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兩人走遠，瑛瑤才從巷子里出來。出來時卻是穿著一身深藍衣裙，面紗也換成了白色的。
她躲在面紗後微微一笑，走進了人群便再也找不著了。
城外
陳康年和俞飛鷹幾乎是前後腳收到了搶先攻城的信號。兩人的軍隊昨夜都混在一起喝了酒，今日還沒休整好一下子都手忙腳亂了起來。還未開戰就亂成了一鍋粥。
等到雙方整好兵馬準備攻城時卻發現對方也是這般意圖，雙方又是一陣惡戰。從午時打到了夜幕時分，但是因為實力過于均衡竟是難舍難分。
就在這時不知不覺中城門竟開了一條縫，雙方只顧著打贏對方竟渾然不覺。而另外有一小隊人馬卻趁著混亂偷偷地進城了。等到其他人發現時欲跟著進城卻都被對方的兵馬給拉了出去。雙方竟是一樣的想法，我可以不進城但是你必須也不能進。
進城的這隊人馬正是盧家的府兵。
他們只听盧家的號令，早在今日天色未亮時他們就接到了指令。指令中說道，不管今日發生了什麼，他們只管在天黑後進城。城中自然有跟他們里應外合的人。
盧家的兵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地進了城。而瑛瑤，也終于有了跟空桑錦談判的底氣。
“魏王殿下，如今盧家的府兵已然撤回，您的兵力恐怕是抵抗不了多久了。”瑛瑤杏眼如波，望著空桑錦時算得上是明媚無雙。
空桑錦不語，他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瑛瑤忽然垂了眼柔聲道︰“殿下，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不如幫我們一把吧……”
她在說出往日情分這幾個字時，故意婉轉了幾分。
空桑錦依舊是面無表情，抱著手爐的手卻是緊了緊。
良久，他才道︰“沒想到，你們竟也有這般野心。”
“殿下誤會了，我們此舉不是為了跟你們爭奪天下。”
空桑錦當然不信，他冷笑︰“那是為了什麼？”
“為了承諾。”
“承諾？”
“您可知姜統領臨死前為何要把河東交給我們？”
這個問題也是空桑錦一直想知道的。
“總不能是因為他看上你了吧？”空桑錦故意道。
瑛瑤也不惱，她盈盈一笑︰“說是看上我倒也說得通，不過他不是看上我這個人，而是看上我們這段時日為百姓不辭辛苦盡心盡力的行為。”
“哦？”
瑛瑤說起姜慊眼神中頗有些感傷︰“姜慊看似是個粗人，可實則比誰都要愛這河東百姓。他彌留之際只有一個心願，那就是讓我們接管河東善待河東百姓，不要再百姓受戰爭之苦。這是我們對姜慊的承諾。”
“為了河東百姓？”空桑錦顯然是不信她的說辭。
瑛瑤撫了撫她如雲鬢發，笑眯眯道︰“世人總是喜歡以己度人，這是人是常情我不怪您。您信或者不信，我們以前都是這麼做的。以後也會一直這麼做……況且，我們建立下弦月的初衷您也知道不是嗎？”
空桑錦的眼神突然黯了黯，似乎是想起了三年前的事。
那時候陳菀剛死，死前的一幕在他心里揮之不去。她讓他放過她的朋友，他自然沒有不做到的理由。愛屋及烏，那時的他對于吳瑛瑤等幾人也是無限心軟。放任她們用他的名頭行各種便宜。
她們起了個名字叫下弦月，他知道是因為陳菀。
因為她離開的那個夜晚天上有一彎十分漂亮的下弦月，美得讓人心碎。令他至今難忘。
出于各種原因，他一反常態地容忍了下弦月的種種行徑。他只以為這是一群心軟的人，做一些愚蠢而又善良的事，既然是這樣他沒道理去阻止他們。
是啊，他們一直都是這樣的，自己為什麼會懷疑他們的野心呢？更何況，比起木新陽來說下弦月的威脅顯然是少了許多，與其讓木新陽得到河東還不如送給下弦月。
到底是兩害相權取其輕？還是養虎為患？空桑錦陷入了沉思。
瑛瑤一看他的神情就知道有了眉目，她決定加一把柴火。
“殿下，或許您對我們也不是十分信任，但是你想想河東若是給了我們木大學士恐怕也不會太放在心上，畢竟我們不過就是一個沒有根基的民間組織。但是若是落在您手上怕是他也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候拼個魚死網破……怕是也不值當啊。況且……我們原本是可以等到你們兩敗俱傷之際趁虛而入的，但是我們沒有，而是選擇與您商量，這難道還不夠有誠意嘛。”
空桑錦毒蛇一般的眼眸盯著瑛瑤，瑛瑤知道這是他的心理戰術，若是她有半分心虛怕是都逃不過他的眼楮。思及此，她迎著他的目光杏眼盈盈沒有半分退縮。
半晌，空桑錦終于收回目光，他躺進了躺椅里，語氣懶懶淡淡︰“吳瑛瑤……河東歸你了。”
瑛瑤心里長舒了一口氣，盡管是欣喜萬分面上卻仍是平靜。她款款起身行禮︰“多謝殿下成全。”
“木新陽那邊，我會帶著他撤離。但是你要記住，若有一天一定要在本王和他之間做選擇時，你的選擇一定是我。”
瑛瑤毫不猶豫道︰“殿下放心，你我之間的情分較之旁人終究是不同的。”
空桑錦冷哼一聲︰“記住你今日所言，若有違背我就算是窮盡畢生之力也會把你們所有人拉下地獄。”
瑛瑤心頭一顫，空桑錦這話是威脅，可是她知道他絕對做得出來魚死網破的事。她沒有選擇，只能應下。
河東城外的兵馬是五日之後撤退的。這五日也算得上度日如年，在塵埃落定之前誰也不敢真的相信可以兵不血刃就拿下河東。
直到城外的兵馬真的開始撤退，瑛瑤和上官忍不住抱在了一起，兩人都忍不住落下淚來。
她們終于朝著自己心中的那個目標走出了第一步。河東終于是她們的了，而且是毫發無傷地拿到了。
離笙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他用胳膊肘捅了捅陳菀，笑嘻嘻道︰“陳菀，系統對你確實是不薄啊……說給你氣運還真是實打實的給。不像我，就給我一個什麼破功能，沒勁。”
陳菀無奈白了他一眼︰“要不我倆換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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