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宣帶人還沒走多遠，甚至連動亂的地方都沒找到就看到了百夫長派回來的人帶來的軍報。
一時之間方寸大亂。
“回防！趕緊回防！”劉宣帶著人馬匆匆調頭。
“咻！”一聲利刃破空的聲音傳來。劉宣還沒反應過來，等到他反應過來時一支長羽箭已經戳穿了他的喉嚨。
“千夫長！”
劉宣卻再也沒辦法應聲，他的身體重重地跌下馬去，揚起了一地塵土。
“沖啊！”
街道兩旁不知何時藏了無數高手，一聲令下悉數沖了出來。他們早有準備而雪衣衛卻已經群龍無首而且慌亂無措。兩方交戰雪衣衛潰不成軍。
而北門守衛本就焦急迷茫，等了許久不見千夫長回來，便料知或許是遇到了棘手的問題。等不來己方將士，而敵方軍隊卻已經兵臨城下。
城下首領長槍在握，仰頭高聲道︰“雪衣衛兄弟，你我之間本無深仇大恨，你們也並非是泰安守備……為避免兵戈相見血流成河不如你們就此投降打開城門如何？”
百夫長氣得臉頰通紅︰“呸！爾等亂臣賊子還敢口出狂言，我們守的是東秦國的城，你們造反就是我們的仇敵。斷無棄城投降的道理！兄弟們，就算是指揮使、副指揮使都不在我們也要守衛國土！”
“守衛國土！守衛國土！”
城下的首領哈哈大笑︰“好，有志氣！”
“攻城！”
雙方實力所差無幾，雖然雪衣衛佔據了地理優勢，但是百夫長這是第一次指揮作戰經驗不足，漸漸竟落了下風。
而河東軍卻是越戰越勇，要看北城城門已經裂了縫。
“百夫長……怎麼辦？我們還守嗎？”
百夫長已經力竭，他知道他應當是守不住了。可是他說不出投降的話。
“劉宣已死，爾等速速束手就擒！”
遠方傳來一聲聲吶喊，雖不知來源但卻足以落入每個雪衣衛的耳朵里。
“難不成真的完了……”百夫長喃喃。
此時城門被徹底撞開，河東軍氣勢如虹魚貫而入。
而雪衣衛四分五裂，早已沒了取勝的可能。
……
望鶴樓的頂樓。
“勝了，勝了！”黃祿忍不住高喊了起來。
陳菀站在高處，衣衫被風吹得獵獵作響。她看著遠處的河東軍浩浩蕩蕩的入城心里的大石頭終于落了地。
“老黃，趕緊隨我下樓去。”
她面帶喜色腳步輕快地下樓，卻在望鶴樓門口被人攔住了去路。
“果真是你……”
陳菀雙腳一軟，差點沒站穩。
“這位是？”黃祿看著眼前這個人，雖然不認識但是他身上的貴氣與殺氣卻是遠在三里外都能察覺的到。
此人定不簡單，黃祿下了定論。
空桑錦輕輕抬眼瞄了一眼黃祿之後便不再看他。
陳菀不知道空桑錦在泰安待了多久，但是她知道絕對是瞞不過去了。
“好久不見……魏王殿下。”
“魏王殿下！”黃祿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他湊近陳菀低聲道︰“你沒跟我開玩笑吧？這是魏王？”
空桑錦沒空搭理黃祿，只是徑直走到陳菀面前。陳菀看著他，只覺得他似乎在拼命忍耐，平靜的面皮之下恐怕是滔天的怒意和殺意。
她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卻不想她這一動作卻點燃了空桑錦，他一把抓住陳菀的胳膊，碧色的眼眸里射出駭人的精光。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陳菀！你好，你可真好！”
“魏王殿下，魏王殿下。您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手動腳啊！”
老黃，謝謝你！這個時候居然還敢跳出來為我說話。雖然這話就跟隔靴搔癢似的。
陳菀其實並不怕他，她冷靜下來後放緩語氣道︰“魏王，我沒死這不是好事嗎？還是你覺得我還是死了更好？”
空桑錦眼神一滯，手上的力氣也瞬間卸了不少，陳菀順勢一掙。
空桑錦有一瞬間失神︰“你沒死，為什麼要騙我？”
陳菀不答，卻反問道︰“殿下為何在此？你帶了多少兵馬來泰安？”
空桑錦喉結滾動，卻許久不答。他只是握緊了拳頭死死盯著陳菀，陳菀卻不自覺垂下了眼楮。她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什麼，她明明沒有對不住空桑錦。就算是她騙了他一回，可她也確實是死了一回。
“孤身一人。”
“……”
“為你。”
陳菀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她試圖看出他的虛情假意。
可是沒有。
黃祿眼神在兩人之間走了幾個來回，忽然之間福至心靈。他深吸了一口氣，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陳菀努力扯開嘴角一笑︰“……如今這個形勢，您孤身一人來泰安不太明智啊。”
忽然她身體一輕，等她反應過來就已經被一雙手臂緊緊抱住。
他的聲音輕得像喃喃自語︰“原來你真的沒死……原來，不是做夢。”
陳菀就算是鐵石心腸這會兒也有些動容了，她拍了拍他的背。
“是，我還活著。”
空桑錦的手臂更是收緊了幾分。
陳菀心中百轉千回，最後才道︰“過去種種，已如過眼雲煙。我已然重生，凡事往前看吧……”
空桑錦終于松了手。
“往前看？如何往前看？”
“往前看的意思就是，以前種種皆不算數了。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兩不相欠。”
空桑錦體味出她話里的意思，皺眉道︰“你也對這天下有所圖？”
陳菀立馬質問︰“什麼叫也？難道我不配？”
空桑錦早在猜出她身份的時候就已經料到了，他本沒有多麼驚訝，可是陳菀這麼理直氣壯的態度卻讓他十分不悅。
“我勸你最好打消這個念頭。否則……”
陳菀仰著頭，氣勢卻絲毫不輸︰“否則你現在殺了我？”
“你！”空桑錦青筋暴起。
陳菀卻繼續道︰“如果你剛才所言不虛，你是單槍匹馬來的話，那麼此刻該害怕的人應該是你，而不是我。”
“你要殺我？”
“如果我夠英明，夠果斷的話，我就應該現在就殺了你。”
“所以呢……你要殺了我嗎？”空桑錦聲音不自覺顫抖著，他不知道自己是以怎麼樣的心情說出這句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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