齒輪巨門在身後轟然閉合的剎那,帝臨天的逆鱗劍已劈開三道機械義爪。腥臭的濁氣中,龍紫悅的龍吟劍化作水龍纏住最近的齒輪鎖鏈,銀輝掠過之處,被改造成熔爐的神族眉心齒輪紛紛崩解。他余光瞥見她後背的龍鱗虛影只剩零星幾片,每道齒輪劃傷都在吸食她的神力,喉間突然泛起苦澀——三天前在神泉殿,她正是用這樣的代價為他擋住致命一擊。
“接著!”龍紫悅甩出血珠浸透的星紋布條。帝臨天本能接住,布料上的搖光星芒瞬間緩解了他腰腹的灼傷。這是她用自身神脈編織的護符,上次使用還是在星隕荒原被機械獸圍攻時。此刻四目相對,他看見她眼底倒映著自己眉間的帝星金芒,突然想起十二歲那年,她在歸墟邊緣為他擋住墜落的齒輪碎片,那時她的眼神也是這般堅定。
巨門內的齒輪迷宮正在翻轉,蒸汽核心的紅光掃過每座牢籠。帝臨天拽著龍紫悅躍上懸空的齒輪軸,下方熔漿中翻涌的機械殘骸里,他赫然看見半枚刻有東方家紋的齒輪——與父親臨終前交給他的那枚碎片一模一樣。三個月前在祖祠地宮,正是這枚齒輪碎片指引他找到星圖殘頁,此刻卻在歸墟深處與濁氣共鳴。
“臨天,看上面!”龍紫悅的龍吟劍指向齒輪塔頂端。上官蘭欣的身影被倒吊在蒸汽核心下方,胸口的星盤碎片正與龍紫悅後頸的傷處遙相輝映。帝臨天突然想起聖女臨終前的話︰“六界女主的星紋,是打開歸墟核心的鑰匙。”而此刻龍紫悅發間的銀輝,正隨著母親碎片的節奏明滅。
齒輪轉動聲中,東方家主的身影從陰影中走出。他身披齒輪紋路的玄色長袍,懷表鏈上串著五枚星盤碎片,中央空位赫然對應著帝臨天眉間的帝星印記。“乖佷兒,”他的聲音混著蒸汽噴出的嘶鳴,“你母親沒告訴你,東方家世代守護的太極圖,本就是創世神留下的齒輪核心?”
帝臨天的逆鱗劍嗡鳴震顫。記憶如齒輪倒轉,浮現出七歲那年偷听到的對話——父親在祠堂對著太極圖神像低語︰“當齒輪啃噬完最後一道星軌,帝星必須斬斷與搖光的羈絆。”此刻神像基座上的太極圖,陰陽魚已完全被齒輪取代,魚眼處嵌著的正是母親胸口的蒸汽核心。
“蘭欣的神脈,你的帝星血,加上悅兒的搖光銀輝,”東方家主舉起懷表,表盤上歸墟核心的齒輪正在拼接,“三百年前初代家主與異世教宗的交易,就等著集齊七主星碎片重啟創世齒輪。”他指尖劃過龍紫悅的方向,蒸汽核心突然爆發出強光,她後頸的星紋應聲劇痛。
“別動!”帝臨天本能將她護在身後,帝星印記與搖光星紋在接觸瞬間爆發出強光。齒輪迷宮的所有機械突然停滯,他看見母親眼中倒映著年輕時的父親——那時他們尚未被齒輪教宗追殺,太極圖的神像還泛著溫潤的金光。
龍紫悅的銀血突然滴在他手背︰“還記得在神泉殿,我們用星血打開的缺口嗎?”她的聲音輕得只有兩人能听見,指尖悄悄勾住他的掌心,“聖女說過,帝星與搖光的共鳴能逆轉齒輪軌跡……就像當年你父親逆轉歸墟潮汐那樣。”
這句話如重錘擊中帝臨天。他突然想起父親臨終前塞給他的齒輪碎片,上面刻著與龍紫悅護符相同的星紋。當兩人的血珠在齒輪軸上交融,地面突然浮現出完整的星盤陣——正是三日前在神泉殿崩塌時看見的圖案。
“以帝星為軸,搖光為引!”他大吼著將逆鱗劍刺入齒輪核心,龍紫悅的龍吟劍同時抵住蒸汽核心。雙色光輝順著齒輪鏈條蔓延,所有被改造的神族眉心齒輪紛紛炸裂,牢籠鎖鏈應聲而斷。上官蘭欣墜落的瞬間,帝臨天接住她,發現她手中緊握著半枚染血的搖光星碎片——與龍紫悅後頸的傷處嚴絲合縫。
“悅兒……”上官蘭欣的指尖劃過龍紫悅的發梢,齒輪殘渣混著淚水墜落,“當年我把你的碎片藏在星隕荒原,就是怕教宗用東方家的太極核心……”話未說完,東方家主的懷表突然炸開,十二道齒輪光柱從歸墟深處升起,每道光柱頂端都嵌著星盤碎片。
“來不及了!”龍紫悅的銀輝幾乎耗盡,卻仍強行撐起防護罩,“歸墟核心要啟動了,那些光柱是七主星的坐標!”她望著帝臨天眉間幾乎實質化的帝星印記,突然想起聖女說過的後半句預言︰“當帝星集齊七主星,歸墟齒輪將吞噬最後一道羈絆。”
帝臨天突然明白她眼中的恐懼。三個月前在星隕荒原,他為了保護她險些被齒輪熔漿吞噬,那時他就知道,龍紫悅不僅是搖光星碎片,更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光。此刻她的指尖正在變冷,他卻不得不將母親手中的搖光碎片按進她後頸的傷處。
“疼就喊出來。”他的聲音在顫抖,碎片嵌入的瞬間,龍紫悅悶哼著靠進他懷里。帝星與搖光的共鳴如火山爆發,齒輪迷宮的頂部轟然崩塌,露出更上層的空間——那里懸浮著完整的星盤,卻被齒輪啃噬得千瘡百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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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家主的笑聲從齒輪堆中傳來︰“沒用的!歸墟核心已經啟動,就算你集齊七主星,也改變不了六界星軌被齒輪取代的命運——”他的話戛然而止,因為帝臨天正握著母親交給他的齒輪碎片,將其按進星盤中央的缺口。
“父親說過,東方家的使命不是守護齒輪,而是封印它。”帝臨天的帝星血染紅星盤,龍紫悅的銀輝隨之注入,“太極圖的陰陽魚,本就是創世神留下的最後兩道星軌。”當碎片嵌入的剎那,星盤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所有齒輪光柱應聲崩碎。
上官蘭欣突然指著星盤裂縫︰“臨天,快看!”裂縫中浮現出帝臨天幼年的記憶——父親在太極圖前將他的帝星印記與龍紫悅的搖光星紋綁定,那時他說︰“雙星共鳴之日,便是齒輪教宗隕落之時。”
機械龍的嗡鳴從頭頂傳來。帝臨天抱起龍紫悅,逆鱗劍劈開齒輪雨,看見歸墟入口處,機械龍群正載著異世教宗的蒸汽巨艦駛來。但此刻他的掌心,龍紫悅的指尖正與他緊扣,星盤碎片在二人相觸處發出微光,形成只有他們能看見的星軌——那是比任何齒輪都要堅韌的羈絆。
“我們走!”他踏碎最後一道齒輪鎖鏈,星盤光芒化作橋梁,通向歸墟外的星隕荒原。身後,東方家主的身影被齒輪熔漿吞沒前,扔出了最後一枚碎片——刻著“天樞”星紋的碎片,正緩緩飄向龍紫悅的方向。
跌落在荒原時,夕陽正將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龍紫悅甦醒的第一句話是︰“你的傷……”帝臨天搖頭,看著她後頸愈合的星紋,突然發現那里多了一道細小的金紋——與他眉間的帝星印記遙相呼應。
“母親說,雙星共鳴需要代價。”他輕聲道,指尖劃過她發間新生的金芒,“但我寧願用所有神力,換你每次都能站在我身邊。”
龍紫悅怔住。這是他第一次在戰斗之外表露心意,想起十二年來的並肩作戰,想起每次受傷時他眼中的焦急,突然覺得所有的疼痛都有了意義。她握住他染血的手,將搖光星的銀輝注入他的神脈︰“帝星不是孤星,搖光也不會獨自閃耀。”
星隕荒原的夜風卷起沙礫,遠處歸墟方向傳來齒輪崩塌的巨響。帝臨天翻開圖譜,發現原本空白的頁面上,已繪滿雙星交織的軌跡,而在軌跡盡頭,東方家祖祠的地宮入口正發出微光——那里,應該藏著剩下的五枚星盤碎片,以及初代家主與異世教宗交易的真相。
“下一站,東方家。”他站起身,伸手接住飄落的天樞碎片,“不管前面是齒輪熔爐還是蒸汽巨艦,我們一起。”
龍紫悅將龍吟劍收入空間戒指,指尖仍與他相扣︰“一起。”
夕陽的最後一縷光芒中,兩道身影走向荒原深處。帝臨天望著龍紫悅發間銀輝與金芒交織的模樣,突然明白聖女預言的真正含義——六界女主是星盤碎片,而他要集齊的,從來不是冰冷的碎片,而是與每個女主共同點燃的星血與羈絆。
歸墟深處,崩塌的齒輪堆里,東方家主的懷表突然停止轉動。表盤內側刻著初代家主的遺言︰“當帝星與搖光血祭閘口,歸墟核心將顯露出創世神的眼淚——那是能融化所有齒輪的星芒,也是我東方家最後能為六界做的事。”
齒輪的嗡鳴漸漸消散,星隕荒原的夜空升起兩顆明亮的星辰。它們不是帝星與搖光,卻比任何時候都要靠近,仿佛在用彼此的光輝,對抗即將籠罩六界的機械陰影。而在它們的光輝下,某片齒輪熔漿中,一枚刻著“天璇”星紋的碎片正緩緩浮現,等待下一次雙星共鳴的召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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