，還有貴族失蹤百年的軒轅天機長老，都被困在齒輪核心里。”她忽然看向東方朔，“包括，令尊東方擎宇的劍魄。”
東方朔的瞳孔驟然收縮。他想起父親臨終前緊握的劍穗，上面的劍魄珠總是在月圓之夜發出悲鳴，此刻竟與帝臨天掌心的逆鱗齒輪產生共鳴。
“所以，本座的提議簡簡單。”帝臨天指尖劃過星盤，四大族徽在投影上依次亮起，“東方家封地收歸蒼瀾盟，開放‘蒼瀾劍域’作為盟軍訓練場；軒轅家共享秘境靈脈，解析機械族的齒輪法則；龍氏艦隊鎮守四海，用雷耀龍炮重鑄海霧結界；莫氏掌管丹毒二堂，研制能對抗噬神齒輪的‘逆鱗丹’。”
莫家家主莫無常撫掌輕笑，袖中丹爐發出悶鳴︰“帝尊大人倒是清楚，我莫氏的‘九轉逆鱗丹’，確實需要龍氏雷耀龍鱗做藥引。”他意味深長地瞥向龍星落，“不過听說貴族寶庫還有三匣千年雷鱗，不知……”
“可以。”龍海蘭突然開口，她自始至終盯著帝臨天掌心的青蚨玉，“但作為交換，龍氏需要共享歸墟海的‘龍御星圖’——畢竟，那上面標注著所有龍族遺落在外的逆鱗劍坐標。”
殿內氣氛驟然緊張。歸墟海的秘密，向來是龍族最大的禁忌，此刻龍海蘭主動松口，意味著帝臨天在逆鱗道、龍辰階、心劍問情三關中的表現，已徹底動搖了龍族長老會的舊規。
“好。”帝臨天突然掏出一卷羊皮紙，正是在逆鱗高塔中獲得的《歸墟秘典》殘頁，“作為盟主，本座也有兩件事要宣布。第一，即日起，蒼瀾盟設立‘龍御司’，由紫悅郡主擔任司長，統籌六界神魂歸位事宜。”
龍紫悅驚訝地抬頭，卻看見帝臨天眼中閃過歸墟塔內的記憶——那些被齒輪困住的魂靈，在她用龍御星圖共振時，曾齊聲呼喚“聖女歸位”。她忽然明白，這不是榮耀，而是父親龍戰霄當年未盡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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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件事……”帝臨天的聲音突然放柔，他轉身望向龍海蘭，從袖中取出一份染著雷耀龍鱗紋的婚書，“待六界平定，本座與紫悅的婚禮，將在龍族創世鼎前舉行——屆時，還請龍長老親手為我們主持。”
殿內嘩然。東方朔手中的劍穗“當啷”落地，他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龍戰霄在蒼瀾會戰時曾說“若我戰死，便將紫悅托付給能踏碎逆鱗道的人”，此刻眼前少年，竟真的做到了。
龍海蘭接過婚書的手微微發抖，婚書末尾“逆鱗雙生，龍御同輝”八個字，正是當年龍戰霄與妻子的婚書筆跡。她忽然抬頭，看見帝臨天胸前神紋與龍紫悅額間龍印正在婚書上投下交纏的影子，如同兩條逆鱗巨龍共舞。
“老朽代表龍族，同意這門婚事。”她的聲音罕見地帶著顫音，“但有個條件——”她指向殿頂懸浮的逆鱗齒輪，“歸墟塔內的‘創世鼎碎片’，必須由紫悅親自保管。那是當年初代聖女留下的最後防線，也是……”她忽然看向軒轅明，“對抗機械族‘滅世齒輪’的唯一鑰匙。”
軒轅明的齒輪眼鏡突然發出蜂鳴，他手中羅盤顯示，機械族的艦隊正在東海之眼集結，齒輪核心的能量波動，竟與歸墟塔的鎖魂陣產生共振。
“諸位，該看的底牌都亮了。”帝臨天重新坐回帝尊位，星盤上凡界各地的靈氣流動突然變得紊亂，“機械族這次的目標，是歸墟海的‘六界齒輪核心’。他們若得逞，整個蒼瀾大陸會被煉成巨大齒輪，所有生靈都將成為齒輪上的魂晶——就像雷耀將軍和軒轅天機長老那樣。”
他忽然抽出蒼瀾劍，劍刃上還留著歸墟塔齒輪的劃痕︰“七日之後，本座將率蒼瀾盟艦隊直搗東海之眼。在此之前，各家族必須完成三件事︰第一，向盟內輸送至少三百名能承受逆鱗神紋的修士；第二，將族內秘典中關于‘齒輪法則’的記載全部上交軒轅家；第三——”他看向龍紫悅，眼中泛起歸墟海的幽光，“準備好創世鼎的覺醒儀式，因為我們的最終戰場，不在東海，而在……”
“在歸墟海深處的逆鱗高塔。”龍紫悅接過話頭，她的鱗片突然泛起虹彩，那是創世星圖與逆鱗齒輪共鳴的征兆，“那里封存著龍族最古老的秘密，也是機械族‘滅世齒輪’的核心——一旦啟動，六界所有時空都會被卷入永恆的齒輪轉動，再無歸期。”
殿內突然響起齒輪轉動的雜音，軒轅明的羅盤“砰”地炸開，青銅碎片在空中拼出“滅世齒輪已啟動”的血字。帝臨天猛然站起，神紋掃過殿外，只見蒼瀾城上空不知何時飄來上百個齒輪狀的陰影，每個陰影中央，都映著機械教宗那張帶著蒸汽面罩的臉。
“帝尊大人，”機械教宗的聲音透過齒輪傳來，帶著歸墟海的噬魂之力，“您以為喚醒幾個魂晶，就能阻止齒輪的轉動？別忘了，在逆鱗高塔最底層，還鎖著當年龍族放逐的‘墮天種母核’——而您的妹妹，現在正握著啟動母核的鑰匙。”
帝臨天感覺心口劇痛，妹妹頸間青蚨玉的觸感突然在掌心清晰起來。他想起在歸墟塔第三層，曾看見妹妹的記憶碎片里，有個黑袍人將齒輪核心塞進她手中，而那黑袍人的後頸，竟有著與龍海蘭相同的逆鱗手環。
“準備迎戰。”他握緊龍紫悅的手，創世星圖與逆鱗神紋在殿內炸開強光，“通知所有盟軍，逆鱗劍衛鎮守城南，雷耀艦隊封鎖東海，軒轅家的齒輪傀儡師負責拆解敵機——至于本座……”他望向齒輪陰影最密集的方向，那里正傳來妹妹微弱的呼喚，“要去會會這位，用我妹妹神魂做鑰匙的老朋友。”
龍海蘭突然擋在他身前，銀鱗甲冑泛起雷耀龍光︰“且慢！機械族此次動用‘滅世齒輪投影’，為的就是引你離開蒼瀾城。歸墟塔內的母核啟動需要三個時辰，我們還有機會——”
“不，他們算準了我不會讓紫悅獨自面對創世鼎的覺醒。”帝臨天打斷她，指尖在婚書上劃出逆鱗軌跡，“別忘了，心劍問情那關，我們早已把命綁在了一起。紫悅去啟動創世鼎，我去東海之眼斬斷齒輪鎖鏈，就像在星海棋盤上，我們從來都是——”
“執棋與落子，共生共死。”龍紫悅接上他的話，她的星型胎記突然化作光鏈，將兩人的神紋與殿頂逆鱗齒輪徹底綁定，“帝大哥，記得在歸墟塔時你說的話——每個傷疤都是照亮前路的光。現在，該讓蒼瀾盟的光，照亮六界的齒輪陰影了。”
齒輪轉動聲達到頂峰的瞬間，帝臨天與龍紫悅同時消失在會盟殿。東方朔望著空蕩的帝尊位，忽然撿起地上的《歸墟秘典》殘頁，上面新浮現的字跡讓他瞳孔驟縮︰“四族會盟之日，正是滅世齒輪倒轉之時——而逆轉的鑰匙，藏在創世鼎與逆鱗神紋的共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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