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的脊梁

第221章 大宋換新天

類別︰歷史穿越 作者︰一個老學究 本章︰第221章 大宋換新天

    靖康五年十月霜降,汴梁城西郊“稼穡台”萬畝皇田。

    金黃的稻浪在秋陽下翻滾如海,沉甸甸的谷穗壓彎了秸稈。

    田埂之上,陳太初一身簡樸葛袍,赤足立于新翻的、帶著濕氣的黑土之中。

    他手中捻起幾粒飽滿得近乎滾圓的稻谷,谷殼油亮,捏開一粒,內里米粒晶瑩如玉,散發著新谷特有的清香。

    此乃“佔城三熟”稻與江南“黃粳”雜交優選的新種,畝產較舊種激增三成!

    “秦王請看!”

    司農寺少卿秦檜難掩激動,指著遠處幾塊劃分規整的試驗田,“此‘金山玉蜀黍’玉米),自流求引種,不擇地力,坡崗旱地皆可活!畝收竟達八石!那邊‘新羅薯’紅薯),藤蔓覆地,塊睫大如嬰拳!蒸煮皆甘!還有‘佛郎機茄’番茄)、‘天竺椒’辣椒)…此數物若廣植北地,縱遇旱蝗,亦足保民無饑饉之虞!”

    陳太初頷首,目光掠過這片孕育著帝國根基的沃土,投向更北方那片蒼茫大地。

    “傳令各州府,”他聲音沉穩,“即設‘勸農司’,選老成干吏,攜新種圖譜,分赴河北、河東、陝西諸道!凡試種新糧卓有成效之戶,免三年賦!州縣長官考績,農桑豐歉,列為首要!”

    他彎腰,抓起一把黝黑油亮的泥土,在掌心緩緩碾磨,“農為邦本…此土能養人,亦能噬人。黃河…”

    他抬眼,望向西方天際那隱約如黃龍蟄伏的堤岸輪廓。

    渾濁的河水在千里堤壩束縛下,如同被激怒的巨蟒,河床已高懸于汴梁城頭!

    一旦決口,便是滅頂之災!

    汴梁城北,黃河白馬津。

    朔風如刀,卷起河灘上漫天黃沙。

    渾濁的河水裹挾著大量泥沙,如同粘稠的泥漿,在寬闊卻高懸的河道中緩慢蠕動,發出沉悶的嗚咽。

    河堤之上,新築的“格堤”丁字壩)如同巨獸的肋骨,深深插入湍流,逼水歸槽。

    堤下,數萬民夫赤膊露背,號子震天!巨大的石硪夯具)被數十條粗索拉起,又重重砸下!

    將混合了糯米汁、石灰、黏土的“三合土”層層夯實!更遠處,數十架以畜力、甚至隱約可見蒸汽機驅動的巨型“龍骨水車”與“鏈斗式挖泥船”,正轟鳴著將河底淤積百年的黑臭淤泥,源源不斷抽吸上岸!

    “樞相鈞令!”工部水司郎中渾身泥漿,嘶啞著對督工的老河工吼道,“白馬津至滑州三百里險工!石堤加高五尺!基座拓寬三丈!格堤增至百座!河床清淤,深挖一丈!限期兩年!逾期…提頭來見!”

    老河工布滿溝壑的臉上毫無懼色,只用力啐出口中泥沙,渾濁的老眼掃過堤上那些新式機械與遠處堆積如山的條石水泥新研制),猛地抽出腰間磨得 亮的銅制“河工牌”︰“樞相給了家伙!給了糧餉!俺們這些黃河里泡大的老骨頭,要是還守不住這堤…不用朝廷砍頭!自己個兒跳進這‘懸河’喂龍王!”

    汴梁朱雀門外,大宋皇家銀行總號。

    鎏金匾額在秋陽下熠熠生輝。

    漢白玉階前車水馬龍,卻無半分錢莊當鋪的市儈喧囂。

    高闊的廳堂內,光潔如鏡的水磨金磚地面倒映著穹頂繁復的藻井彩繪。

    數十個以精鋼柵欄隔開的櫃面後,算盤珠脆響如急雨。

    身著統一靛藍長衫、胸佩銀質徽章的櫃員,正以令人眼花繚亂的速度,清點著堆積如山的銀錠銅錢,或驗看一張張印制精美、蓋有朱紅“御制鈔印”的桑皮紙鈔。

    “存銀十萬兩!兌新鈔‘壹仟貫’大票百張!‘壹佰貫’五百張!”

    一名徽商巨賈將厚厚一疊蓋滿各地錢莊水印的銀票拍上櫃台,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豪氣。

    櫃員驗看無誤,取出一方紫檀木匣。

    開啟時,金光流溢!

    匣內整整齊齊碼放著簇新的紙鈔,以特制油墨印制的蟠龍雲紋在光線下流轉七彩,觸摸有細微凸起,邊緣更嵌有肉眼難辨的“大宋皇家銀行”微雕暗記。

    商人驗看,嘖嘖稱奇,小心翼翼收入貼身皮囊。

    二樓密室,厚重的鉛板夾層金庫內,黃白之光刺目!

    金磚銀錠堆積如山,幾乎要將特制的地磚壓裂!

    戶部尚書李光原戶部侍郎擢升)手持清單,對陳太初肅然稟報︰“…國庫存金一百二十萬兩,銀八百萬兩,銅…不計!各分號存金亦逾五十萬兩!紙鈔流通已佔市面交易七成!偽鈔…至今未現一例!”

    陳太初指尖拂過冰涼的黃金,目光卻投向窗外喧囂的市井。

    “金本位…只是權宜。”他聲音低沉,“真正的根基,是田里的糧,河里的船,工坊的鐵,還有…百姓對這張紙的信。”

    他拿起一張千貫大鈔,對著光,看著那隱現的龍紋,“告訴各分號掌櫃,凡有擠兌,立兌!不惜金庫搬空!信譽…才是帝國真正的金山!”

    汴梁西郊,禁軍新北大營。

    震天的殺伐聲撕裂秋空!

    塵土飛揚的校場上,截然不同的兩股洪流正在對沖!

    一方是身著嶄新制式赤紅軍服、手持包鐵木槍的新募士卒,隊列尚顯松散稚嫩;

    另一方則是百戰余生的黑甲銳士,眼神如狼,動作狠辣!

    令人驚異的是,新兵隊列中,竟混雜著不少錦衣華服、面皮白淨的世家子弟!

    此刻皆灰頭土臉,咬牙與身旁農家子一同挺槍突刺!

    點將台上,新任樞密副使岳飛按劍而立,玄色大氅在風中獵獵。

    他身側,兵部職方司郎中正高聲宣讀新頒《義務兵役令》︰

    “…凡大宋男丁,年滿十八,無殘疾重疾者,皆需服兵役二載!分隸禁軍、廂軍、水師!役滿,授‘忠勇’銅章,免賦一年!優異者,可入講武堂深造,或轉任地方巡檢、衙役!逃避兵役者,三代不得科舉入仕!…”

    “娘的!老子是開德府王家的獨苗!我爹捐了三千兩修河堤!憑什麼跟這群泥腿子一起滾泥坑!”

    新兵陣中,一個錦衣青年被對練的老兵一槍桿掃倒在地,鼻血長流,羞憤咆哮!

    “閉嘴!”他身旁一個黝黑精悍的農家子新兵猛地將他拽起,聲音嘶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狠勁,“樞相府大公子陳忠和,上月已入講武堂!每日寅時即起,負重奔行三十里!你王家比樞相府還金貴?!”

    錦衣青年聞言,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雞,臉色漲紅,再也吐不出半個字。

    貢院明倫堂,燭火通明。

    禮部尚書朱勝非手持一份墨跡淋灕的奏疏副本,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奉旨!自靖康六年春闈始,增開‘明算’、‘明工’、‘明農’、‘明醫’四科!與進士科同列大比!‘明算’考數術推演、錢糧會計;‘明工’考營造法式、器械圖譜;‘明農’考天時地利、稼穡桑麻;‘明醫’考本草方劑、經絡腧穴!另復‘武舉’,分韜略、騎射、技擊、火器四門!取中者,授‘博士’、‘技正’、‘農師’、‘醫師’、‘武備’餃!等同進士出身!入國子監六學深造,或授實職!”

    堂下鴉雀無聲,旋即爆發出壓抑不住的騷動!

    千年科舉,唯重經義!

    此令一出,無異于石破天驚!

    無數寒窗苦讀卻屢試不第的算學天才、能工巧匠、杏林聖手、乃至被斥為“粗鄙武夫”的豪杰,眼前驟然洞開青雲之路!

    汴梁城南,漏澤園。

    秋風蕭瑟,卷起幾片枯葉。

    新立的青石碑林在夕陽下投下長長的影子。

    此處已非昔年蔡京所設、徒有虛名的“善地”,而是真正由戶部直撥錢糧、太醫院派駐醫官、御史台定期巡查的官辦慈濟之所。

    一排排整齊的磚瓦房舍取代了破敗草棚,粥棚熱氣騰騰,病坊內藥香彌漫。

    幾名身著青布直裰、胸佩“慈巡”鐵牌的年輕吏員,正仔細核對賑濟名冊與錢糧發放,一旁還有兩名面無表情的御史台察院御史按冊抽檢。

    一個瘸腿老兵捧著熱粥和兩枚嶄新的“忠勇”銅錢傷殘撫恤),老淚縱橫,對著汴梁皇城方向重重磕頭。

    不遠處,幾個總角孩童在女醫官的看護下,于新闢的蒙學堂內,跟著夫子咿咿呀呀地念著︰“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汴梁城西,天工院深苑。

    地動山搖般的轟鳴被厚實的青磚牆壁與隔音棉層層削弱,化作低沉的、持續不斷的悶吼。

    巨大的飛輪在精鋼軸承的支撐下瘋狂旋轉!

    粗若兒臂的蒸汽管道如同虯龍盤繞,將灼熱的白汽噴入冷凝池,發出嘶嘶巨響!

    一台足有兩層樓高、由無數黃銅管與鑄鐵構件拼接而成的龐然巨物——“泰山型”固定式蒸汽機,正以無可匹敵的力量,驅動著連接其上的巨型鍛錘,將一塊燒紅的百煉鋼錠,如同揉捏面團般反復鍛打!

    火星如瀑!

    更深處一間布滿格柵的試驗場中,一個形制古怪、由輕質木架與涂滿桐油的堅韌絲綢拼合的巨大氣囊,正被下方一個嘶嘶噴吐著熾熱蒸汽的小型鍋爐緩緩充脹!

    氣囊下方懸掛的藤籃內,幾名匠戶學徒臉色發白,死死抓住籃筐邊緣。

    天工院大匠染墨陳太初心腹)立于場邊,目光狂熱地盯著壓力表,嘶聲下令︰“加氣壓!三成!穩住!穩住!”

    靖康六年,元月初一,夜。

    汴梁城淹沒在一片光的海洋與聲的狂潮之中!

    朱雀門、宣德樓、州橋夜市…無數巨大的“金龍吐珠”、“火樹銀花”式新法煙花,拖著長長的、尖銳的厲嘯沖上雲霄!

    在漆黑的夜幕中轟然炸裂!

    剎那間,千樹萬樹火蓮綻放!

    赤紅、靛藍、金黃、銀白的璀璨光雨傾瀉而下,將整座城池映照得如同琉璃仙境!

    爆竹聲早已連成一片撼動地脈的轟鳴!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硝煙味,卻再無半分戰場的血腥,只剩下純粹的、屬于太平盛世的熾烈歡騰!

    秦王府,枕霞園。

    陳太初獨立于望月亭中,玄色貂裘裹著依舊挺拔的身軀。

    亭外,趙明玉與柳氏、韓氏兩位妾室皆裹著厚厚的貂裘,由侍女攙扶著,仰頭望著漫天華彩,不時發出低低的驚嘆。

    稍遠處,新闢的“紫竹軒”廊下,陳紫玉裹著雪白的狐裘,小小的身子幾乎陷在寬大的藤椅里。

    她依舊蒼白瘦弱,但那雙湛藍的眸子,此刻卻映滿了天上流瀉的光瀑,第一次,清晰地倒映出璀璨的生機。

    她微微張開嘴,似乎想說什麼,最終卻只是伸出冰涼的小手,怯生生地、小心翼翼地,接住一片飄落的、尚未燃盡的煙花紙屑。

    陳太初的目光掠過妻妾,最終落在紫玉身上,冷峻的眉宇間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柔和。

    他收回目光,望向皇城方向。

    那里,更盛大的宮廷煙火即將點燃。

    而他的視線,卻仿佛穿透了這滿城喧囂,投向樞密院白虎堂內那幅巨大的《寰宇坤輿圖》,投向更北方那片冰封的海域,投向西方遼闊的草原,投向南方未知的深海…

    “父…父…”一聲細微的、帶著試探與不確定的呼喚,如同幼鳥初啼,微弱卻清晰地穿透了爆竹的轟鳴,傳入陳太初耳中。

    他猛地轉身!

    廊下,陳紫玉不知何時已扶著廊柱站起,小小的手緊緊攥著那片煙花紙屑,仰著小臉,湛藍的眸子在漫天火樹銀花的映照下,亮得驚人。

    她看著陳太初,又極小聲地、帶著某種孤注一擲的勇氣,重復了一遍︰“爹爹…”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漫天華彩成為無聲的背景。

    陳太初胸腔中那股沉寂了半生的、屬于父親的血脈,如同地火奔涌,轟然沖垮了所有堤防!

    他大步向前,玄色貂裘在流光中劃開一道深沉的弧線,俯身,用盡畢生的小心翼翼,將那個輕如羽毛、卻重逾千鈞的小小身軀,緊緊擁入懷中!

    “哎!”一聲沉沉的、帶著無盡酸楚與滾燙暖意的回應,淹沒在汴梁城辭舊迎新的、震耳欲聾的爆竹聲里。

    新年的鐘聲,恰在此時,響徹雲霄。靖康六年,在這硝煙與星光交織的夜晚,轟然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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